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認錯人……」瑪雅低沉著聲音咳嗽著。
「隨你怎麼說。只要你不礙我事,將這位嬌滴滴的美人兒交到我手上就好。」
「你……下流。她只不過是個小女孩……」
「我對她沒興趣。你我心知肚明,目標是一樣的。」
瑪雅畏懼地看對方一眼,無法從那張冷峻的臉孔看到一絲慈悲。這人顯然跟她打同樣主意,不知從何處得知她會下手,有如黃雀守候在一旁,伺機奪取她到手的獵物。
「把槍丟下,慢慢退開。」男子命令道。
瑪雅心有未甘,但礙于抵住太陽穴的槍管,只得從命,放開雪芬退到另一邊。
「雪芬……」走廊前端的一處盆栽後面突然傳來叫嚷聲,分散了男人的注意力。
當他的槍管遲疑地退開瑪雅,瞄向聲音方向,一個不明物體擲了過來。男子直覺地開槍,另一個不明物體接著擲過來,瑪雅趁著男子分神應付臨時狀況,矯健的身手水銀瀉地似的出招攻向他,完全不受局促的空間所影響。兔起鶴落,幾個重砍硬劈,將男子手中的槍踢到地面,同時候,走廊與宴會廳的交接處飛進一條如閃電般快速的身影,瑪雅知道大勢已去,當機立斷地閃身進入男廁所。
男子沒瑪雅機智,還想去逮躲進女廁所的雪芬當護身符,卻被隨後趕到的快速身影阻止。後者的身法恍忽若神,幾個起落便將男子打得落花流水,沒幾下便束手就擒。
春天從盆栽之後出來,赤著腳奔過制服男子的郝管家,進入廁所尋找雪芬。
「雪芬!」
雪芬听見她的呼喚,顫抖的從最角落的隔間爬出來,春天快步奔向她,緊緊擁抱住她軟弱的身軀。
「沒事了,噓,沒事了!」她不斷地安慰懷里顯然是嚇壞了的小女孩,扶她離開廁所。
志燁也在這時候趕來,接手了郝管家逮到的惡徒,瑪雅則早無蹤跡。
「雪兒,對不起,小舅舅沒保護好你。」他慚愧地從春天懷里接過雪芬。
「小舅舅……雪兒沒怪你……」雪芬嬌小的身軀抖個不停,余悸猶存的蒼白的臉蛋掛著兩行清淚,咬著粉白的下唇安慰志燁。「那個假劉女乃女乃……連雪兒自己都沒留意……還好春天及時……救了我……」
「我是恰巧發現雪兒神色不對,跟過去看她扶那位老婦人去廁所干嘛,順便招呼郝管家一起去。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更沒想到郝管家的身手這麼厲害,簡直像是武俠小說里的大俠身手。」春天敬佩萬分地看向一旁的郝立。
「春天小姐太客氣了。」郝立微微笑道。「我倒是覺得春天小姐那手暗器手法太神奇了。」
「暗器?」志燁和雪芬不約而同地驚奇問道。
「哪是暗器,」春天不好意思地搔搔頭。「我從國中一直是學校田徑隊的標槍好手,得過幾次的縣運動會亞軍。情急之下,索性把跟鞋當長槍丟,好在只是惑敵,不然臉就丟大了。」
眾人這才注意到春天是光著腳的,不由莞爾。
一場驚魂到此結束,等到他們回到宴會廳,志燁還來不及解釋事情的經過,擠在他們身邊的人牆突然排開,雪芬發出驚喜的歡呼聲,奔進父親的懷抱。
「爹地……」所有的不安,及一個月來的想念,全在投進最熟悉、安全的懷抱時爆發出來。羅彥廷緊緊擁住歷險歸來的女兒,無限疼惜。
「雪兒,爹地差點失去你……」
許久之後,彥廷放開女兒。雪芬拉他到春天面前。「是春天救了我……」
「謝謝你救了雪兒。」彥廷熱誠地握住春天的手,迷人的黑眸里充滿感激。
至于春天,乍見到依然如昔日般翩翩風采的夢中情人出現,霎時間意亂情迷,一顆心怦怦跳個不停,幾乎要從口腔跳了出來。
一旁的志燁不是滋味,尤其是看到敬愛的姊夫居然伸手摟住他心愛的情人,登時酸氣上涌,立刻沖上前想分開兩人。
「春天……」隨著他怒叫響起的是,右邊肩胛的一片刺痛。志燁頓時領悟到,他受傷了。若不是想阻止春天和彥廷親密接觸,千鈞一發之際挪移了身軀,受傷的部位就是心髒了。
如慢動作般,他看到春天驚慌地轉向他,似要向他撲過來。志燁強忍住肩部的劇痛,本能地想阻止春天到他身邊。危機迫在眉睫,殺手界排名第五,從未失敗過的無影對他出手了,下一槍不可能再失手。
「不……」春天急切地喊著,有種毀天滅地的絕望在血脈里流動。她即將失去她唯一心愛的男子,剜心刨骨的疼痛令她幾乎要昏厥。
就在最緊要的時刻,來自最陰森地獄的邪惡氣息,從跟著羅彥廷進入酒會會場的幾位貴賓中竄出,巨大的陰影籠罩住志燁。
有極短暫的片刻,志燁覺得呼吸困難,周遭的空氣像被抽離了,陷入真空狀態。在那幾乎不到一秒鐘的錯覺中,仿佛見到籠罩他的黑影身後,一閃而過的黑色羽翼。
「志燁!」春天撲進他懷里,他使盡剩余的力氣抱住懷里溫熱而實在的胴體,知道危機已解除。是眼前的高大男人救了他。
「你是?」春天睜開氤氳淚霧的眼眸,驚奇地仰起頭看向眼前高大的男子。在那雙比雪芬身上的翡翠珠寶更加深綠的眼眸,看到一絲夾帶著濃烈邪氣的笑意。
「泰勒•卓古拉,在此為小姐效勞。」他向她行了個完美的紳士禮,邪美的臉龐散發出炫目的光華,綠色的眼眸像兩潭深不可見底的綠水,不斷吸引著春天下沉下沉。
「春天……」志燁從齒縫擠出的申吟,穿透春天的耳膜,將她從失神中喚回。她既羞愧又心虛地轉向在她懷中不斷滲出血的虛軟男子,在他黑如子夜的眼里看到兩簇狂燒的妒焰。
喔喔,她不是故意的。在志燁齜牙咧嘴的憤怒下,春天在心里懺悔。只能怪那男子太過邪美,不能怪自己看得目不轉楮啊!
只是這番解釋,不曉得志燁肯不肯接受喔。
「我們立刻結婚。」志燁醒過來,和春天獨處時的第一句話,是不容人有反駁余地的鋼鐵般決定。
「等你傷好再說。」本著嫻淑美女的美德,春天溫言寬慰他。雖然她愛志燁,但沒到不顧他嚴重受傷的身軀迫不及待想結婚的地步。
「等不及了!再等下去,你不是被姊夫搶走,就是那個邪氣的男人!」
「人家叫泰勒•卓古拉,是彥廷在意大利結識的朋友。要不是他及時擋在你身前,搞不好無影還會再出手。哼,說什麼可以感覺到殺氣,自己有多棒,結果還不是遭了無影的道!」一想起志燁當時的危急情況,春天仍心有余悸。在眾多保全人員環視的情況下,無影還可以出手,這個殺手太可怕了!
不過,一旦失手,無影不會再動手。志燁深知殺手界規則,遂把心思放在他的愛情保衛戰上,听春天親熱喊著「彥廷」,滿月復的酸水。
「我就知道不能讓你見他。你現在心里只有他,沒有我……」
「你胡扯什麼,志燁?人家為你擔心半天,你卻說有的沒的……」
「如果你還愛我,就答應我馬上結婚,不然我就……唉喲!」太過激動的結果,拉扯了剛縫好的傷口,志燁唉叫出聲。
「別動啦,傷口裂開就不好。」春天按住他,柔聲叮囑。
「不管,你要是不答應嫁給我,我痛死算了!」他像個不順心便搗蛋的孩子般撒賴。
春天拿他沒法子。痛的人又不是她,居然拿這種事威脅!可是這份威脅偏偏對她還真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