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對Ben雖有敵意,但……
敵意!
這兩個字在她模糊的腦袋中起作用,緗綾臉色一變。
他怎麼可以這樣做?!Ben從來沒有傷害過他,項鵬怎麼可以僅僅因為敵意,就任性的對付Ben!
「我只是隨口問問,沒有別的意思。」被她眼光里的激憤嚇了一跳,Ben很快說。
「對不起……」充滿歉疚的微嘎語音在她喉嚨里含糊滾動,緗綾的目光微微濕潤。「我跟項鵬帶給你這麼多傷害……」
「你別這麼說。」他听得有些胡里胡涂,不清楚她是為哪樁事道歉。
「他實在是……」她聲音激動,「我不曉得該怎麼說他啦……你從來沒有傷害過他,他卻老拿你當對手,甚至小心眼的想杯葛你,太不應該了!」
「這件事……」
「對不起,Ben……」她眼泛淚光,「我真的對不住你。以前的事……」
「過去的事別提了。」最看不得女人掉眼淚,他連忙道。
「可是項鵬會想對付你,有一半是因為我……」
「不干你的事。」他的笑容就跟六年前兩人交往時一般溫柔,有極短暫的一剎那,緗綾有種回到從前的感覺。但他的眼神卻少了過去對她的親呢。替代的是溫暖的情誼。「不要把所有的事都往身上攬。我剛才會問你,並沒有要怪你的意思。放心,我應付得來,只是不希望港英集團因內斗受到傷害,才會問你。」
「可是……」
「不要多想。我公司還有事,明天不能來看若若了。」
「我祝你一路順風。」
「謝謝。」
懊說謝謝的人是她呀。
緗綾想這麼說,但最後還是把滿腔的謝意和歉意全都保留在心中。
第十章
緗綾考慮了良久,最後決定要打電話給項鵬。
電話是打去他公司,秘書確認了她的身分,馬上接進去,一陣高分貝的怒吼傳來。
「這幾天你跑去哪了?我打了好幾通電話到飯店,都找不到人!」
她將听筒拿開些,皺著眉說︰「我在醫院,若若病了……」
電話彼端有幾秒鐘的沉寂,接著是男性急促的嗓音,「什麼時候的事?你怎麼沒告訴我?」
「我現在不是……」
「若若的情況怎樣,要不要緊?」
「……告訴你了嗎?」真是的,他問得比她回答得快。「明天就可以出院了。」
「都要出院了,才告訴我?為什麼不早點講?」
又是一陣怒吼,緗綾的耳朵一片嗡嗡聲。
她到底是打電話去興師問罪,還是自找罪受?
「我……」天生的小嗓門,加上良好的家教,讓她即使提高聲音,殺傷力仍是有限。「照顧若若都來不及了,哪里有時間打電話跟你報告?項鵬,你講點道理!」
電話彼端沉默了兩秒鐘,像是在咀嚼她的話。
「好嘛。」不情願的聲音傳來。「我承認自己錯怪了你,可我是太擔心了嘛。若若現在真的沒事了嗎?」
「沒事了。」
「我可以跟他講話嗎?」
「我現在不在醫院,我回飯店拿點東西,想跟你談些事情,所以
「你要說什麼?」他的聲音充滿期待。甚至是輕快的。
「我听Ben說,你……」
「Ben!」嫌惡意味濃厚的高分貝音量再次折磨緗綾的耳朵。
「你小聲點。「她忍不住埋怨。
「你怎麼會听他說?你們踫面了?什麼時候踫面?在哪里?」連珠炮的質問猛烈襲來,緗綾一時間不曉得該從何答起。
「回答我!」夾雜著狂怒的命令響起。
耳朵被震得嗡嗡聲不絕,緗綾蹙著秀眉。
「我的耳膜快被你震破了。蕭項鵬,如果你再用這種音量跟我講話,我立刻把電話掛了。」
「別……」他警覺地降低聲音,「我不大聲,你也別掛電話,告訴我是怎麼回事。」
「Ben剛好在台灣。若若病的時候,他陪我送他到醫院,這幾天多虧他照顧我們,否則我不知道怎麼辦……」
電話彼端的項鵬努力控制著胸月復間似要爆炸的狂怒。為什麼他兒子生病,要那個人來照顧?他該不會想乘機向緗綾母子示好吧?嫉妒的狂焰一下子飆卷得老高,要不是顧忌緗綾先前的警告,他又要大吼了。
「昨天他向我告……」
他的心一下子提到喉嚨口,她才慢條斯理的將「別」字吐出來,項鵬頓時松了口氣。
幸好是告別,不是告白。
「……提到你聯合一些董事,計劃在董事會召開時杯葛他。項鵬,你怎麼可以這麼做?,Ben他是那麼好……」
「聖人,完人嗎?」他嘲諷的接口,心里惡意的補充,剩下的人,完蛋的人!
「我跟你說正經的。論公論私,你都不該這麼做。論公,港英集團在Ben的領導下,一直有卓越的成長。論私,他是你堂弟……」
「論公,難道你認為以我的能力,不能把港英集團經營得比他更好嗎?」他暴躁的反駁,「如果不是看到我近來的成就,會有董事肯支持我,跟我聯合嗎?論私,他要是有當我是他的堂哥,會留在台灣泡你嗎?」
「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緗綾被惹惱了,「Ben哪里有泡……我!你莫名其妙嘛!」
「那他怎會剛好在你在台灣的時候也在台灣,又恰好的在我們的兒子生病時,陪在你身邊照料?」
「他是來這里治公,兼會女朋友的,關我什麼事!」緗綾受不了他總把事情往正處想。
「女朋友,不就……等等,你說他的女朋友不是你?」
「當然不是我。項鵬,你又在胡思亂想什麼?」
「不是啦,我的意思是……」項鵬快打結的腦袋開始徐徐回轉,六年來,他一直刻意打探堂弟的感情生活,得知那家伙在緗綾跟他分手後,私生活干淨得如教士,害他每天提心吊膽,以為他對緗綾余情末了。沒想到他偷偷交起女友來。
「他的女朋友是誰?」他忍不住想要確定。
「丁皚蓮。你又不認識她,我跟你講這些做什麼!」緗綾突然發現話題繞遠了。「你不要想轉移話題。項鵬,你不能那樣對Ben,這會讓我覺得……罪孽深重。我拜托你別那麼做好嗎?」
「是他要你來求我的嗎?」疑心又起,項鵬的語氣顯得冷硬。
「Ben怎麼可能要我求你?人家根本應付得來!只是擔心你這麼搞會損害到港英集團的利益。是我自己覺得對不住他,才打這個電話。項鵬,看在我們過去的情分上,別讓我對他內疚一輩子……」
「內疚?你還在想他?」
他又提高聲音了,這次緗綾連制止他都嫌麻煩,「他過得好,我就不會對他內疚,不會想他。如果你希望我一直內疚下去,一輩子都記得自己虧欠他的話,你盡量對付他好了!我言盡于此,再見!」
「喂,喂……」叫了半天,回答他的只有線路中斷的嘟嘟聲,項鵬氣憤的放下話筒,她居然說完再見就掛,至少也該讓他也回一聲再見嘛!
陰郁地將挺拔修長的身子靠向椅背,他抓了抓頭發,心里像有把烈火在燒灼。
她可知,過去的幾天,他就像活在地獄里!
聯絡不到她,不知道她跟若若的情況,讓他心急如焚,腦子里盡是最壞的想像。打遍了她親友的電話,打去她公司問,只知道她有事請假,仍然住在那家飯店,就什麼也打听不出來。嫉妒、猜忌一古腦的涌上,他甚至懷疑她是故意躲著他,也許和誰一見鐘情,跑去私會,怕他知道,所以故意不聯絡,根本沒想到是若若生病造成的。
若若。為什麼每次兒子病了,他總不能陪在身邊,分擔緗綾的憂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