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咎由自取!」她臉色陰沉,深邃的眼眸冒著火光,鼻翼氣憤的僨張著,飽滿的粉唇抿成一直線。
看見平時嫻靜優雅的臉龐,如今力雷霆之怒所籠罩,流雲不禁為一個人擔心起來。可是呀……她俏皮的揚唇輕笑,靈動的眼眸滴溜溜的轉了一圈。她是絕不會同情他的,誰教他——咎由自取!
◆◆◆曉星的心絞痛糾結著,看著他愛慕的女子笑靨如花,卻不是對他笑;秋水似的眸光照得遠近的青年男子失魂,卻始終沒照到他這邊來,一股令他幾乎要瘋狂的嫉妒火焰,使他面目猙獰,炯炯的眸光對著每一道投向她的愛慕眼光投以最嚴酷的警告,活像個噬人的惡魔!
為了避免嫉妒的火焰失去控制,曉星索性全神投入戰場,來個眼不見為淨。他幾次奮不顧身的闖進敵陣,幸好大鷹等人及時救援,否則他恐怕要直的去、橫的回來了!
他倒寧願光榮的死在戰場,也比活著受罪好!心愛的女子招蜂引蝶似的滿場飛舞,就是對他的痴心視而不見,使得胸腔里逐漸滿溢出來的苦澀,都成了刺骨剜心的寂寞,偏偏這樣的結果又是他一手造成,怨不得別人!
他只恨儀月不給他解釋的機會,等到哪天連上戰場都宣泄不了他一股幽恨,他不曉得自己能否活得下去!
這一天很快的來臨了。
餅邑城的寒家軍,終于在正義之師的猛攻下,城破人亡。
這場勝利無疑是恢復夏宗室最重要的聖戰之一,季抒在過邑城里大肆慶祝。大鷹拉著神情委頓的曉星到場中,優美的樂聲幽幽流泄,曉星從未听過如此悅耳的音色,出神入化的掌握著每一個音符,配合著曼妙的舞蹈,如戀如訴的婉約歌聲,傳達出少女單純的仰慕,呈獻給端坐主位的季抒。
「這是鳳族的情歌。在特別節慶里,鳳族的少女會吟唱出這類的情歌,送給心儀的男子。」
大鷹的每字每句如流矢般射中他心房,曉星臉色慘白,籠上一層異常悲哀的陰影,雙眸無光的投向正對著季抒吟唱情歌的少女。在模糊的視線下,掩映在透明紗巾下的姣好麗容好似儀月……他的心驀地抽緊,沒有勇氣證實她的身分,宛如受傷的野獸逸出悲鳴,倏的轉身奔出熱鬧喧嘩的廣場。
他感到全身發冷,經過的景物顯得模糊,冷冽的夜風如刀子般切割他肌膚,他都不在乎。跑到喘不過氣來,他才精疲力竭的倒在地上,也不管身下的青草地有多麼濕冷。
他的身軀疲累著,悲憤的心情卻異常亢奮。
最害怕的事終于降臨了。
敝不得儀月會對他如此冷淡,原來她最終還是選擇了季抒。這樣的結果原是他之前樂觀其成的,如今反而無法接受。
人總是要在失去後,才發現原本擁有的是無法取代的珍寶。曉星恨自己有同樣的劣根性。為何在儀月痴心愛著他時,他一逕將她往外推,在她不愛他之後,心里又惦念著她?
或者在內心深處,他無法相信口口聲聲嚷著深愛他的儀月。會在短短幾個月移情別戀上他人。雖然知道自己傷她那麼深、雖然之前也會這樣期待,可是……他就是無法相信呀!
他痛苦的抱著頭,遠方傳來的樂聲無情的鑽進他耳內,催發腦中種種的想象。他仿佛看到儀月輕扇睫羽,眉眼里的萬縷柔情像一張無形的網子罩向季抒。她扭著水蛇般的腰,踩著翩翩的舞步,全身散發著妖燒的美麗,嫵媚的囂張,一步步的走迸季抒的懷抱。
然後兩張臉靠得越來越近,越來越近,越來越近……他痛苦的左右搖晃著頭,那些他抗拒接受的畫面不留情的壓覆到他眼前,如山洪爆發,沖卷得他整個人旋轉搖蕩,急湍的水流幾次漫淹過他口鼻……
「不!」他及時大吼,如一柄神劍斬斷洪洪的水流,泛濫的嫉妒被阻絕在理智的劍下,氣息急促得仿佛才剛從戰場廝殺回來。
他不能再留下來了!曉星的心痛苦糾結著。愛會帶一個人走向新生命,同時也會讓人走向毀滅,嫉妒太過傷人,一不留神就會毀掉他引以為傲的自制,鑄下無法彌補的錯誤。如果他再留在這里,他不曉得自己會做出什事來。
抬起飽受煎熬的臉龐,曉星悲傷的凝視天上那輪明月。
他們相識的那日,正是月圓之夜,只是明月為烏雲遮蔽;現在想來,或者正代表他們的相識注定是淒慘的互相傷害,沒有結果。
罷了就在另一個月圓之夜結束苦戀無果的愛吧!但願能相忘于天涯,但願她美好的倩影從此不再糾纏他。
反正寒氏已亡,他再留下來對季抒也沒有幫助,倒不如現在就走,況且要他忍受椎心之痛,眼看著她嫁給季抒,還不如一刀殺了他。
曉星沉痛的做下決定,跌跌撞撞的爬起身,回到營地收拾隨身衣物,將行囊甩上馬。
歡騰的樂舞聲熱鬧的持續著,傳進寂寞人耳里卻成了難以忍受的煩躁。曉星捉住馬鬃正待上馬,黑暗中傳來鈴鐺般悅耳的聲音阻止了他。
「又想逃了?」
曉星腦中一片空白,最初的剎那他還以為是自己的幻听,直到心里的渴望凌駕過一切,才緩緩收回馬鬃上的手掌,小心翼翼的轉過身,不敢置信的瞪視出現在眼前的倩影。
皎潔月光照出她似笑非笑,似嗔非嗔的嬌模樣,曉星痴痴的凝視她,生怕一眨眼她就消失了。
「逃避如果能解決事情,相思就不會這麼磨人了。」儀月說出過來人的心情,聲音里隱藏著刻骨的傷痛。
「你怎會在這里?」沙啞的嗓音泄漏出他同樣深受折磨的淒愴心靈。他朝她走近,仿佛想確定她不是他幻想出來的,顫巍巍的伸出手。
儀月沒有躲避他的踫觸,當他的指尖踫到她絲般的秀發,曉星心里的那抹不確定才漸漸沉澱下來。像是模上癮似的。
他索性爬上她姣好的面容,柔女敕的觸感美好得幾乎要讓他嘆息,使得他長著老繭的指頭發癢,更加大膽的游移向她的唇,輕捻慢捻著她嬌柔的唇瓣,感覺到其中的濕潤,深沉的眸光燃燒著火焰,無言的表達他的愛意,和他凌亂、尋不到頭緒的心情。
「我以為你在廣場。」
太多痛苦糾結在他的聲音里,引發儀月心中的情愫。她跟了他一整晚,目睹他的淒慘落魄,若這些還不足以消她心頭之怒,他在她唇上磨人的撫觸,也足以軟化她。
輕嘆一聲,她投降的倒進他懷中。
積累了數月的相思,使得曉星心頭的火團再無法止息。
他低下頭,迫不及待的覆住他朝思暮想的菱唇。
但僅僅這樣覆住是不夠的,沒多久他就吻進她的唇,與她唇舌繾綣,四肢緊緊吸附著她,將她婀娜的胴體只嵌在他結實剛硬的男性肌肉上。無法約束的愛戀與渴望使得他意亂情迷,迷失在她甜美的回應里。他饑渴的吻令儀月嬌喘吁吁,更別提他大膽欺近的手了,羞得她嬌聲抗議。
「你別這樣啦!」萬一給個不長眼的家伙撞見,豈不是要羞死人!她可不認為自己有流雲那樣的風度,還可以跟撞破她好事的不長眼家伙侃侃談了許久。「我想你,好想你……」他孩子氣的賴皮著,粘著她的唇不放開,只想吻得天旋地轉。天昏地暗。天長地久。
「你不是要撇下我走嗎?還說這種甜言蜜語哄人!」她微帶怒意的嬌嗔,總算拉回他的理智。
曉星略略放開她,飽滿的額頭靠著她的,未褪的情焰在他困擾的眸心里燒著,炯炯有神的看進她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