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女朋友。」他不耐煩的介紹,「對不起,我們還有事,失陪了。」
「什麼女朋友?程羲,喂,等一下呀!」
完全不顧身後聲嘶力竭的吼叫,程羲帶著她快步問入人群里,直到兩人來到一家法式餐廳,丁鈴等服務生離開,才開口詢問︰「那位小姐是你朋友嗎?」
「談不上。」程羲傾向她,炯炯的眼眸里有抹奇異的輝芒,語氣慢條斯理。「只是個相親的對象。」
「相親?」震驚猛然襲來,跟他在一起的這段日子,丁鈴從來沒想過程羲會有別的交往對象。再說,憑他萬人迷的臉蛋和體格,好像也不需要相親。
「對。」他像是無意隱瞞,侃侃而談道︰「從我回國那天起,家人就安排了無數次的相親宴。」
丁鈴怔怔的瞅著他,心里酸甜苦辣連成一氣。
「你不必放在心上。那些相親的對象在我心里,壓根比不上你一根頭發。丁鈴,只有你是無可取代的,其他女人都不算什麼。」他傾身向她,眷寵的在她粉女敕的櫻唇上烙下深吻。
不算什麼?
這些話不知在耳邊悠悠回蕩了多久,好幾個春秋就這麼過了,再次听他重新保證的言語,對像已經不再只是個相親的對象,而是未婚妻。
「舅舅和阿姨認為鞏固我的地位最有效的方法,就是跟個門當戶對的財團千金聯姻。鈴,這只是一種手段,跟誰結婚對我沒有意義,只有你對我最重要,至于依隻……她只是我得到百代集團的踏腳石,跟她訂婚,我並不情願,卻是必要的。」
踏腳石?
依隻?
丁鈴回過神來,怔怔的注視正一臉關切對著她的可愛少女。
第八章
「在便利商店認識,算得上是滿小說的情節。我記得古老一點的小說,那年代還沒有便利商店,都寫男主角為了親近雜貨店老板的女兒,每天都去買東西哩,從衛生紙買到衛生棉,跟你們的情況倒有異曲同工之妙,呵呵。」
依隻優雅的舉杯就唇,啜飲了一小口甘甜的百里香甘菊茶,濃睫下一雙眼楮略帶試探意味的注視向丁鈴。
後者的表情哭笑不得。什麼衛生紙買到衛生棉,程羲從頭到尾買的都是香煙!
「話說回來,程羲那家伙每天都抽一包煙,不怕得肺癌嗎?」這次她的語氣更加不客氣,丁鈴甚至听出一抹悻悻然。
「他的煙癮其實沒那麼大,只有在心情苦悶,壓力大時,才會抽煙。」她輕柔的解釋。
「這麼說來,跟我訂婚那天,是他心情最苦悶、壓力最大時?才滿嘴的煙臭味道,活像是把一卡車的香煙全吞進去般的臭氣沖天!」依隻越講,越是惱火。「既然心情苦悶、壓力又大,干嘛害人害己!說到苦悶、壓力,我就沒有嗎?最後一刻才知道自己被出賣了,好好一個生日宴會,成了訂婚宴也就算了,那家伙又存心找碴的湊過來吻我,也不想想自己的嘴有多臭,就算用一整瓶妙管家浴廁清潔劑也香不了,還敢吻我!結果,讓我成了那天宴會的大笑柄,一直到現在,仍然被那群三姑六婆當成笑話講,你說我嘔不嘔呀!,」
「別氣,別氣!」丁鈴只能溫柔的拍撫著她的肩安慰,臉上是忍笑忍得很辛苦的表惰。
她還是第一次見識到有人說話這麼毒,若不是親眼所見,親耳所听,很難相信那張圓潤、可愛的櫻桃小嘴,竟能一口氣不喘的說出又毒又辣,又讓人噴笑的一串話。
妙管家浴廁清潔劑?不知道程羲若曉得依隻建議他用浴廁清潔劑洗嘴巴,臉上會有什麼表情。
「有鈴姐的安慰,我一點氣都沒了。」她陶醉似的順勢倒向丁鈴的懷抱。「鈴姐好香好軟,人家好喜歡。」
「你真是孩子氣。」丁鈴笑道。
「哎,人家本來就沒多大嘛。」她皺了皺小臉,語氣幽怨。「我才二十歲耶,就跟個老頭訂婚。」
「老頭?程羲不到三十歲。」還真是報應。記得約莫五年前,程羲說她工作的那家便利商店老板是老頭,當時對方也不過是三十歲。
「大我九歲,還不能叫老頭呀!人家說兩歲一個代溝,我跟他是馬里亞納海溝了!鈴姐,我沒說你喔,我們雖差三歲,但你看起來甚至比我還小哩。」
這張嘴還真是損人不帶髒字,甜死人又不償命呀,丁鈴好笑的想。
那抿嘴輕笑的唇形,像一彎新月般優美,依隻痴痴的看著。難怪程羲會為她神魂顛倒,連表弟都可以揍,換成是她,別說揍個表弟了,就算揍一打的表弟也願意。
「剛才听你提到,程羲駕車經過,在雨中檢到你,這也是很小說的情節喔。是不是他後來幫你負擔你哥哥的住院費用,所以你以身相許?」見那雙晶瑩的美眸忽地暗沉,顯然是勾起了傷心事,依隻不禁自責,連忙補救。「不對,那個惡劣的家伙會有這麼好心嗎?我看八成他是乘機揩油,佔了你便宜,姐姐在不得已下,才委屈自己待在他身邊,是不是?」
說這些話,其實是為了逗笑她,依隻並沒意料到會在丁鈴眼中看見像被人說中的驚疑。難道真被她猜對了?
「程羲那家伙真的這樣下作?他……挾恩要脅你?、色胚、婬蟲、嫖蟲、采花大盜……」
見她越罵越順口,丁鈴急忙道︰「你別這麼說他。」
不曉得她是從哪里得來的結論,之前她只簡單的述說她與程羲交往的經過,並沒有透露……不足以為外人道的私密情事。依隻竟然天才的猜測出部分實情,甚至氣憤的咒罵程羲,令她哭笑不得。
「事情不像你想的那麼……糟,他沒那樣壞。」她嘆息的說,「他是用了些手段,但我也不能……算是被……強……迫……」
她越說,聲音越低,依隻瞧她臉上一片紅潮,恍然大悟。
「那麼是半推半就?」她試探的問。
丁鈴苦笑,她為什麼非得打破砂鍋問到底?心頭的猜疑再度浮上,反映在晶瑩澄澈的瞳眸上。
依隻收斂起笑意,閑扯了這麼多,總算要進入正題了。
「你……」粉女敕粉柔粉水的兩片形狀優美的唇瓣,幾次蠕動著,卻始終沒發出更多聲音,令人等得心焦呀。
依隻索性自力救濟。
「鈴姐是想問我,今天究竟是來干嘛的?你不願相信我是因為喜歡你才來拜訪?你懷疑我是別有用心?」她邊說,邊偷觀丁鈴的表情,見她羞愧的低下頭,更賣力的演出,故意吸了吸鼻子。
「也許是因為連續劇、小說都是這麼演、這麼寫——男主角的未婚妻找上門,是為了要逼退女主角,你才這麼想我?因為程羲心里只有你,為了要獨佔他,我故意對你示好,再乘機說一些……譬如,我才是對他事業有幫助的人,你什麼都不是之類,美其名叫曉以大義的話,好讓你自慚形穢的離開程羲。你認為我會這樣對你?認為我是那種有心機的女人?你可小看我了!」她故意嘟起嘴,神情顯得悲憤。
「你……我不是這個意思。」丁鈴表情黯然。依隻說得沒錯,就連程羲也認為依隻是他能否主控家族企業的踏腳石,自己的存在卻只能讓他開心,什麼忙都幫不上。
「鈴姐,是不是我說錯什麼了,瞧你難過的樣子。」依隻小心的觀察她。
「沒有,你說的都對。我對程羲沒有好處,只有你能幫他。」
天哪,她還真是說錯話了!
「鈴姐,你千萬不能這麼說。」依隻臉色一整,那雙向來淘氣、愛笑的眼眸,難得地正經起來。「沒有我,程羲充其量得多費周章,才能如願的掌控百代,失去你,他就失去心了。你千萬不可以離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