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俯身想吻住她,想將情感和全然釋放,但明明他全身血液吶喊著要她,亟欲從的沖動也佔據了所有思想,他卻停了,被她顫抖盈淚的模樣給頓住了,仿佛熾燃的爐火被狠狠澆了盆冰水。
可惡!不該是這樣,把所有理智道德都拋開,全都拋開!他強迫自己行動,但只要又貼近了一些,他的身體就像有了自己的意志般,在離她的唇不到一公分的位置停了下來,再也無法逼近分毫。
下顎因強烈的情緒繃緊,他恨自己到了這時候還拋不開理智的包袱,恨自己明明已被傷得透徹還舍不得傷害她!
他起身,撤回了對她的限制。
「你說得對,我沒有辦法為愛瘋狂。」他苦笑低語。「如果這不是你所謂的愛,那就這樣吧,我不想為了證明……而傷害你。」
望著他離去的背影,她好想喊住他,但胸口的情緒太重,化為梗咽堵住了喉頭,她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走出了她的房間。
她蜷縮成一團,揪緊了被他解開的襯衫,卻抑不住狂顫的心。
我不想為了證明而傷害你。他臨去前的最後幾個字一直在她腦海中盤旋,當下一刻,另一句深刻的話又覆蓋了它——他的生命真在乎任何人了麼?
那雙在偵察的冷然的眼,和方才仿佛要看穿她的熾狂眼神,不斷地在腦里交錯,逼得她惶然無依。
她該相信誰?他?還是自己?他不知道,她沒有辦法決定……心頭大亂的她只能緊緊抱住自己,任由無邊無際的黑暗將她吞噬。
第九章
「嗯,下班啦?」
看著那張數日來都陪在身旁的爽朗笑臉,單詠初一時間竟覺得好陌生,愣了片刻,才記起他是哥哥派來保護她的警察。
「嗯,麻煩你了。」她勉強揚笑,開門上車。
身著便衣、開著一般車輛讓人看不出身份,只有車上配備的無線電稍稍透露出他的職業。
「不會啦,不要那麼客氣。」好心的年輕警察一如以往將她的表情誤解成擔慮,出言安撫。「你不用擔心,我剛注意過了,沒有人跟,別怕。」
「嗯。」听著那每天都要庭上一回的話,她禮貌微笑,沒有解釋她是因為心里有事。「辛苦了。」
「我比較不好意思,還要假裝你男朋友和你同進同出,你很不習慣吧?」
這句帶著試探的笑語,警察也不知道說過多少次了。被調來保護她的精彩不知道她和薛仕愷的關系,只知道她是可能會受到微笑誒的關系人,但美女人人愛,好感總是免不了。
「還好。」但心有所屬的單詠初感受不到,沒有力氣再維持客套虛應,假裝觀看風景望向窗外。
自從起了爭執的那一晚後,她沒再見過哥哥。隔天早上起來,他已不在,家里多了這個警察,交給她一只手機以及帶來傳言,說是奉命保護她。
她不懂他為什麼要給她手機,而突然出現的人也讓她感到訝異,但她沒有多問,默默地接受了他的安排,還因可以不用馬上面對他而松了口氣。
原以為只是暫時,結果一天、兩天,好幾天過去了,警察不只接送她上下班,晚上還直接住在客廳,幾乎成了貼身保鏢,而他音訊全無,她只能從警察口中听到他的近況,說他很忙,說他為了某件案子的布局幾乎住在地檢署里。
啊動彷徨的心定了,確實因為心冷而定。公事很重要,但真忙到連撥通電話跟她交代一聲的時間都沒有嗎?對方是值得信任的人民保姆沒錯,但他真放心到讓一個男人以男朋友的名義和她朝夕相處嗎?
他的所作所為等于是搬石頭砸自己的腳,那一夜還在信誓旦旦說愛她的人,卻為了公事兒完全將她棄之不顧,教她怎麼能相信他?
她很想崇拜他的為民風險,司法界能夠擁有他是一大福音,但當她是被犧牲的那個一個,她真的很難做到理性看待這一切。
她不知道她為什麼還住在那個家,連他自己都夜不歸營,不是嗎?但她累了,不想讓無辜的精彩難做事,也不想為了抗爭而去打擾他,就讓他專心忙碌吧,忙完這一切,也該是真正讓他走出她生命的時候了。
***獨家制作***bbs.***
「什麼?抓到了?真的假的?」
陷在沉思的她被身旁的叫喊拉回了心神,她轉頭,看到拿著無線電的警察一臉興奮。
「人贓俱獲啊!」那一頭的聲音也同樣興奮。「薛檢察官設了陷阱,他們居然呆到直接往下跳,當場抓個正著,賴都賴不掉。現在正在偵訊,你要不要回來看熱鬧?」
「我可以撤了嗎?太好了!」雖然保護的是美女,但幾天下來也是挺累人的,听到能夠解除任務高興得直歡呼。「我馬上回去!」
一掛上無線電,對上那雙沉靜的眸子,他才猛然憶起當事人就在身邊,不禁尷尬地紅了臉。「那個……」
「你回去沒關系,讓我在路邊下車就好。」已從對話明白狀況的她,幫忙給了台階下。
「這……不好啦。」警察窘得直搔頭,听得出來語意不堅。
「犯人不是抓到了嗎?這也代表我不會有危險,有什麼不好?」在他的耳濡目染下,當她真有必要做,也是可以充滿說服力的。「何況這幾天下來,你並沒有發現什麼可疑任務不是嗎?這證明了他們只把目標鎖定在薛檢察官身上,一切都雨過天晴了,你放心回去吧!」
「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嘍。」警察把車停在路旁。「你路上小心。」
單詠初下車,等他遠去後,伸手招下出租車,報出的卻是她承租小套房的地址。
她看著窗外景物流逝,在這個終于可以回家的時刻,心里泛開的不是喜悅,而是一種連她也說不上來的郁悶。
知道他沒有言明他們的關系,她也配合地跟著警察一起稱呼薛檢察官,這個生疏的稱謂讓她更加意識到自己在他心里的地位。
要她搬回家的堅持,到底是因為擔慮她的安危,還是不想被威脅?一旦破了案,就允許警方立刻將保護撤走,連多一些觀察後續的時間也沒有,這真是在乎她嗎?
察覺自己竟在批判他,她趕緊將那抹心思斂下。別想了,她該為重獲自由感到高興,而不是再去無端煩惱。
幾天沒回來住了,都是灰塵味,她得先打掃打掃呢!逼自己振作精神,她走向浴室卸妝,準備用體力勞動來轉移所有心思。
當她再出來,她的房間卻多了一個人。
被她深埋在記憶深處的臉龐,真實地出現在她面前,陰狠的眼中閃動噬血的光芒。
***獨家制作***bbs.***
薛仕愷雙手環胸,往後靠著椅背,好整以暇地看著對面那張橫眉豎目的表情,他知道對方只是在虛張聲勢,認罪簽名是遲早的事。
原本不想將此事鬧大,因為知道的人一多,他的行動越容易被掌握,但和詠初的狀況讓他改變了決定,反而化被動為主動,放出風聲說他已握有民代所有的犯罪證據,並要求提早開庭。
丙不其然,對方狗急跳牆,想用更狠厲的手法讓他心生畏懼,卻不知他早已布下天羅地網就等著這一刻。
正在他車上安裝土制炸彈的小嘍當場以現行犯被逮回來,卻還睜眼說瞎話。
「那不是我的。」年輕暴戾的臉撇到一旁,堅持不看擺在面前的證物。
「未經許可制造爆裂物,至少可求處七年以上有期徒刑,恐嚇、蓄意殺人、公共危險,我有把握,就算假釋你也會被關很久。」薛仕愷挑起一眉,從容地列舉著他的罪狀。「別寄望你老板,他自顧不暇,哪有時間管你?你既沒有辦法阻止他被關的命運,也會因為毫無悔意及企圖隱匿罪行而被求處重刑,這有意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