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下去了。」月眉小心翼翼地下床溜到房門口,看他仍陷入沉思、沒有反應,吁了口氣,匆匆逃離。
房里只剩顥天一人。
他仍然絞盡腦汁在盤算生命里的最大難題,這比他做任何投資策略決定都要令他傷腦筋。
究竟能拿月眉怎麼辦?
月眉收拾好衣物,拎著皮箱等待顥天。
兩人之間仍彌漫著那夜將話說開之後的尷尬。
那是兩天前的事了。之後顥天都很晚回來,見著她便把眉頭鎖著,表情莫測高深。
她不曉得該如何回應,只能保持沉默。想到今天之後,兩人不一定還有獨處的機會,心頭的苦澀披散的更開。
他們搭飛機到台東,顥天租了輛富豪車開上山。沿路上兩人都沒說話,直到快接近姜家在山區的產業,顥天突然把車駛到一條岔路上,那里有處隱蔽的小樹林。
「下車,我們談談。」他繞到乘客座把月眉接下來,強拉著她到樹林邊的一處斷崖,面對暮色漸濃、浮上一層淡淡霧氣的遠方山頭。
月眉忐忑不安地等待,不明白他想談什麼。
「月眉……」他轉向她,深深看進她驚慌的眸里,在她躲開之前,強拉她進懷里,俯下唇吻住他渴望的紅唇。
這是個帶著濃烈、訴著無盡相思的吻。他輾轉吸吮著她,舌尖帶著強勁有力的電流攪亂她所有的思緒。女性的矜持和羞怯全被這充滿的吻給燒盡了,她軟弱無力地攀住他肩膀,想到今天之後,或許不能再被他這樣緊緊擁抱、愛憐了,就無法不傾盡熱情迎合。
當他結束這個吻,意猶未盡舌忝吮她紅腫的唇瓣,溫郁的柔情自月眉心湖泛起,滿溢到眼睫。她愛他啊,深深愛著他,無怨無悔地愛著他!
她緊緊揪住他的肩膀,不想離開他。
「月眉……」他同樣滿含柔情,眼光無比熾熱的凝望她,放在她腰上的手將她的身軀壓向他欲火沸騰的男性體軀,讓她感受他強烈的。
月眉臉上未褪的紅暈更熾。她雖然未解人事,卻是合格護士,清楚顥天的生理反應所代表的意義。
「我無法否認我對你的,更無能漠視。但我不願傷害你。在我們下次見面之前,我會把我們之間的事情想個徹底。而一旦我做出決定,就不準你再逃避。你將屬于我。」
月眉睜圓眼眸,被他這段宣示嚇呆。顥天的意思是?她混亂一團的大腦無法理清。
他到底是什麼意思?是不是不管他會做什麼樣的決定,她都不能逃避,將屬于他?
他不打算放過她,他……
還沒等他做出決定,她就想逃了。
「不準逃,」他凶狠地警告,俯吻得她喘不過氣來,直到她心醉神迷的臣服才滿意地放開她。
「既然你都明白了,我帶你去見顥雲。」
他們重新回到車上,于黃昏時刻來到姜家位在山上的三層樓木屋。
月眉看到顥雲不敢告狀,將臉埋進她懷里撒嬌。顥雲以為她是太想念她了,沒注意到月眉和兄長之間的怪異。
棒天早上顥雲的診所開張,著實熱鬧了一番。下午顥天帶著柳姨下山,月眉瞪著漸去漸遠的車影,覺得自己的某一部分也被帶走了。
下次見面時,她真的會屬于顥天嗎?又將以什麼樣的方式屬于他?
她惶亂又迷惑,卻只能無助地等待,看命運將把她帶到何方。
第九章
顥天懊惱地放下電話。
月眉跟前幾次一樣,只喂了一聲,就把話筒交給顥雲,存心不跟他說話。
那日分別後,他們沒再見過面。剛開始時,他還能耐心等待,有太多事要思考;但沒幾天,他不耐煩了。由寂寞的深淵里喧嘩上來的想念幾乎逼瘋他。
包可怕的是,他無法像以往一樣流連花叢,挽著社交美女應酬,共度什麼香艷夜晚了!
自從吻過月眉後,滿腦子都是她的形影。焦灼的渴望令他欲火焚身,而這把火卻是其他女人無法平息的。
懊死的,只要他有拿別的女人替代她的念頭,莫名其妙的罪惡感就會潮涌而上,害得他性無能!
最後,他弄清事實,悲慘地承認︰活到三十一歲,連在最容易沖動、熱血沸騰的青少年時代,都不曾真正愛戀過任何一名女子的他,居然會在這把年紀,一頭栽進愛河,為個青澀、不懂風情的少女意亂情迷、神魂顛倒、欲求不滿……連帶影響了他的工作情緒。
他無法自欺了。他是真正愛慘月眉。
承認這點後,唯一能讓自己開心、令顥雲滿意、不傷害到月眉的方式,就只有一個。他必須娶月眉,讓她名正言順的成為他的人。
下定決心後,他迫不及待想告訴月眉,她卻連跟他說句話都不肯。更可惡的是,顥雲自到台東後,不曉得是樂不思蜀還是怎樣,竟然把他這個老哥忘得一干二淨,不會回家瞧他一下啊。台北和台東搭飛機很快嘛,這家伙自己不回來,也不讓月眉代她回來探望,令他飽嘗相思之苦!
顥天懊惱的丟下手中的名牌鋼筆,心情沮喪無比。不管了!等他忙完手中這個大案子,就沖到台東把月眉抓回來,不準她再逃避。
她是他的,誰也改變不了。
嘟嘟的內線響起,顥天的秘書告訴他,富盛集團的游雅瓏想見他。
又是游雅瓏!
她到底想做什麼?
眼光倏的冷硬起來,他要是再讓她這樣糾纏不休,他就不叫姜顥天了!
他要秘書把人安置在會客室,慢條斯理地看完一份文件,才去見她。
他優雅從容的步伐,像個天生的王者,看的雅瓏心跳加速。她吞咽下口水,提醒自己別忘了今天來的目的。
「謝謝你在沒有預約的情況下接見我。」
「有事?」他挑眉詢問。
雅瓏看出他眼里的不耐煩,掩飾心中的不悅,開門見山道︰「據我所知,貴公司有意投入大筆資金和法國自然集團跨國合作,並成為他們亞洲區的獨家代理,引進自然集團名下高科技公司所生產的環保機器……」
「你如何知道這件事?」顥天眸光轉冷。
「這不算是秘密。」她小心翼翼地回答。「自然集團近年來投入大筆金額在環保和防癌藥品的研發上,以致于財務出現困難,希望能找到金主支援,又不希望淪為托拉斯公司商場利益下的犧牲品,所以在找投資對象上保持低調。你跟家兄都是自然集團的總裁尚德雷在柏克萊的同學,他找你和哥哥商量是理所當然。」
「天瓏告訴你的?」
「哥哥為了婚姻自主的事,跟家父反目到美國前,曾研究過這個案子。我一直認為自然集團的研發商機無限,說服家父投入。我們只比天雲集團晚提出合作協定,使得尚德雷傾向天雲集團的合作方案。但這是筆龐大的投資案,為了三方的利益,我建議由富盛集團和天雲集團共同出資……」
「這是你今天來的目的?」姜顥天不得不把先前對游雅瓏的輕視收回來。她絕不是他以為的花痴。這幾年來雅瓏在商場的表現有目共睹,之前他被偏見所誤,還當她是承襲父蔭,受兄長天瓏庇護,沒想到她真有兩下子。
「我是誠心誠意希望貴我兩方可以合作。」顥天沉默。
「這是筆高風險高利潤高資金的投資案。或許你有把握吃下來,但會造成天雲集團的資金調動困難,這一點你我都很清楚。另外還有一件事,意大利的薩特家族看中自然集團,也想要收購,你的介入無疑會成為他們的眼中釘。他們跟台灣的黑幫擎天會有秘密來往,已經放出話來,誰敢幫自然集團,他們就不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