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登入注冊
夜間

香花 第16頁

作者︰芭芭拉•卡德蘭

終于,再航行四十八小時就可以到香港了,薛登再也按捺不住,勉強壓抑自己一貫的驕傲,寫了一張短箋給艾珈妮。

那真是夠短的,上面居然只有幾個字︰「我必須見你!——薛登」

趁大家去午餐的時間,他把它塞進艾珈妮艙房的門縫中才去用餐,果然象平常一樣,她沒有出來用餐,而且他注意到她的空位已經移開了。

在他的生命之中,可說一直既是個獵者也是個被獵者。

他經常被一些自己並不感興趣的女人追逐,但對他有興趣追逐的對象而言,在情場上一直是無往不利。

現在,對艾珈妮這個他想追逐的、十分特殊的對象而言,他卻對自己懷疑起來。

雖然自己不肯承認,他卻在熱切地等待著,盼望著艾珈妮的回音。

午餐回來,仍然毫無動靜,夜晚來到,他又到甲板上散步,等了很長一段時間,依然不見艾珈妮倩影,他懷著失望的心情回到自己艙房,打開門,赫然在地上發現了一張小小的紙條,上面只有一個字︰「不!」凝視著它,許久、許久……他的嘴唇縮緊了。

他沒有想到自己會敗得這麼慘!

在印度的他曾追捕到俄國的間諜,也曾克服過無以數計的危險,九死一生的旅途中還包括越過冰雪覆蓋的阿富汗山巔,沒想到現在卻被一個他感興趣的小女孩擊敗!

「隨它去吧!」他告訴自己。

船愈來愈接近香港,他感到一旦艾珈妮跟著住進軍部分配的將軍官邱以後,奧斯蒙夫人更成了他接近她的一道多刺障礙。

是在船上的最後一個晚上了,薛登到三等艙向菲弗太太告別。

菲弗太太對他一路好心照屈十分感激。

「我希望以後不要再上船了,爵士,」始說︰「如果菲弗再派到其始末開化的地區,我也不要跟他去了。」

「現在,菲弗太太,」薛登安慰她︰「你我都知道菲弗不能沒有你,此外孩子也會想爸爸的。」

菲弗太大虛弱弟應了一聲,薛登相信以後菲弗再奉調到別地時,她一定仍會盡為人妻的責任。

他給她一些錢為孩子買禮物,才告辭而去。

沿著狹窄的扶梯爬上二等艙,就在他要繼續往上爬時,往下望去,只見遠遠的走道那頭出現一個身影,向他這邊走來。

他等了一會兒,才確定那是艾珈妮,于是大踏步弟向她走過去。

她低著頭走,顯然陷入深思,一直都沒看到他,直到發現有個人影擋住去路。

她的險上透著驚奇,微微喘著氣。

「我一直想看到你。」他說。

「我……我很你。」「稱為什麼要躲著我?」她想說自己並不想躲他,但一看到他的臉,到嘴邊的話又咽了下去。「我們有很多要談的,艾珈妮。」他靜靜說著。她沒注意到那是他第一次叫她的教名。

「我要……去清行李了。」

「我想你一定清好了,」他回答︰「而且那根本不是重要的事!到了香港以後,我怎麼才能見到你?」

「你不能來找我!」她回答︰「伯母不會準你來的,而且……我也不想再見到你!」

「你說的是真的嗎?」他問。

不論她的語氣有多堅決,當她掐頭看到他的眼楮,就感到自己還是軟弱的,他太靠近她了。他的身軀顯得那麼巨大,似乎要淹沒了她,要從他身邊逃開都不大可能,更令她不安的是自己並不真想逃開。

她狂亂地告訴自己,現在唯一要做的事就是從他身邊逃開,但她根本無法移動,甚至難以呼吸了。

他的眼楮凝視她,再一次讓她覺得自己似乎被他催眠了,不由得的靠向他。

甚至他的手臂還沒環繞她時,她感覺自己就要被他溶化了,傷佛在無意識的狀態中,兩個人都恍恍惚惚的,不知何時她緊緊靠著他,他的唇吻上她的。

就象以前在書房一樣,他又親吻著她,但現在他的唇更迫切、更有力,艾珈妮覺得他完全擁有了她,她不再是自己,成了他的一部分。

溫暖的火焰在她心胸悸動,一直上升到喉頭,然後又很快的燃燒,在她的唇邊跳躍,也在他熱情的唇下放出交迸的火花。

艾珈妮不知道他們究竟站在那里吻了多久。

整只船似乎消失不見,連引擎的聲音也听不到——只有她內心深處響起的悠揚樂聲,構成她的世界。

一切都不復存在,不復遺留,只有他喚起她那美好的、心醉神迷的感覺,莊嚴而又神聖。

她覺得他的手臂環繞得愈來愈緊的時候,突然象從遠方傳來一陣嘈雜聲,夾著一些男人的笑聲,一伙客人從船上大廳涌了出來。薛登慢慢地、很不情願地松開了她,那些人走近的時候,兩個人正巧分開,站在走道的兩邊,在他放開她時大概有人見著了,走過去時還露著好奇的眼光望著薛登。

他們大約有十來個人,幾乎成一列縱隊,女土用手輕提長裙的下擺,男士的手插在褲袋里,大概是聚會剛剛結束。

艾珈妮就在這個時候,很快地跑到上一等艙的扶梯,薛登只在匆勿間看到她裙影一飄,就不見了蹤影,雖然他很快跟了上去,卻太遲可!

—清晨時分,奧瑞斯夏號終于到了維多利亞港口,艾珈妮第一次看到香港。從江太太那里,從船上圖書室的一本歷史書中,還有最先從伯父那里听到的一些敘述,她對香港有了些了解。

她知道香港在一八四一年第一次被英國佔領,一八四三年,中國政府在南京條約中宣稱永遠割讓給英國。當時,英國外交部長柏密爾斯頓爵士認為這塊佔領地「全然末開發」,對香港極為忽視,稱之為「貧瘠之地,八乎連房子都不能蓋」。

維多利亞女王卻認為他說的是個笑話,寫了封信給她的舅父,比利時的里奧波德國王,說道︰「亞爾伯特對我們得到香港這個島嶼非常高興,我們認為應該將港口命名為維多利亞。」

維多利亞女王在一八三七年繼其叔威廉第四為王,一八四O年與薩克恩科堡皋塔侯亞爾伯特結婚,他們對香港並不忽視。中英鴉片戰爭後問題更為復雜,貿易上的交涉、煙禁開放的問題,這段記載讀來比較枯燥之味。就艾珈妮讀過的、听到的來說,似乎這並不是一個美麗的島嶼,她也听到伯父以輕視的口吻稱香港為「中國背後的一顆粉刺」!

奧瑞斯夏號慢慢停泊在港口邊,這時她才知道為什麼「香港」就是指著「芳香的港口」了。

閃耀著金光的海面上,簇集著大大小小的中國船只,褐色的帆就象蝙蝠的雙翼一樣;還有些渡船、漁船以及從世界各地來的商船,真是形形色色,美不勝收!

佰口附近的建築物在模糊之中看上去,大多是意大利的形式,象是把歐洲的建築移到中國。

眼前所見幾乎可以入畫,上面的塔尖呈現著茶色、褐色,這些黃色系統的建築物最下面卻鋪上五額六色的石板,一片燦爛繽紛,使艾珈妮看得屏住呼吸。

絢爛的花朵在陽光下展露芳姿,她特別注意到一些深紅色、紫色、金黃色的杜鵑花迎風搖曳。

奧瑞斯夏號正在泊船時,一艘軍用小艇駛近,接送奧斯榮夫人一行上岸。

一位穿著耀眼白色制股的侍從武官趨前自我介紹一番,畢恭畢敬地護送她們上小艇。

在甲板上的少數旅客以羨慕的眼光目送她們上岸.「夫人,將軍為不能到此親迎而深感遺憾,」侍從武官十分恭敬地說︰「相信你也了解,從他上任以後就一直忙碌不堪。」

上一頁 回目錄 下一頁

單擊鍵盤左右鍵(← →)可以上下翻頁

加入書簽|返回書頁|返回首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