諷刺的是,身邊的女子毫無所覺,宛如睡美人般陷進夢鄉里,甜美而純真,哪里知道王子為了一親芳澤,飽受披荊斬棘的折騰。
但她或許是睡美人,他不一定是她的王子吧!
如果他是,當年她就不會不告而別……
想到這里,胸口就像害心髒病一樣的絞疼,須頏嘴里彷佛嘗到了某種苦澀的味道,他努力想阻止疼痛和苦澀在體內擴散,卻是徒勞無功,只得再度設法轉移情緒。
他打開音響,以為任何聲音都能將他暫時從痛苦的情緒里解救出來,可攻進耳里的,卻是近日來常听的歌聲,在蒼涼、深情的男性嗓音詮釋下,歌詞里的每個字彷佛烈焰般炙痛他的心。
妳躲在我心里讓我有心跳忘了妳我就活不了
時間的刀在它把記憶切斷那一秒卻沒有帶走愛附贈的煩惱
愛已經不太重要重要的只是我忘了把妳忘掉
時間很糟就算那吻過的人已老心在隱隱作痛哪管妳要或不要
燃燒想象不到痛還在燃燒以為火早已撲滅了
怎麼一見妳心又被後悔灼傷了……
燃燒淚是愛情的火藥
請不要這樣看我我知道我已逃不掉
一直想找一個人在我的心里劃一刀
還要等到哪一天才能埋葬烙在我心中的記號
我已逃不掉……
他根本就是歌聲里那個受苦的靈魂,原以為失戀的創痛在歲月淘洗下結疤了,卻在遇見往昔的戀人時,發覺那傷口仍在燃燒,從來就沒有好。
不,在與善美重逢前,他就知道自己不會好。
人還活著,心卻隨著她的離去而被刨空。
剩下的只是一具不甘心死去的空殼……
隨著這些思緒在腦中來來去去,車子轉進了他住的那棟大廈的地下停車場,對于他是怎麼把車開回來,須頏只有很模糊的印象。
閘門在感應到他的車子後打開,三十秒鐘後,保時捷便停妥在自己的車位上。
須頏沒有立刻下車,黝黑有力的指掌抓在方向盤上,用力得彷佛他一放開就將墜進無底深淵。
他僵住,並察覺到他其實已經一腳懸空,岌岌可危了。
意念浮沉間,先前觸動心事的歌聲不知何時已經被另一首輕快的歌曲所取代,須頏的心情卻無法跟著輕松趕來,反而如暴風雨時的雲層,驚濤駭浪一般洶洶沖卷,狂烈呼嘯,急速奔馳的思緒混亂如宇宙渾沌,教他難以捕捉。
很久以前,他想過無數個跟善美重逢的版本,卻沒想過現實世界的劇情會完全不照他的任一想象走。
乍逢的驚喜隨著分秒的消逝從憤努、痛苦轉為苦澀、茫然,他完全不知該拿她怎麼辦才好。
他陰郁的注視前方,氣自己為何這樣。
一個喝醉酒的甄善美便把他難倒了,如果善美沒有醉到昏睡不醒的地步,他會不會連面對她的勇氣都沒有?
怒氣陡然升起,倒不是氣憤他竟把自己想得這麼孬,而是……
他扭頭過去,氣憤的瞪視依然酣睡在副駕駛座上的甜姊兒。
她面朝另一邊車窗,濃密的秀發遮住了她大半張臉,即使沒有撥開發絲細瞧,他也忖想得出她睡得多安詳。
明明曉得自己酒量不好,還跟人家進PUB,點「冰心火戀」來喝!
她知不知道「冰心火戀」口感雖然溫醇,後勁卻極強?
以她那種喝點稍微有些酒精成分的飲品,便暈頭轉向、任人擺布的體質,還逞強灌了兩杯,是存心把自己灌醉嗎?
若不是自己恰好撞上,她此刻已經失身在那名輕浮、猥瑣的登徒子手中,欲哭無淚!
她怎麼可以這麼不懂得保護自己!
又或者,她根本是故意……
這個可能性令須頏氣得發瘋,月復中那把燒了有八年的怒火,不受控制的猛竄狂燃。混亂的腦海里跟著出現無數臉孔模糊的男人,伏在善美的嬌軀上為所欲為,令他妒恨交加的質疑,善美離開他後,是不是常讓自己喝醉,好跟其它男人……
一股激憤及反胃欲嘔的沖動涌上心頭,須頏罔顧溢滿喉的酸澀,沒有別過臉去嘔吐,充血的眼眸反而殺氣騰騰的瞪視渾然不覺危險接近的可人兒,因握得太緊而僵硬發痛的指掌被他以意志力強制放開方向盤,朝善美伸去。
落在那怯憐的肩膀上的力道比他想的還要輕柔,發癢的掌心動也不動,彷佛想要研究掌握下的衣服質料。那是件雪紡紗質料的七分袖外套,觸感冰涼,讓人誤以為裹在里頭的肌膚是沒有溫度的。
縷縷清雅的芬芳竄進鼻端,牽引出他記憶里的柔情和。
那是她最愛的玫瑰,愛到不時以玫瑰為材料自制沐浴用品、香水、手工蠟燭之類。
這些都是兩人交往期間,點點滴滴入他心頭,迄今不能忘。
這麼說,她還保留了往昔不少的喜好和習慣,但包括他嗎?
須頏呼吸急促,灼熱的鼻息不時噴向她柔亮的秀發,刺癢的雙掌再難忍耐,微一用力,便將她整個人扳向他。
發絲隨著他灼熱的呼吸和空調吃出的冷氣而拂動,或許是受到冷、熱兩種風流夾擊,秀雅的眉宇不舒服的蹙起,粉女敕的小嘴逸出模糊不清的抗議。
須頏沒有因此放開她,視線落向她姣好的睡顏。
歲月並沒有苛待她,十六歲的善美還是朵含苞欲放的玫瑰,只有他有幸啜飲她花苞里芬芳的秘密……他心頭一熱,下月復部緊繃的壓力再次築高,他試著以連續幾個深呼吸來平撫,視線繼續未完的旅程。
八年的時間讓這朵玫瑰盛放嬌艷,純真的氣質增添了一抹女性的嫵媚,婀娜的嬌軀也回異于以往的嬌澀,成熟如蜜桃的胸脯隨著呼吸起伏散發出誘人攀摘的魅惑,勾動男人的……
就像他以前……
混合著與嫉妒的紅霧彌漫了視線,狂燒心頭的火焰越燃越熾,須頏游移到那女敕白、縴細的頸項的大掌就按在脆弱的頸動脈處,隨著腦中狂野的想象而釋放力量,善美不適的轉動頭顱,嘴里喃喃。
他一怔,狂燒的心火為一陣沁柔的水意澆熄,指間強橫的力量轉為溫柔,輕撫她絲般光滑的頸肩處肌膚,須頏俯低耳朵到她嘴邊,盡避心里很是焦急,語氣卻是低柔的勸誘。
「妳說什麼?」
「嗯?」她微微搖頭,仍未醒來。
「善美……」他低聲哄誘,屈著指頭沿著頸部柔美的線條往她頰膚處游移,帶來一陣性感而熟悉的愉悅。
那是往昔他觸模她的方式之一。
善美在他懷里欠動嬌軀,黛眉緊蹙下的眼兒仍是閉著的,小手卻揚起來推開他的騷擾。
「別吵我啦,頏……」
頏?
是頏!
他沒听錯!
狂喜似煙火在他體內燃放,須頏激動而滿足的用力抱住她,緊得想將她嵌進體內,永遠都不放開。
※文中引用的歌曲,曲名是「燃燒」,作詞者是易家揚。
第七章
把善美抱回公寓,安置在主臥室的大床上後,須頏發誓,為了想讓她舒適些,才會動手除去她的鞋襪,接著月兌去她外套,然後又……
究竟是怎麼會去解她襯衫上的扣子,他已經記不得了,也沒多余的力氣去回想。
當他發覺自己的視線,正熾熱的吞噬著隨著指下的動作寸寸出來的女體--那圓熟飽滿的曲線如煨火的針般刺痛了他被喚醒的,須頏頓時領悟到自己在做什麼,趕緊移開手。
但手是移開了,眼光卻離不開,依然熾熱的停留在她身上,腦中回味著之前有過的觸感,聞嗅間盡是她誘人的體香,心跳越來越急促,呼應著一幕幕鮮活的回憶,體內的欲火熊熊燃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