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我的皮包和手機放哪了?我都沒看到。」離開浴室的一路上,她悄悄搜尋自己的所有物,只看到鞋子和外套,皮包和手機卻不知去向。
「皮包和手機?」他咬嚼的動作停頓了一下,困惑的表情好像那是一道費解的數學題,善美頓生一種不好的預感。
「我不記得有看過它們。」他做下結論。
「你是說你沒把我的皮包和手機也帶回來?」她不自覺地提高嗓門。
「我應該嗎?」須頏眉頭蹙起,她以前從來沒用過這種語氣跟他說話,這讓他很不高興,口吻也惡劣起來,「抱歉喔,我只顧著救妳回來,沒想到要救妳的皮包和手機!」
「什麼意思?」他干嘛話中帶刺?听起來很令人生氣耶!
「問妳自己吧!」須頏冷冷地回答,眸光轉冷。
從昨晚在PUB撞見她喝醉酒險些淪落登徒子手中,月復內累積的一把混合著嫉妒的怒火,終于在她的挑釁下,忍無可忍地爆發出來,化做連珠炮似的指責。
「酒量不行,為什麼跟人家上酒吧喝酒?像妳這樣年輕貌美的單身女子上酒吧又喝醉,不是準備來段一夜,便是沒大腦。妳想承認自己是哪一種?」
她哪一種都不想承認!
「你有點醫學常識好不好!沒大腦的人可以站在這里跟你說話嗎?」她反唇相稽,美麗的眼眸冒著不輸他的怒火,「朋友心情不好,我陪她去喝酒,有什麼不對?」
「她心情不好是她的事,就沒有其它會喝酒的朋友陪她嗎?兩個女人都喝醉了,成何體統?妳知不知道在酒吧喝醉會發什麼事?為什麼一點都不懂得保護自己?」他語氣沉痛的點醒她。
「我……」她承認自己事前沒有考慮周詳,如果早知道喝醉酒會遇到他,讓他給帶回家,她一定會不跟玉玲去酒吧。
但就算她有做錯什麼,他這樣數落她,還是讓她很難堪。
「我又不知道那種水果調酒會醉人,嘗起來甜甜的,像果汁……」
「這種酒才教人最沒提防!尤其是妳喝的『冰心火戀』,雖然是水果味十足的調酒,但因為加了伏特加,剛喝的時候口感醇柔,後勁卻十足。像妳這種沒酒量的人喝了,十成十會醉得不省人事,被人帶去賣都不知道!」
「我被人……」她听得頭皮發麻,這時才發覺事態嚴重。
「差一點就失身了!幸好遇到我,把妳從把那個該死的家伙手中搶回來!」
「你是在酒吧里遇見我?」她硬著頭皮問。
「當時我正要離開,听到妳那位女伴醉醺醺的阻止對方把妳帶走的吵鬧聲,才能及時出手救妳。」
「原來是這樣。」她松了口氣。
「與其落在陌生人手上,她當然寧願是……
哎,她在想什麼?
還不就是同一回事嘛!
須頏這家伙竟趁她喝醉,佔她便宜,還有臉在她面前邀功!
「要不是我好心救妳,把妳帶回這里,妳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呢!」他繼續以施恩的語氣說。
「可是你還不是……」她羞得難以啟齒,只能瞪著一雙冒火的眼眸譴責他。
「妳搞清楚,是妳主動投懷送抱,可不是我勉強妳!」須頏傲然地繃緊下顎,視線暗示性地掃過她全身,登時羞得她無地自容。
懊死的家伙!就算是她投懷送抱,可她當時喝醉了,當他是一個夢,他就不能紳士一點地拒絕她嗎?
他卻得了便宜還賣乖,真是可惡!
她感到既委屈又困窘,一時間卻不知道如何反駁,同時明白若繼續就這點跟他爭論下去,吃虧的還是自己,何況還有要緊事要問他。
勉強壓抑下沖向眼睫的酸楚,善美著急的詢問︰「我朋友呢?她有沒有事?」
「我怎麼知道?」須頏一副事不關己,切了一塊雞肉往嘴里送。
「什麼叫你不知道?」滿腔的憂慮和著急使得她的聲音微微顫抖。
「她又跟我沒關系,我管她干嘛?」但話一說出,他就懊悔了。
善美一副快哭出來的樣子,讓他跟著難受,只好安慰性質的撂下一句︰「偉銘應該會照顧她。」
「偉銘?」
「PUB是他負責的。」他不耐煩的解釋,「我不要談別人的事了,我們……」
「玉玲是我的朋友,不是別人!」未知朋友安危的焦慮,讓她失去自制,淚水嘩嘩落下,嗓音哽咽,「還有我的皮包和手機,都是很要緊的事……」
看到她掉淚,須頏的態度軟化下來,「妳別急……」
「我怎麼可能不急!」她蒙著臉,傷心的泣訴,「要是玉玲出什麼事,我不會原諒自己的。而且皮包里有金融卡和信用卡呢!萬一被人盜用怎麼辦?更別提一堆證件要重辦、掛失、止付……想到這些,我就心煩頭痛!」
「我要妳別急的意思是,人不見得有事,東西也未必掉了。」
「啊?」她抬起濕潤的眼睫,眼中露出一抹冀望。
「我先打電話問問看。」在沒有十足的把握前,他不敢把話說得太滿,免得她失望了又怨他。
「問誰?」善美著憊的詢問。
須頏給了她一個稍安忍躁的眼神,起身拿起放在角落的分機,按出一組號碼。
響沒幾聲,電話便被接起,听筒里傳來一陣充滿活力的男中音。
「須大忙人,怎麼有空打電話來?是不是昨晚分手後,太想念我了?所以……」
須頏表情嫌惡地把听筒拿開了些。
偉銘八成把他所有的電話號碼都背起來,看到來電顯示就知道是他打來的,才會一開口便用這麼惡心的話招待他。
決定自己受夠了,須頏直接切入重點。
「兩件事。」
听到他公事公辦的口吻,偉銘滿腔的熱情登時瓦解,咕噥道︰「原來如此。」
不理會他的埋怨,須頏繼續說︰「第一件,昨晚在PUB里鬧的瘋女……」「人」字還含在他舌尖未吐,便感覺一道冷眼掃來,緊接著听見善美咬牙切齒的提示--
「她叫祁玉玲,不是什麼瘋女人!」
好吧,祁玉玲就祁玉玲。
須頏快快不樂的對電話線路一端的偉銘改口,「我是指祁玉玲。她後來怎麼樣了?」
「後來酒保打電話給她男朋友,叫他帶她回去了。」
須頏掩住話筒,向善美重述一遍,見她臉上浮現一抹寬慰的笑容,心情跟著大好,正打算向偉銘詢問另件事,听筒里傳來一陣嘿嘿嘿的笑聲,他不由得皺起眉。
「是你自己想知道,還是替什麼人問?」話里的探詢意味濃厚,顯然偉銘愛打听的毛病又發作了。
須頏懶得理他。
「第二件,店里有沒有撿到皮包和手機……」他邊說邊看向善美,無言的向她素求更詳細的信息。
「是一款LV的黑色側背包,手機是珍珠白的……」
須頡對偉銘重復她的提示,眼中充滿質疑。
倒不是認為她買不起,而是記憶中的善美性情儉樸,不太可能去買這種奢侈品。
從他的眼神意會到他的想法,盡避善美認為自己沒必要解釋,但不知為何,她就是不想他誤會,別扭的低聲說明,「皮包是幾年前管叔跟媽媽到歐洲度蜜月時,買給我的。手機也是管叔--」
「管叔買給妳的?」須頏激動地打斷她,「他一直知道妳在哪里?」
「知道呀……」她囁嚅地回答,不明白自己說錯什麼,惹他這樣生氣。
「他為什麼不跟我說?」
「我……」跟你說什麼呀?善美一臉茫然。
「喂喂喂!你在跟誰說話?我都听不懂……」听筒里傳來偉銘的抗議。
須頏回過神來,他只顧著質問善美,倒忘了偉銘還在電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