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羲……」軟軟柔柔的呼喚里,竟有著強烈求救的意味,使得那張修向她的俊臉停頓下來,深暗的眼眸里揚起小小的風暴,正反兩種情緒在拔河,輸贏瞬息萬變,感覺好像過了一輩子,其實只有幾秒鐘,結果出來了。
濃睫掩住了他眼里的情緒,丁鈴僅能從他抽緊的下顎,窺出他正在努力克制什麼,這讓她無端地為之心痛。
幸好,繃緊的肌肉徐緩放松了,他好看的眼睫重新張開,漂亮的眸子里不再是讓人害怕的濃烈,替代的是溫郁的憐惜。他伸手撫過她的發,略略施力,將她按壓在他溫暖且赤果的胸膛,一個親愛但嗅不出味道的吻落在她光潔的額上,頭頂傳來他低啞的聲音。
「睡覺。」
她要怎麼睡覺?他抱著她呢!
丁鈴想說,緊澀的喉頭卻難以言語。她嘗試地閉起眼臉,感覺到一只厚實的手掌有節奏地拍撫著她的背,耳邊傳來男性沉穩有力的心跳聲,鼻腔聞嗅的是程羲的體味,感覺著、傾听著、聞嗅著……不安的情緒漸漸地沉澱,之前籠罩她的困意像張溫柔的網蓋過來,她沉入甜美的夢鄉。
再醒來時,閉著的眼皮隱約感應到光亮,她伸展四肢,下意識的東模西模,一晚上護衛她的男體已不知所蹤,難以言喻的空虛感油然而起。
「在找什麼?」低沉悅耳的男音揶揄地響起。
丁鈴這下子睡意全沒了,猛然睜大的眼眸對上一雙似笑非笑的眼,粉頰倏的撲紅。
「我……我……」她尷尬地垂下睫羽,其實已經將他整齊煥發的神采盡收眼底。昨夜短暫的插曲像南柯一夢無法尋跡,雖然自己睡得迷迷糊糊,卻萬分肯定那曾真實發生過。
她確確實實地枕在他懷里一夜,那倚靠的果胸充滿彈性,比枕頭還舒服。
果胸?
她臉上的紅暈更熾,下意識的低頭看自己,除了衣服皺了外,一切都正常。
「現在才怕,會不會太遲?」優雅的男聲打趣地飄在她頭頂,丁鈴感覺身下的床一沉,她訝異的抬起眼,發現程羲坐在她身邊,眼神充滿調侃。
「程羲!」她嬌嘻地嘟起紅唇,使得身邊的男子眼神一暗,某種熾熱的情意濺射出來,在丁鈴還猜想不出那是什麼時,嬌軀已被人摟起,印下火熱的吻。
程羲徹底地佔有她的芳唇,吻得丁鈴氣喘吁吁、渾身燥熱才放開。
「喜歡這個早安吻嗎?」他氣息不穩地笑問她,丁鈴羞赧地將臉埋進他懷里,惹來他爽朗的笑聲。
「小懶蟲,睡醒了就不可再賴了。快起來,我帶你去吃早餐,再送你去醫院看你哥。」
「不用到外頭吃,我來做早餐。」她推開他,利落的跳下床。
就連身上的牛仔褲,都還是前天的那一件,想到他竟抱著兩天沒洗澡的自己睡覺,丁鈴更困窘了。
「別忙了,這里什麼都沒有,我們到外頭吃就行。」
丁鈴這才記起程羲曾說過,他大半時候都住在他父親的宅邸,這里僅做為他加班太晚的落腳處。一個落腳處也這麼奢華,她忽然覺得兩人間的差距好大。
「發什麼呆?還不快點!」
在他的提醒下,丁鈴紅著臉,匆匆奔進浴室盥洗,發現盥洗台上放著一套全新的用具,知道這是程羲做的,絲絲甜蜜盈滿胸懷。
程羲帶她到一家餐廳,這對丁鈴而言,是件嶄新的經驗。
她平常都在家自己做早餐,最奢華的是到麥當勞,這還是頭一次到餐廳用早餐,看那價目表,在這里吃一頓,足以讓她吃三餐都有余。
「這個給你。」程羲將一張卡片遞給她,「我公寓離醫院近,比你回家方便。要是累了,就到公寓休息,醫院里病菌多,別老待在那里。」
「謝謝你。我還是必須回家,哥哥手術後,需要多吃些滋養品,我得回家煮呢。」她沒有接過去。
「你不用為這種事情煩心,我已經全權委托醫院,他們有營養師,會調理手術後病人的飲食,交給專家,不更好嗎?工作也辭掉,我跟醫生談過,這次的手術並不理想……」
「不理想?」丁鈴心慌了起來,「怎麼說?」
「他們發現腫瘤屬多發性,而且有擴散的跡象。」他嚴肅的說,「哥哥只有一個,不如辭了工作,好好陪他。」
「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她緊握住刀叉,眼中醞釀出水氣來。
「你不要擔心,我是希望你有心理準備,治療的過程可能會很辛苦,你多陪著丁寧,給他打氣。」
「就這樣?」她仍然感到不安。
「對。」他回答得斬釘截鐵。「反正是打工性質,你原本不也打算開學後,就把工作辭了嗎?」
「那是十月份的事,現在不到九月呢!」
「辭了工作,照顧你哥哥也是應該的,乖喔。」伸過去輕拍她的手時,程羲順便把卡片式鑰匙交到她手上,丁鈴無法拒絕,只好收下。
接下來的日子,她白天里照顧兄長,夜里有特別護士來輪班。程羲幾乎每一晚都來接她,帶她去他公寓,久了,丁鈴索性打包了衣物,住在那里,免得每天早上都得回家換衣服。
半個月很快過去,丁寧開始接受化療,這天晚上,病房里來了他以前的同事,丁鈴在一旁招呼,接著,年輕的醫生來巡病房,程羲到的時候,看見一群男子圍著她。
兩人有三天沒見面了,程羲到香港出差,預定明天才回來,倒是提早了一天。丁鈴開心的上前打招呼,無奈程羲臉色繃得極緊,連帶影響了病房里的氣氛。
醫生和探病的客人們陸續離開,程羲接了丁鈴去吃飯。回到公寓,他進書房處理公事,丁鈴洗完澡後,便上床睡覺。這似乎已經成了兩人相處的模式,他總是讓丁鈴先睡,之後上床,摟著她。
或許是這樣,她很難拒絕跟他同床,雖然覺得不妥當,但總想不出具體的理由拒絕,甚至每當他靠過來,她便情不自禁的投進他張開的懷抱,享受兩具身軀互相依偎的美好感覺。
是的,美好。他的胸膛是最好的枕頭,他的心跳是鎮靜心神的安眠曲,而他的味道則是全世界最清爽、迷人的氣味,總讓她沉醉其中,愉悅地進入夢鄉。
這兩天他不在,丁鈴每到夜半總是悵然若失的醒來,睜著眼無法入眠,滿心滿眼都是他。
幸好他回來了,不然今夜又要睡不安穩。
丁鈴噙著甜蜜的笑意,模模糊糊睡去,當半夜里,男性的身軀靠來,她因在睡眠里的知覺明白那是程羲。修長的手掌伸向她,拂開散落在她臉上的頭發,灼熱的氣息焚風般吹來,像往常上床時,總要親親她才肯安分。
濕熱的吻雨點般落下,搔癢的感覺,令寤寐中的人兒埋怨地轉著頭顱,喃喃囈語著別吵別吵什麼的,仍躲不掉他強勢的進攻,花瓣似的嘴唇最後還是被他給捕捉,持續的施壓、刺探,直到她不勝其擾地分開唇瓣,他立即長驅直入,性感的舌頭放肆地翻攪她綿軟的口腔,纏著她舌頭嬉戲。
強烈的感官刺激熱浪般襲來,引發體內深處海嘯般的顫動熾熱地擴散,她不由自主地逸出申吟,覺得自己快被這股陌生的熱潮給滅頂。
仿佛覺得她承受的不夠多,那雙向來有節制的手也不安分了起來,肆無忌憚地自曲線優美的腰臀撫上高聳的胸脯,大膽的伸進她穿來當睡衣的長T恤,揉搓著她絲滑的肌膚,攀上最頂端摘取紅艷的果實,極富技巧地揉捻。
而他的唇,則順著她頸肩的線條啃吮,留下灼熱潮濕的印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