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幾乎要驚呼出聲,連忙將剪子藏在身後,厲聲道︰「崔公子半夜前來,是何居心?」
崔鳳林雖發現床上的人兒似乎早已清醒,卻沒料到她竟有膽子出聲,頓時停下腳步。
「你不怕我大聲喊人嗎?」
自然是不怕的,他陰笑著玉徽還搞不清楚狀況。
「你盡避大聲喊,不過,我不保證會有人听得見你的呼叫。」他的聲音是那樣溫文有禮,踱過來的腳步輕松得像是野外踏青,一點都不像是個做壞事的人。
可是那雙眼,放肆得仿佛她是他的刀下俎、砧上肉,令玉徽心寒。
自己先前的預料果然是正確的,沒人幫得了她,只是她不明白崔鳳林大費周章到底想做什麼。溜進她房間,不可能只是為了跟她聊天,但要說是覬覦自己的美色,可她又有什麼美色可被覬覦?
老實說,對于他向自己提親的事,她一直覺得頗不可思議。媒人雖說他愛慕她的琴藝,他表現得也像個喜好音樂的人,但玉徽不知為什麼,總無法相信。加上他此時的舉動,她對他這人的評價更低了。若只為琴藝而愛慕她,不可能會意圖不明的在半夜里闖進她房里,他到底想對她做什麼?
雜亂的思緒在腦中閃過,等她回過神來,崔鳳林已一把掀開蚊帳,左手拿著一雙她放在床下的繡鞋,陰沉的眼光轉成邪肆,瞄了一眼手里的繡鞋,接著瞄向她,猙獰的臉容堆滿不懷好意的色欲。
玉徽氣得七竅生煙,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反射性的將裹在棉被里著睡鞋的腳縮起。
幸好她之前將外衣穿上,又裹著棉被,不然還不知要被這放肆的賊子怎麼羞辱呢。
然而,從未被人以這種眼神羞辱的她,還是難咽下這口氣,若不是慣于冷靜的自制及時發揮作用,只怕要立刻跟他翻臉。
「小小金蓮,便于日間憐惜,夜間撫模。小姐閨房寂寞,就讓在下來憐惜、撫模吧!」說完,他跨前一步,坐在床沿。
玉徽見他這麼放肆,心里有氣,她握緊身後的剪子,慍怒的道︰「公子遣媒來提親,卻又在今晚不顧禮儀夜闖禪寺的客房,我不明白你到底是什麼意思?」
「意思再明白不過了。」崔鳳林眉一挑,譏誚的看著她。「我料定你不肯答應婚事,故而深夜造訪說服你。」
「既然是想說服我,何不白日來?」她故作不懂的問。
「白日的說服不比夜間有效。」說著,他伸手要模她的臉,玉徽急忙朝後閃開。
「這里是佛門聖地,你這麼做眼里還有佛嗎?」她厲聲道。
「當然有。我眼里只有你這尊歡喜佛,至于大殿里供奉的那尊泥塑木像,給不了我榮華富貴,當然不在我眼里。不像你,既能給我歡喜,又能給我富貴。」
玉徽听得一頭霧水,卻明白他是在輕薄她。她瞪著一雙冒火的眼瞳怒視崔鳳林,可惜她眼里的怒氣對他不具半分威脅,他嗤笑一聲,放下手里的繡鞋去扯她被子。
玉徽驚呼一聲,敵不過他的蠻力,連人帶被被他扯向懷中。她急忙往後退,跌在枕上,崔鳳林乘機俯身壓住她。
「放開我!」
他享受著她在身下的掙扎,那種兩具身體相互廝磨的快感,很快激起了他的。
他對玉徽原本不存在男人對女人的興趣,及至見了她的繡鞋,想那三寸金蓮握在手中的快感,又見她披散在眉的濃密烏發圈著的臉顏素淨白女敕,襯得噴火的秀眸越發的明亮,盛怒下的表情顯得高貴絕艷,不由得心中一蕩。
抱住她之後,只覺得緊壓在身下的女性化曲線軟膩溫暖,一陣少女的馨香撲進鼻內,自下月復處升起一股沸沸熱氣,燙得他全身每個細胞都吶喊著要發泄,再不遲疑的放縱欲
望,對懷抱著的女郎上下其手。
玉徽又羞又氣,無奈體力不如他,只能含著眼淚任人欺負。但她可沒忘記手中的剪子,當崔鳳林的毛手探進她前襟進一步輕薄時,她握住剪子,用盡全力刺進他背部。
「啊——」崔鳳林發出一聲慘叫,因為疼痛而痙攣的臉部表情猙獰無比,玉徽忍住心里的驚恐,放開剪子,趁這時候從他身下掙月兌,狼狽的奔下床。
她頭也不回的往外跑,身後傳來崔鳳林淒厲的哀號,感覺到他的魔手幾乎要捉住她了,嚇得她兩只腳險些軟折下來。她沖向珠簾,沒感覺到珠子踫觸臉的感覺,反而撞進一則如鐵門般堅實的胸膛。
玉徽驚駭的抬起頭,一雙濃眉大眼訝異的看進她眼里。此時的她,再無力做什麼,只覺得眼前一黑,軟倒在陌生人的懷里。
一張猙獰的臉孔不斷在眼前擴張,她拚盡全力想要逃開那伸向自己的巨掌,卻不論怎麼逃都月兌離不了巨掌的威脅。她看到對方邪惡的大嘴得逞的往兩旁咧開,越張越開,形成巨大的窟窿吞噬向她……「啊——」
淒厲的叫喊聲令人听得頭皮發麻,而她不只頭皮麻,耳朵痛,甚至連喉嚨也疼啞了起來。直到一雙溫暖的手掌捉住她,緊跟著一陣劇烈的搖晃,她才猛然睜開眼,將一張憔悴擔憂的熟悉俊容看進眼里。
她哇的一聲,像是見到最親的人似的撲進他懷里。
兩人不曾有過如此的接近,但誰都沒有心情體會這份旖旎。對玉徽而言,亨泰的懷抱就像是個安全的港灣,可以保護她不再受到侵害,可以任她傾泄心里的委屈和傷痛。
至于亨泰,更是將玉徽當成失而復得的珍寶,除了小心的攬她進懷中安慰,情緒亦激動的無法言語。
若不是他一時心軟,也不會害玉徽受到這樣的驚嚇,他真該死!
「沒事了,有我在這里,誰都傷害不了你。」他用結實的雙臂緊緊抱住她,方正的下顎擱在她頭頂,語氣充滿愧疚和憐惜。
玉徽簌簌發抖,還為之前的那場噩夢余悸猶存。雖然她情願那只是噩夢,卻清楚知道那是最真實不過的夢魘了。若不是亨泰溫暖的體熱源源不斷的包裹住她,她只怕要淹沒在那股自心底升起的寒顫了。
「沒事了,沒事了……」他柔聲哄著她,親吻著她的發安慰。這不合宜的舉止引來身後的孟富江不悅的輕咳,他這才不情願的放開她。
「不,不……」驚嚇過度的玉徽卻將他當成溺水時遇上的救命浮板般不願放開,亨泰只得伸手拍撫她的肩安撫,一邊還轉過頭對孟富江遞了個無辜的眼神。
「別害怕。這里有好多人陪著你,不會再有人傷得了你了。」
「我殺了人,我……」
「崔鳳林沒死!」亨泰簡短的道,感覺到玉徽在听到那名字時嬌軀瞬間變得僵硬,心里生出一種殺人的沖動。「不過他再也傷不了你。他受了重傷,我們已將他囚禁起來。」
听到「我們」這個字眼,玉徽抬起水氣飽滿的眼眸,疑惑的看進他深情溫暖的眼眸。
昏迷前的記憶在腦海里升起,她撞進一名陌生男子懷中失去意識,原以為那人是崔鳳林的同黨,但照這情形看來,顯然不是。
亨泰抬起衣袖為她拭淚,神情無比溫柔。
「幸好來得及救你,不然我會終身遺憾。」
玉徽再度輕顫起來,她自幼受到相當嚴格的閨閣教育,想到自己清白的身軀受到惡人冒犯,難過得幾乎要死去,眼淚再度撲簌簌的落下。
見她再度掉淚,亨泰頓時慌了手腳,連忙道︰「玉徽,你的果敢機智救了自己,這點你該高興才是。聖人都說,大德不逾矩,小節出入可以了。你依然是冰清玉潔,就算被……反正我不在乎,最重要的是你好好活著,讓我來得及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