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柔的視線再度在她臉上徘徊,腦海里,他已大步上前,滑進她的被窩,她會自然地將軟馥的曲線瓖嵌他的懷里,唇畔漾著滿足甜美的笑,那美好的畫面就像惡魔的果實不斷誘惑著他。
然而現實中的他,卻是手緊握成拳,在意志力還沒被完全摧毀時,毅然轉身離開。
即使彼此都明白兩人已回不到過去,卻都不約而同地選擇了偽裝,仿佛不曾說破就可以當作沒發現自己的感情,他們還是過著和以前相同的生活。
唯一不同的是,他們必須在對方不曾察覺的夜深人靜時獨自療傷,一再地鞏固那已幾乎頹圮的心牆,這成了一種習慣,也是種不得不承受的折磨,要將瀕臨月兌韁的心再度拉回,變得越來越難。
日子過得痛苦,但時間還是不停地往前走,即將大學畢業的單詠初,在競爭激烈的求職潮中成功登岸,找到一份好工作。
這個好消息將這段時間的陰霾暫時劃開,他們可以真正笑得開心,而不是假裝笑得開心。
雖然可能在喜悅過後又會陷入泥沼,但,他們都需要喘口氣,否則找不到出口宣泄的壓力會讓他們無法負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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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廳里,只有兩人參與的慶祝派對熱熱鬧鬧地展開。
兩打啤酒備在一旁,鹵味、小西點甚或是面包、色拉,管他適不適合,只要是自己愛吃的全都買來,今晚他們打算瘋得盡興。
難得掙開束縛的他們已經拘禁太久了,他們放縱自己享受這一刻,除了感情,他們什麼都聊,笑著、談著、喝著,空掉的啤酒罐東倒西歪,見證了他們有多開心。
「好久哦……」雙頰微醺的單詠初嘟著嘴,半嗔半怨地喃語︰「上次是慶祝你考上檢察官,都一年多了……」
「沒事就喝得爛醉像什麼話?當然要有喜事才能慶祝。」坐在地板的薛仕愷靠著沙發,嘴上輕松響應,視線卻無法自她身上挪開。
快被酒力征服的她正慵懶地倚臥沙發,身上的短褲和T恤保守純真,卻和她嫵媚的姿態形成矛盾的對比,薛仕愷慶幸她已半醉,讓他不用再費心掩飾眼里的狂熱,可以盡情地將她自然流露的嬌媚誘人斂進眼里。
「那我要常換工作,找到一次工作就慶祝一次。」她漾起迷蒙的笑,不自覺地伸長了腿,好讓自己躺得更舒適。
她知道說這種話既幼稚又可笑,但,她醉了啊,可以像個小女孩般任性天真地撒嬌著,而不是被逼得去體會到人生的無奈及痛苦……發現自己正往不該觸及的地方想去,她趕緊抑下心思。
不行不行不行,她今晚不要煩那些了,她要開開心心的,享受她的慶祝party。
「呵呵呵呵∼∼」她把自己放空,傻傻地笑了起來。
她笑得歡暢,但薛仕愷可笑不出來。修長的美腿就在他的手臂旁,就連刻意不戴眼鏡都看得清楚,光潔無瑕的肌膚像在向他招手,逼得他口干舌燥。
「傻瓜。」他將手中啤酒一飲而盡,卻是喝再多啤酒都解不了喉頭的干啞。
雖然被罵,她仍笑嘻嘻地,酒力加上睡意襲來,不受控制的眼已然半閉,但今晚的氣氛太快樂,她舍不得睡,寧可眯著眼躺在沙發上,腦中混混沌沌的,有一句沒一句、漫無重點地閑聊,也不想回房安眠將今晚結束。
「你怎麼會被西紅柿噎到?」她突然想起,以前听他說過厭惡西紅柿的原因,但她想不通。「我幫你吃了那麼多都沒事。」
「你試試把聖女小西紅柿往上丟,再用嘴巴接,包準機率大增。」聊創傷可以抑制心猿意馬,他需要極了。
單詠初靜默,一秒、兩秒,突然捧月復大笑。
「很蠢耶!」她笑到眼淚都流出來了。她怎麼也想像不到連他也曾有過這種調皮無知的時候。「而且小西紅柿和大西紅柿差那麼多,你怎能一竿子打翻一船……唔,西紅柿。」好不容易忍住笑,又因自己改編的成語笑倒沙發。
「你要是遇過那種瀕死經驗就知道,管他什麼品種,只要是見鬼的西紅柿我就不想吃。」見她仍笑個不停,薛仕愷挑眉抗議。「欸,有點同情心好不好?要不是剛好我爸會哈姆立克急救法,你現在就看不到我了。」
「怎麼做?」單詠初被引發興趣,坐起身子。「教我。」
「你怕我又被什麼噎到?」薛仕愷翻眼。都多久以前的事了?他也不再是當年那個光會逞強耍帥的五歲小男孩,為了和表兄弟比賽差點害死自己。
「有備無患,教我嘛……」她拉著他的手臂嘟嘴央求道,無辜大眼眨呀眨的。
薛仕愷呼吸一窒。他愛死了喝醉酒的她,她會防備盡撤,把天真嬌蠻的那一面完全展露,但以往覺得可愛的模樣,現在卻讓他受盡折磨——
那粉女敕女敕的雙頰讓人不知該輕輕舌忝上還是狠咬一口,再被那雙盈滿祈求的水媚眼眸依賴地看著,猶如無邪小綿羊自動送上門,就算是柳下惠再世也很難把持得住。
不行,光是靠這麼近就已讓他快丟盔棄甲,更何況是施行急救法的貼緊姿勢?拒絕她,然後再技巧地將話題帶開,別讓自己陷入險境。
明明這麼想著,他的嘴卻像有了自己的意識——
「你真的想學?」
他瘋了,被這段時間的自我束縛逼瘋了,加上酒精作祟,他竟有種傾向毀滅的期待,想看跨越了界線之後,是否真如他所預測般,會墜入萬劫不復之地。
不懂他的掙扎,被醉意遲緩了思緒的單詠初還以為他是怕她不喜歡過于貼近而征詢她的意見。
「嗯,我想學。」她用力點頭,嘴角蘊著甜笑。真是的,她早就不怕他了啊!
望著她毫無芥蒂的信任表情,紛雜的聲音在他腦里叫囂——
這是佔便宜的行徑,明知詠初會回答什麼,卻還故作紳士地詢問,好像這樣就沒有責任似的,可恥!
但,學會急救法是好事啊,肢體接觸又不代表他一定會色心大發吃了她,他怎能對自己的克制力沒有信心?
手中鋁罐被薛仕愷捏扁,下月復傳來的熱潮將他燒得煩躁了起來。他也很想象那抹反駁的心音一樣,相信自己能做到坐懷不亂的境界,但他更怕自己的意志不夠堅定,反讓理直氣壯成了笑話。
他還在和自己拔河時,單詠初已為他做了決定。
「快點,要怎麼做?」她跪坐起身,朝他接近。
再僵持下去只會顯得他心里有鬼,薛仕愷只好豁出去,拋開鋁罐,跪上沙發來到她身後。
「首先,你要從背後抱住患者。」他邊說邊自後環住她,不斷強迫自己冷靜,別去想懷中的她有多柔軟。「急救時要站立施行,我這只是示範,就不講究了。」
被他的體溫包覆,周遭氣溫頓時升高了好幾度,單詠初剎那間清醒。她在想什麼?她就算要學,也不該找他啊……
「嗯,我懂。」但突然逃開更怪,她只好硬著頭皮繼續下去。
「然後一手握拳,拇指對準患者的肚臍與心窩中心——」他想專注在教導上,卻沒想到一時偷懶而妥協的姿勢,會在此時成了最險惡的陷阱。
柔軟的沙發無法提供平穩的支撐,在他有所動作時,因著力點凹陷的兩人就會不由自主地貼緊,她本能地想要維持平衡,卻不知道這種徒勞無功的掙扎只會讓她更加親密地摩擦過他,他必須咬牙才能忍住申吟。
「另一手包住拳頭並握緊,快速、用力地朝內偏上的方向連續技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