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登入注冊
夜間

琴挑君心 第8頁

作者︰岳盈

這話倒讓亨泰思量起來。

「我們再從她表姊要自己的丫鬟小倩去取琴,而不讓織雲拿這點看來……」

「那位小姐不是說怕琴太重,要織雲別拿嗎?」

「如果是因為這點,大可以讓綠兒拿呀。兩個丫鬟的體型差不多,不可能小倩拿得動,綠兒拿不動吧?如果琴是織雲的,照理說綠兒應該拿習慣了,沒有體力負荷不了的問題。從這點可看出,習慣取琴的人應該是小倩,而琴的主人則是那位表姊,而不是織雲。」

「我承認那位表姊的確像個會撫琴的人,但不表示織雲小姐就不會。就算琴是表姊的,織雲小姐還是可能是彈琴人……」

晏南氣憤的瞪視表弟,對他的冥頑不靈頭疼不已。顯然的,他對織雲的好感比他預料的要深刻,所以現在不管他說什麼,他都不會听。

「我只想問你一句,萬一織雲不諳琴藝……」

「不可能的!」

「我是說萬一!」晏南陰沉的眯眼瞪視他,眼神里的凝重帶著前所未有的認真,彷彿要亨泰認清這點比什麼都重要。「如果織雲不是彈琴人,甚至不會音律,你對她的感覺還是一樣嗎?」

這個對亨泰而言純屬假設性的問題,令他不禁。攢起眉頭深思了起來。

如果藍織雲根本不會音律,對他而言,她就跟尋常女子沒什麼兩樣,他還會為她心動嗎?他必須誠實的對自己承認,真正打動他心的是琴聲,藍織雲的美麗只是加深他動心的程度。如果彈琴的人不是她,他不曉得自己對她的好感是否還是一樣;同樣的,如果彈琴的人不是藍織雲,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也會生出同等的愛慕情緒。

「晏南,我現在沒辦法回答這問題,除非讓我再見到她,確定出這點來。」

晏南沉重的喟嘆出聲,壓抑在心頭的躁動情緒強烈沖擊向他。

身為亨泰的表哥,他有義務幫他忙;可是愛慕織雲的心,又讓他不情願。一顆心于是在理智與情感之間擺蕩,心肝扯痛。

「你要我履行的賭約,不會跟織雲有關吧?」他苦笑著問道。

「是的。我希望你能安排我和她再見一面。」

幸好不是要他代為求親,要不然……唉,他索性從這里跳下秦淮河算了!晏南邊在心里慶幸,邊望著窗外的景致,只見河上船行如陸地上的車馬,好個繁榮景象。

「晏南……」

耳邊傳來的催促就像嗡嗡作響的蚊蠅聲一般討厭,只是他卻無法像打蚊子一般趕跑這聲音。他勉為其難的將視線轉回表弟臉上。

「這件事很容易啊。」他從干澀的喉嚨擠出話來。「只要請表姨母以安國公夫人的名義辦個茶會,邀請應天府著名的世家夫人帶家中的未婚女眷前來,到時候織雲一定會跟她母親一塊到。你也可以乘機請她撫琴,就知道她到底是不是以琴聲將你迷得神魂顛倒的彈琴人了。」

撇除表兄嘲諷的語氣,亨泰不得不承認這是個好主意。一張唇形優美的嘴向兩邊彎起,俊朗的眉眼神采飛揚,下定了主意。

對,就請母親大人出面。到時候他可以請藍織雲撫琴,如來禪寺里的琴音是不是她彈奏出來的謎就可以解出了。而他牽系于她的情絲,也可以得到確定。如果她就是……亨泰的笑容更加燦爛,眼中多了抹纏綿的情意,那藍織雲將是他所冀求渴望的理想妻子。

忽然間,他對成婚之事一點都不排拒了。

第三章

琮琮琤琤的音符曲不成曲、調不成調,七零八落的敲碎了午後的寂靜,為掩映在碧樹重影間的繡樓帶來了完全不諧調且令人難以忍受的噪音。

綠兒忍住掩耳的沖動,苦著一張臉將目光從她家小姐極盡所能虐待琴弦的縴縴十指,移向坐在繡架前噙了抹淡柔淺笑的表小姐,和手帕交小倩交換了個心照不宣的眼光。

老天爺!既生織雲小姐,何生她綠兒!如果早知道她家小姐會用這種方式折磨她的耳朵,她倒寧願不被生出來!看看她受的什麼罪呀?

不會彈琴就不要彈嘛,織雲小姐這是何苦來哉?虐待別人的耳朵,可是會下地獄的!

想到這里,綠兒不禁納悶起來。同樣是人生父母養,同樣有一雙耳朵,表小姐又生得一副耳聰目明樣,怎麼她好像沒听見織雲小姐制造出來的噪音似的,竟然還像個沒事人般坐在繡架前,手里拿著一枝上好的狼毫筆為織雲小姐所繡的元春四喜圖潤色,將初春的紅梅、山茶、水仙及兩對胖喜鵲修飾得更為生動傳神。

耙情表小姐練就左耳進右耳出的本事,可以來個充耳不聞?

「哎呀!」突然的一聲哀叫讓綠兒回過神,玉徽也匆匆放下筆,擔心的起身走向表妹。

「小姐!」綠兒逸出夾雜著無奈又心疼的哀嘆,訓練有素的拿起腰上的手絹為受傷的小姐拭淚。這麼怕疼,怎麼得了呀?

「織雲,讓我看看。」玉徽溫柔的抬起表妹的手,發現繃斷的琴弦上已滴了些許的鮮紅血珠,心頭又驚又痛,分不出是疼惜表妹多一些,還是疼惜琴弦多一點。不過最大的慶幸是這張琴是姨父買的,不是家傳的雷氏古琴。

「小倩,去拿醫藥箱來。」她邊低聲安撫掛著兩串淚的織雲,同時吩咐貼身丫鬟。

「是。」

「琴姊姊,好痛喔。」織雲將芙蓉般嬌美的小臉皺成梅干菜,也不過是右手的大拇指和食指被琴弦劃了一下子,卻教她痛入心肝。

「不是要你慢慢來嗎?為何就是不肯小心一些?」

「琴姊姊別再罵我了,人家已經夠難過了。」

「你喔!」玉徽好氣又好笑的瞪著她,終究是不忍心責怪。她接過綠兒遞來的布巾先將紅色的血珠拭去,再從小倩手中接過藥粉撒在表妹受傷的指頭,然後用干淨的布巾為她包扎。

「為什麼我總是這麼粗手粗腳的?」織雲哭喪著臉埋怨。「要不就是這琴跟我有仇,隨便撫個幾下也傷到手!」

「小姐,你每次彈琴都像跟琴弦有仇似的用力,難怪會割傷手。」綠兒很沒同情心的指出她的錯處。

「綠兒,人家都這麼痛了,你不安慰我就算了,還落井下石!」她氣鼓了臉頰。

「織雲,你別怪綠兒。之前我不是叮嚀你撥弦時要輕挑慢托嗎?你還不熟練,指頭又嬌女敕易受傷,撥得那樣用力當然會傷到。」

「我也知道呀。可是我越彈越沒耐心嘛!覺得這七根弦就是跟我作對,不管我怎麼努力,就是發不出我想要它們發出的聲音。想到學了三年,卻連最簡單的曲調都彈不好,這事要是讓討厭男知道,他一定會笑死我的!」

玉徽不是頭一次從表妹那里听到她為陶晏南取的諧音了。與她相處三年來,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听見織雲咬牙切齒的咒罵此人,每一次都是在他倆踫面過後,因而她對陶晏南並不陌生。

只是她因為替父親守喪的關系,不曾參與藍家對外的交際應酬,以至于一次都沒見過陶晏南本人。直到在如來禪寺的後院與他相遇,雖只是短暫的會面,倒看出此人目光犀利,不是易與之輩。織雲也是從那天起,三天來照三餐飯加一頓消夜的咒罵,這引起了她的好奇心。

經過對織雲一番察言觀色,加上小倩從綠兒那里旁敲側擊得來的消息,玉徽總算捉模出表妹之所以這麼在乎此人的原因了。

上一頁 回目錄 下一頁

單擊鍵盤左右鍵(← →)可以上下翻頁

加入書簽|返回書頁|返回首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