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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家情郎愛說笑 第26頁

作者︰岳盈

「什麼事?」古振塘顯然沒師妹想得多。

「說什麼不想再跟海師叔分離十八年,只願與地朝夕相伴,看是在爹的墳前守墓也好,還是有幸攜手浪跡天涯,都將是此生最大樂事!什麼嘛,這分明是向爹示威!」她憤慨地道。」有那麼嚴重嗎?」

「當然有!海師叔也真是的,為什麼要理那個呼顏克,她不是很愛爹嗎?」

「想柔,事情沒你想的那麼簡單。三師叔去到興安派後,曾經捎回一封信報平安。他回來時,我向他探詢過此行的經過。他告訴我呼顏克為了海師叔痛改前非,將十八年前還是馬賊幫的興安派改造成在鏡泊湖畔安居樂業的良民,並為海師叔建了座蒹葭園。你應該念過詩經的蒹葭篇吧,那園內的一景一物全以詩經里的詩句為名,他之所以擄走海寧,便是為了要海師叔到興安派看這座蒹葭園。你想想,如果你是海師叔,見到呼顏克以十八年的痴心為你建成的園子,有可能一點感動都沒有嗎?」

想柔听得目瞪口呆,小腦袋瓜里仍然很難想像那副情景,「三師叔真的這麼說嗎?我倒要找海寧問個清楚。對了,你覺不覺得海寧對呼顏克的態度也很親熱,好像一點都不怪他把她給擄走。」

「三師叔告訴我,海師叔之所以留在興安派做客,便是海寧促成的。」

「這麼說,我還真的要找海寧問個清楚了!」

※※※

時間過得好快。

海寧記得初上長白時,還是寒冬剛去,天氣回暖的春季,現在連炎夏都到了尾聲,風起時,可見落花成雪,紛紛墜落,如此季節更迭的快速像極了她這陣子的經歷。

回到長白有三天了,當夜想柔便纏著海寧秉燭夜談,要她將被呼顏克擄至興安派的經歷說一遍。面對與自己同出一源,因而相似的眉眼,海寧卻只能避重就輕,許多盤據在胸臆間無法排遣的心事終究只能梗在喉頭咽了回去。

應該告訴想柔吧?

可說了又如何?

但不說,她繼續留在長白就有意思嗎?

海寧清楚地知道,就連朱長樂都在等她作決定。

他充滿耐心、體貼的等待,總是讓她窩心,可這樣的耐心、體貼的等待不可能是無限期的。身為遼東王府世子的他,為她離家的時間已經夠久了,遼東王隨時會派人召他回家。她是他的未婚妻,到時有什麼理由不隨他回去?

心里雖明白這個道理,但她依然只能嘆氣又嘆氣,猶豫又猶豫,獨自走在靜寂的院落反復思量。該去找想柔吧?這意念才掠過她腦中,抬起頭便發現人已來到想柔所住的玲瓏館。

「海師妹。」爽朗的聲音清晰地傳來,古振塘從玲瓏館內走出。「你是來找想柔的嗎?她不在屋內。」

「古師兄。」海寧輕柔地喚道。

這是她回來後,頭一次有機會和古振塘獨處。

想起近兩個月前,還曾因單戀他而陷進悲苦的情緒中,如今那分感覺卻隨著喜歡上朱長樂而雲淡風清,她不由得感慨萬千。

看來還是娘當初說的話對,她對古振塘的感情終究不深,才會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恢復過來,喜歡上朱長樂。

「你找想柔有事嗎?」他陪她走出玲瓏館的院落,往師母所住的苔枝綴玉樓而去,心想想柔可能會去那里。

「沒什麼特別的事,只是想找她聊聊。」

「師妹一個人嗎?那位朱世子沒跟師妹在一起?」古振塘蹙起眉,突然有不好的預惑。

自從朱長樂來到長白派做客,好幾次他都見到朱長樂將一干女眷逗得哈哈大笑,想柔也在其中之一。

「我有點頭痛,睡了一下午覺,醒來後,連阿麗都不曉得跑哪里去,更別提遇到阿樂了。」

「現在頭還痛嗎?」他關切地問。

「不礙事了。」她淺淺一笑,「對了,大師伯母近來的情形可安好?回來後,我還沒拜見她呢。」

「還不是老樣子。」古振塘苦笑,「她的記憶回到以前的時光,不過這樣也好,師母要是清醒過來,知道自己誤殺了師父,一定會痛不逾生。」

「是呀。有時候什麼都不知道比知道了要幸福多了。」

听出海寧的話若有深意,古振塘疑問地挑高一邊的眉毛,海寧卻不欲與他深談,連忙轉移話題。

「之前我听想柔提起,古師兄與儒劍玉侯關長風訂下了中秋之約,要再度切磋武藝。現下都快入秋了,古師兄似乎沒有進關的打算。」

「先師突然謝世,讓我措手不及,月前已遣人送了信給關長風,將中秋之約改到明年。」

「這樣呀。」听到這里,海寧心中一動,澄亮的眼眸里生出一抹向往。「久仰儒劍玉侯有關內年輕一輩第一高手之稱,真想一見他的豐采。」

「海師妹要是有興致,到時候可與我們同行,正好跟想柔做伴。」

「可以嗎?」海寧眼中迸射出欣喜的光芒。

「當然可以,只要海師妹方便。」

「嗯。」如果是這樣的話,就先得問一下朱長樂,但海寧有自信能說服他。

兩人閑聊間,來到苔枝綴玉樓所在的院落,還未及踏入,便听見人語喧嘩,其中有著想柔和朱長樂的聲音。兩人不約而同地加快腳步,遠遠地便看見想柔、朱長樂、阿麗及在苔枝綴王樓伺候的小丫鬟小玉圍坐在涼亭里。

「……要看我手相可以,但不能說那些我已經知道的。」想柔將一雙欺霜賽雪般的小手遞過去,刁難地瞅著朱長樂。

「好,我就說一些你不知道的。」朱長樂胸有成竹地回答,拉著她的指尖來到眼前,念念有詞道︰「你成人以後的運道都不錯,一生順遂,夫君雖稍嫌古板木訥,但還……」

「世子,想柔小姐與古掌門是未婚夫妻,將來當然是要嫁給他,你這個說法也是她已經知道的事喔。」阿麗提醒他。

「沒錯。」想柔笑笑地點頭附和。

「我又還沒說完,你們別急嘛!」朱長樂自她們一眼、「我接下來要講的是,風姑娘不但嫁得不錯,一生還能得到姐姐和姐夫的庇護……」

「怎麼可能!」想柔插嘴笑道,「我連姐姐都沒有,哪里來的姐夫!你從哪里看到的?」

「你看這條線……」

正當朱長樂將指頭伸向想柔掌紋上比劃,古振塘幾個箭步沖進涼亭里大吼︰「你們在做什麼!」立即將兩人嚇得分開。

「師兄,你嚇人呀!」想柔邊吐舌頭邊埋怨,身影如粉蝶般輕靈地飛進他懷里,未語人先笑,「事情都忙完了嗎?我以為你跟三師叔、六師叔,還要談上一會兒事呢!」

「也沒什麼好談,不過是兩位師叔都要我在為海師叔和師娘蓋的屋子旁邊再添一棟草廬……」

「咦?三師叔喜歡海師叔,擔心呼顏克近水樓台也就算了,怎麼連六師叔也參一腳?」想柔困惑地問。

「六師叔不放心師娘呀。」

迸振塘的六師叔楊璿一直對師嫂雪晴芳一往情深,如今雪晴芳雖然喪失了神智,他仍痴心不變,希望能就近照料。

「娘和海師叔的新居離這里不到半個時辰的路程,六師叔有什麼不放心的?」想柔听了後搖頭,她這個當女兒的都沒有那麼不放心,六師叔未免想太多了。

「想柔,你不明白。如果真正掛意一個人,就算兩人只有寸步的距離,仍會嫌遠。六師伯的心情我能明白。」深刻明了母親這代的情感糾葛的海寧語重心長地說。

「就是因為這樣,我才會答應他們……」古振塘心有戚戚地附和。「只是這上一輩的恩怨情仇,可把我這個下一輩的掌門搞得頭昏腦脹了。而你……」那對精悍的眼眸倏的眯起,射出怨懟之色,薄唇緊緊抿著,「卻還有閑情逸致給別人看手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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