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高興見到你,畢曉普,」兩人握手時,約瑟夫說道。
「我也是,約瑟夫。」他可以非常誠懇地這麼說。因為他確實喜歡約瑟夫•森迪。令他感到不太自在的是這個男人的職業。
「我相信這是你第一次參加我們的儀式。」
「我向來不常去教堂,」畢曉普窘迫地承認道。
「你的妻子是個很有主見的女人,」約瑟夫說,眼楮里閃爍著笑意。顯然,他對畢曉普皈依宗教不抱任何幻想。
畢曉普朝站在那里和其他女人聊天的莉拉看了一眼。當他轉回臉來看著約瑟夫時,他的表悄變得非常沮喪。「她確實如此。」
莉拉看見薩拉•斯麥思徑直穿過教堂院子走來。她迅速環顧一下四周,知道沒有體面的月兌身之路。畢曉普被克萊姆•萊曼攔住。他們倆站在教堂台階附近聊天。她不可能撇下他一個人離開。而且,生活在一個小鎮子上,她免不了經常要經過薩拉的家。她不可能一看見那個女人就趕緊逃之夭夭。她勉強擠出一個熱情的微笑,領著加文和安琪兒迎上前去。
「薩拉,見到你真高興。你這件衣服好漂亮啊。」
「謝謝你。」薩拉低頭看看自己身上的深藍色綢裙,那上面有精美的皺褶做裝飾,領口和袖口瓖著一些花邊。這簡單的式樣比較適合她豐滿的身材。她看了一眼莉拉身上那高雅的深黃色綢裙,只見它柔和地在胸前交叉互疊,上面裝飾著一排黑色大理石的鈕扣,這使薩拉的嘴唇繃了起來。「我認為著裝嚴謹是一個真正高貴的女人的標志,你說呢?」
莉拉不知道自己是否正因為穿著華麗而受到含蓄的批評。「我相信我會把善良和舉止端莊擺在服裝前面考慮,」她說道。
「但是一個人的著裝方式反映了他的內在本質,」薩拉用一種不容辯駁的口吻說道。
「在我看來,它更經常地反應了一個人的錢袋的份量。」
薩拉抿緊嘴巴,黑色的眼楮里閃動著惱怒的光芒,但是她把這個話題讓了過去。「我看見你丈夫在這里,感到非常吃驚,」她說著,朝畢曉普和克萊姆•萊曼聊天的方向看了一眼。
「是嗎?」莉拉疑問地揚起眉毛。她隨著薩拉的視線,看見又有兩個男人加入了他們的談話。畢曉普成了小團體里的一分子,似乎顯得很驚訝並且有些不太自然,但她又懷疑這只是她自己的想象。
「是啊,他以前可不是一個固定的教徒,」薩拉帶著文雅的諷刺說道。「實際上,我相信這是他第一次參加禮拜儀式。」
「真的嗎?」莉拉寬容地笑了起來。她真希望能夠從薩拉臉上抹去那個得意的笑容,最好是用她的手掌。她伸手去扯動一根縛住安琪兒淡黃色頭發的絲帶。「你知道單身漢的習性。他們一般都對這類事情不大在意。顯然,他現在有一個家庭需要考慮,情況就發生了變化。我相信,你能夠理解他很關心孩子們能有一個良好的成長環境。」
「那個自然。」薩拉用慈愛的目光看了看站在一邊與加文和小約瑟夫聊天的威廉。「在涉及基督教義的問題上,讓孩子們接受正規的引導是最最重要的。不過,我仍然不能否認,我今天看見他出現在禮拜儀式上,著實感到吃驚不小呢。」
「誰的出現令你吃驚?」布里奇特問道,加入了她們的談話。多特•萊曼也和她在一起。
「麥肯齊長官,」薩拉說。「看到他來參加禮拜儀式,我感到非常意外,我敢肯定大家都會感到意外。」
多特贊同地點了點頭,每當薩拉發表某種見解時,她總是這麼做的。
布里奇特則不以為然地搖了搖頭。「如果這是因為他以前從未來過,那麼你就應該想到,那個男人現在需要考慮他的家人了。毫無疑問,他肯定願意為他的孩子們樹立一個榜樣。」
莉拉真想當場傍她一個熱烈擁抱。但她克制住這種沖動,用一種孩子氣的得意的目光直視著薩拉。「我剛才也是這麼說的。」
「別管孩子不孩子的,反正人們不指望于他這一行的會到教堂來。」
「為什麼不?」莉拉揚起眉毛問道。「我倒覺得執法官比大多數人更需要與上帝對話。」
「我不是指他目前擔任的這個職務,」薩拉的口吻有所收斂。
「她是說因為他是個槍手,」看到莉拉依然不明白,多特這麼解釋道。
「槍手?」莉拉聳起一只眉毛。畢曉普?當然,她听到過傳聞。他參加道格拉斯和蘇珊的婚禮時,人們曾經對他議論紛紛。有幾個人斷言說畢曉普•麥肯齊是個大名鼎鼎的槍手。她當時沒有听信傳聞,現在仍然對此不予理睬。人們都喜歡愚蠢地夸大其詞。沒等她說出這些話來,畢曉普和克萊姆•萊曼已經走到她們中間。
畢曉普把一只手放在她的腰背部。他那種隨意的表示佔有的姿勢,使莉拉的脊背產生了一陣並不難受的顫抖,這是一種敏感的輕顫,她真希望擺月兌掉這種感覺。
「女士們。」克萊姆招呼道,把她們幾個都包括在內。「很抱歉打擾了你們愉快的聚會,可是多特和我必須回旅館去了。我們今天有顧客。」
「在安息日工作是一種罪過,」薩拉宣布,她的不滿寫在臉上。
「我想,如果我們讓顧客餓著肚子,他們恐怕會認為這個罪過更大,」克萊姆回答,他的好心情並未受到影響。
「我相信上帝一定能夠理解,一個旅館老板是不能像我們其他人一樣得到一天休息的,」布里奇特說。她那淡褐色的眼楮盯著薩拉,看她還有什麼話說,莉拉看到那個女人敗下陣來,感到大快人心。
沒等克萊姆和多特離開,弗蘭克林•斯麥思和約瑟夫•森迪又加入進來,他們的圈子擴大了。大家互相交換問候,說了幾句稱贊這次禮拜儀式的話。克萊姆提到黃昏的時候會下雨,多特說費奇先生告訴她,他正從聖路易斯運進一批新的服裝。
談話有點冷場,這時畢曉普說道︰「請你們原諒,我還要去照看一些事情。上帝必須把執法官也列在安息日工作者的名單上,」說著,他淡淡地朝薩拉那邊看了一眼。她唯一的反應就是噘起了嘴巴。
哎蘭克林清了清嗓子。「慢走一步,長官,我幾天前接到聖菲一個朋友的來信。他提到一些事情,我認為你會感興趣的。」
「是什麼?」畢曉普的聲音從莉拉身後傳出。他的手指在她的背上移動,她不得不強忍住一陣敏感的震顫。
「他信上說,多比•蘭一直在打听你的消息。」
「是嗎?」畢曉普的語調依舊很隨意,可莉拉感到他內心突然緊張起來,她知道他並非像他的聲音所表現的那樣,對銀行家的話無動于衷。
那個男人又清了清嗓子。「我……我想你願意知道,蘭非常關心你的行蹤。」
「謝謝你。」畢曉普的口氣依然只流露出淡淡的興趣,但是莉拉知道他的變化絕非是她憑空想象。還不單單是畢曉普。整個小圈子里的情緒似乎也變得嚴肅起來。
「誰是多比•蘭?」她問道。她轉過臉來,看著自己的丈夫。「他為什麼打听你的消息?」
「他不是什麼重要人物,」畢曉普說,他的眼楮呈冷漠的藍色,里面沒有任何表情。「人們傳說他搶了幾家銀行,但一直沒有被抓獲。」
「他們說他動作快得像閃電。」威廉因為激動而提高了嗓門。大人們回過臉來著他,這才發現威廉、加文和小約瑟夫已經加入到了他們中間。「他們說他殺了一百多個人,掏槍的時候動作快得像閃電。都說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