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是——他嗎?她曾在酒會上留意到他看秋之憂時候的眼神……
秋之憂趴在桌上幾乎要睡著了,忽然被紀浣浣一問︰「秋秋,你——是不是認識獨孤逸棠?」
紀浣浣伸手推推她,趕走了腦子里幾只瞌睡蟲。
「算不上認識啦!」秋之憂意興闌珊地答道。
紀浣浣又問︰「不認識嗎?可是我看你們在酒會上又是跳舞,又有說有笑的樣子,倒像是挺熟稔的。」
沒留意到紀浣浣略顯怪異的表情,秋之憂滿不在乎地趴在桌上說道︰「獨孤逸棠曾在酒會那天傍晚差點開車撞到我,我和他只不過有一面之緣而已。」
紀浣浣略微沉吟了會兒,才又說︰「秋秋,你好像瞞著我許多事情。」她聲音悶悶的。她們倆向來是無話不談,居然都不曉得有過這麼一檔事。
「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秋之憂起身後,看見紀浣浣不太高興的表情,以為紀浣浣是在為她擔心。「我又沒被撞得魂歸離恨天,你少一副哭喪臉了!」她捏捏紀浣浣的鼻子促狹地道。
紀浣浣悶哼一聲,撇嘴不看她。
「哎呀——」秋之憂似乎突然想到什麼,兩眼瞬也不瞬地直盯著紀浣浣瞧,像在打量什麼。「呵呵……」
「你笑得好惡心!」紀浣浣皺眉推她。
秋之憂三八兮兮地捂嘴悶笑,「咱們美麗的紀大小姐該不會是在——吃醋吧?〕她曖昧的眼神上下亂瞟。
紀浣浣賞她一記爆栗外加一頓白眼。
「喔!好痛!」秋之憂發出吃痛的哀號聲。「我要對外公開你紀大干金有嚴重暴力傾向啦!」擺開廝殺陣式叫囂。
紀浣浣瞪她。「誰教你亂說話。」
「不是嗎?你若不是在吃醋,哪會一副酸不溜丟的鳥樣?」秋之憂斜睨她。
「嘿嘿,你是不是看上獨孤逸棠了?」
這種事她可得問個清楚才行。如果浣浣真對獨孤逸棠動了心,那她這個做人家手帕交的損友就不好「覬覦」了。
盡避她對獨孤逸棠確實有那麼一丁點好感,不太討厭,而且他又是一只超級大肥羊,她幾乎也有點想昧著良心對他「下手〕……
但是,如果好友真是動了心,她可不想搞出個三角習題來煩死自己。
她對獨孤逸棠的好感,僅止于純粹欣賞他溫文儒雅的談吐與氣度而已︰當然啦,她之所以想要「下手」的原因是出自于老頭「賣女」的逼迫,也因為她自己的私心——想要假意遵行老頭之意,私下執行她削凱子,然後遠走高飛的計劃!
所以了,倘若好友是真心喜歡上獨孤逸棠,她便撒手,不打算對獨孤逸棠下手。她又再問了一遍。
「我——沒——有——看——上——他!〕紀浣浣斬釘截鐵地說。
秋之憂搔搔頭,才自言自語的叨念著︰「是嗎?如果是這樣,那或許我可以考慮對他下手。」噢,得好生琢磨一下才是。
紀浣浣忽然問︰「你是真的對他有意思,還是只想奉父命成婚?」
「唔,我是想海削他一番,然後遠走高飛。」
紀浣浣陰陽怪氣的直瞪住她。
秋之憂好笑地敲她的頭,「這不是你教我的嗎?干嘛一副蠢樣。〕
「拜托!我是叫你釣個金龜男進禮堂,好逃開你那個討厭的家;我哪有教你騙財騙色騙感情啊!放著那麼好條件的男人不要,難道你不想結婚、不想談戀愛?白痴啊你!」
對于紀浣浣的不以為然她只是淡然一笑,沒作任何表示。
她也想呀!她也向往愛情、渴望相依偎的懷抱……
只是……她能嗎?她根本不知何時會發病。
午後一陣黏膩的風,吹來悶窒的氣息。
「你覺得獨孤逸棠會上鉤嗎?」紀浣浣突然這麼問。
「不知道。」秋之憂思索了下,才說︰「但他似乎對我有點意思。」她聳聳肩。
紀浣浣沉默了會兒,忽而轉了話題。「你最近好像挺有男人緣的。」語氣是酸酸的。
「是嗎?」
「你不覺得這學期剛調派到學校、又臨時代我們班導的〔憂郁王子〕——範克群,對你有意思?」
原本帶她們這一班的班導,因為車禍請了長假,所以校方改派那位甫調派來的範克群接任。
說起這個範克群,來頭可真不小。
年紀輕輕,二十有八,未婚,頂著名校頭餃不說,人又長得挺性格的。
他平常老是一副斯文小生樣。有點憂郁、話也不多……所以惹得一群豆蔻少女們春心大動,繼而給他取了個「憂郁王子」的雅號,並對他崇拜得要死。
當然,紀浣浣會這麼說也是有些蛛絲馬跡的。因為範克群三不五時就會找秋之憂談話。
對于紀浣浣的調侃,秋之憂只是回以哂然一笑。
「有嗎?」她看看自己、又看看紀浣浣。「原來我這麼有魅力啊,我都不知道哩!」她傾身靠向紀浣浣攬住她肩膀,開玩笑地打趣道︰「嘿嘿,嫉妒吧?」
「妒忌,嫉妒得要死。」
紀浣浣的語氣跟平常一樣,但和她臉上的黯然卻有著相當的對比。但秋之憂沒有注意到。
女人心里那份天生潛藏的好勝、嫉妒因子,正逐漸在紀浣浣身體里蔓延、發酵;她自己也隱約察覺到,心底最深層似乎有股詭異的感覺正在滋長。
嫉妒——她是真的很嫉妒。
她的條件比秋之憂要好得太多了,為什麼男人的目光卻只集中在外貌身材都不如自己的秋之憂身上?
***
「秋同學!秋之憂!」
秋之憂回頭一看,原來是範克群在叫她。
不一會兒,範克群便趕上她。
小跑了一段距離,使得範克群有點喘。
「什麼事?」她問。
放學的尖峰時刻已經過了,沉謐的校園內顯得有些空曠寂寥。
要不是剛才突然MC來,跑了一趟廁所,她早就跟紀浣浣一起走了。
範克群從資料夾中抽出一張紙。那是她的志願表。
範克群連催了好幾天,她才填好交出去的。因為——之前她都交出白紙。
「你寫的是什麼?」範克群遞給她。
接過志願表,她連看也沒看就說︰「是你硬要我寫上去的。〕她本來不打算寫的。
他拿回她手上的志願表格。
「我是要你填寫想讀的學校校名,可沒有叫你胡亂寫些怪東西。」
「有嗎?很奇怪嗎?」她咧嘴笑了下。
範克群皺皺眉頭,〔在志願表寫上——我要釣個凱子海削一筆,這還不算奇怪?」
打從他接任她班上導師開始,就覺得她和其他同齡男女不一樣。
思想怪異、言行遭議……就連名字也讓人相當側目。
他不否認自己的確對她另眼相待、特別了點。
因為秋之憂的縴細和蒼白像極了另一名同樣蒼白脆弱的女孩!
即使兩人氣韻相差迥異,但他仍在第一眼瞧見秋之憂時,便深深詫愕住,無法自己。
或許,是有些栘情作用吧。他總會不自禁地想要對她多付出些關心、呵護。
秋之憂打量著瞧她瞧得神的範克群,不禁想起午休時候紀浣浣所說的話。
嗯——這個範克群該不會真的對她有什麼遐想?
平常有事沒事就找她上職員室談話。有時候是談論她的課業問題,有時候是詢問她的家庭狀況;更有時,還會頻頻追問她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臉色太蒼白之類的……
啊!他不是真的「煞」到她了吧?
那可不行哩!她只剩不到兩個月的時間就能夠拿到瓖金嵌銀的文憑了,可不能因為被傳出什麼「師生戀」的八卦新聞,而遭學校掃地出門。
唔,她得速速想出良策才行。
斜眼睨了那紙志願表一眼。秋之憂嘴邊泛出笑容。「老師,你一定听說過『人各有志』這句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