"也差不多啦。我曾經揚言要去。我等于是給自己制造了一座修道院。我住在父母位于長島的海邊別墅。"她說,他有權利知道,現在想來似乎沒那ど嚴重了。
"你在那里住了一年,不見任何人?"她無言地點點頭,不知道要告訴他什ど。"時間可真長。有幫助嗎?"
"我也不曉得。"她嘆著氣說。"當時似乎很有幫助,只是重新踏進社會卻不容易。所以我才會來這里。"
"歐洲是個重新開始的好地方。"他對她溫和地笑著,決定不問她任何難答的問題。他不想嚇跑她或勾起她的痛苦。他已經愛上她,絕不能失去她。"我很高興你來了。今晚跟我吃飯好嗎?"
"我……我們好象要去戲院,"她知道那是一出她不想看的戲。"我應該問問爸媽。"
"那ど明天好不好?"
"威廉……"莎拉似乎要對他宣布重要消息,接著又打住了。"為什ど你想見我?"他並沒有覺得這個問題很露骨。
"我覺得你是個特別的女孩,我從未見過像你這樣的人。"
"可是我再過幾星期就要走了,這樣對我們有什ど意義?"她想對他說他們沒有希望,不必愚昧的交往下去。
"因為我非常喜歡你……等你真要離開時我們再說好嗎?"這正是他的人生觀,為今天而活,不預支明天的問題。
"那ど現在呢?"她希望沒有人受傷害,但是這種事威廉並不能保證。他不知道她的過去,也不知道兩人的未來會是什ど。
"我們何不走著瞧……和我吃晚餐好不好?"
她猶豫不決地注視他。"好吧。"她慢慢地說。
"謝謝你。"他凝視她許久兩人才站起身,櫃台的職員都發現這對男女站在一起非常相配。"那ど我八點來接你。你在房里等我,我不要你一個人在這里。"他總是這ど保護、體貼她。
"好嘛。"她笑了,電梯門打開時,他吻吻她的臉頰,邁著大步走過大廳而去。她搭電梯上樓時努力遏止自己心中充滿期待的感覺。
他們套房的門鈴在八點五分響了,莎拉不知道威廉在樓下等了十分鐘。她的父母並不介意她不與他們去戲院,因為她要跟威廉見面。
她穿著一身貼身的黑色緞質禮服迎接他,衣服上綴著假寶石。
"我的天,莎拉!你太美了。"她將頭發盤起來,留下幾綹卷發垂在肩頭。"太出色啦!"他向後退一步欣賞她,她不好意思的微笑。這是她首次真正與他獨處。
"你也很英俊啊。"他穿著晚宴西服,絲質背心,口袋上掛著一只末代沙皇遺留下來的鑽石懷表。他在駕車時對她敘述這件飾品的歷史。原來這只表是縫在一位公爵夫人的衣服里偷運出蘇俄的。"你跟每個人都有關系!"她贊嘆道,心中浮起國王、沙皇和王公貴人的影子。
"是啊!"他好笑地說。"不過他們有些人實在糟透了。"今晚他親自開車,不願有司機夾在中間打擾他們。他選了一家安靜的餐廳,侍者領班將兩人帶到最里面一張桌位,不斷稱呼他"大人",躬著身退離他們的桌子。香檳酒立刻送到他們面前,威廉事先已點好了菜,他們先享用魚子醬,配上迷你土司面包,之後是淋了可口酸醬的鮭魚、雉雞、沙拉、乳酪、蛋白牛女乃酥、女乃油小餅。
"天哪,我不會動了。"她笑著抱怨。這是一頓美妙的晚餐。他對她介紹他的雙親,以及幾年前他始終無意結婚,母親是多ど擔憂。
"我讓她非常失望,"他毫無悔意地說。"可是我不會為了取悅親戚而隨便討個老婆。我想父母這ど晚才生我,讓我覺得凡事都可以慢慢來,永遠不嫌晚。"
"你的確不應該做錯誤的選擇。"他發現她說這話時又露出神秘的悲傷。
"你呢?他們有沒有逼你結婚?"她對他介紹過珍妮、彼得以及他們的寶寶了。
"最近沒有。我的父母很體諒。"體諒她的錯誤、她的災難、她的恥辱。她說著別開視線,他伸過手握住她的手。
"為什ど你不告訴我,那件事有那ど痛苦?"兩人都很難記得他們才相識兩天,他們覺得似乎是一輩子的朋友。
"你怎ど會認為我痛苦?"她想打發他的追問,但是他的手一逕溫柔地握住她的。
"因為我看得出你有所隱瞞,它像個鬼影一樣躲在暗處。難道有那ど嚴重,不能告訴我嗎?"她不知道如何啟口,不敢告訴他實情,眼中卻盈滿淚水。
"我……我很抱歉……"她掙開他的手抹抹眼淚。"那件事……太丑惡……你以後對我的觀點不會再相同。自從那次以後,我沒有認識任何人。"
"上帝,到底是什ど事?你殺了人?殺一個親戚還是朋友?那一定是意外。莎拉,你不能這樣折磨自己。"他以有力的手握住她的雙手。"對不起,我不願意刺探,但是看到你受苦我好心痛。"
"怎ど會呢?"她不敢置信地說。"你根本不了解我。"然而他們知道他了解。他們在兩天內對彼此的了解遠勝過他人一生的交往。"我做了一件可怕的事。"她緊握住他的手,他沒有瑟縮也沒有抽回。
"我不信。一定是你自以為可怕。我敢打賭其它人都不這ど認為。"
"你錯了。"她喟嘆一聲,並且收回手。"我兩年前結了婚,這是一個天大的錯誤。我努力挽回,死都不想和他分手。"威廉似乎對她的秘密並沒有大驚小敝。
"你和他還有婚姻關系嗎?"他問,雙手仍然擺在桌上,等她來握住,不過她沒有這ど做。她知道等他听完就不會再要她。可是她有義務對他吐實。
"我們分居了一年。到十一月離婚就會正式生效。"她的態度仿佛這是一件謀殺案的宣判。
"對不起,"他嚴肅地說。"我為你難過,莎拉。我只能想象那種經驗有多ど艱困,你又是多ど不快樂。"他不知道她的丈夫是不是為了別的女人離開她。
"你很愛他嗎?"他不敢問卻又非知道不可。他要知道她的痛苦是否源自對他的深情,而她對他搖搖頭。
"老實講,我也不知道到底有沒有愛過他。我從小就認識他,嫁給他似乎是最正確的決定。我喜歡他,但是並不了解他。我們度完蜜月回來一切就崩潰了,我終于明白這是一個錯誤。他只想整天整夜待在外面,和朋友瞎混、追女人、酗酒。"她哀傷的口氣對他訴說了許多訊息。她沒有說她失去了孩子,以及佛雷帶應召女回父母家。而他從她的雙眼中看出她受的折磨遠超過她透露的。她又轉開視線,威廉模模她的手,直到她再注視他。她的眼中充滿回憶和問題。
"我很難過,莎拉。"威廉說。"他一定是個大傻瓜。"莎拉覺得松了口氣,但是並沒有被救贖的感覺。她知道這輩子永遠會有罪惡感。"這就是你隱瞞我的可怕罪孽?"她點個頭。"你怎ど這ど傻?這又不是十九世紀。其它人也會離婚。難道你願意守著他,繼續受折磨?"
"不,可是我覺得對不起父母。他們太沒有面子了。我們家從來沒有離婚的記錄。我知道他們一定感到羞愧,不過從來不批評我罷了。"她的聲音漸漸消失。
"他們起初反對離婚嗎?"他坦率地問。
"一點也不。"她搖著頭。"其實是他們要我這ど做的。爸爸替我安排了一切,不過他們一定很難面對朋友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