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蚩尤的手下很凶暴的,到時候可管不了你們是不是他們的盟友。男人的獸性一發,很可怕的。」風雲極盡危言聳听,倒讓初月猶豫了。
寒涼的晚風陣陣拂來,她畏寒地蜷縮在風雲溫暖的懷抱,心里掙扎著。
什麼樣的決定,對鳳族的未來最有利?
合上眼瞼思索,耳畔听著風雲穩定的心跳聲,初月發現思緒反而變得更為混亂。
她該怎麼辦?
隨著另一陣晚風拂來,刺骨的寒意使得她嬌弱的身軀輕顫了起來。風雲摟緊她,溫暖的身體包裹著她,初月咬著下唇,心搖擺得更厲害。
第四章
風雲派了得力手下風強保護小兔。
兩人在和風雲一行人分手後,即夜行曉宿,腳步不停地奔向涿鹿。
連趕了幾天的路,小兔全身髒兮兮又狼狽不堪,風強也好不到哪里去,從頭到腳都被一層泥沙裹住。
小兔仗著對地形的熟識,躲過數隊蚩尤手下的巡查,模黑溜進初月的舅舅芔居住的草屋。
芔見到她和風強感到十分意外,小兔迅速將事情的經過告知。
「族長希望芔祭司盡快離開這里。」
芔星目一揚,眼角眉梢自有一股威嚴,直視向小兔。「族長決定了?」
「是。」小兔垂目恭謹地道。
「唉!」芔輕嘆一聲。其實跟蚩尤結盟的事他考慮了許久,主要是鳳族居住的地方正好在蚩尤的勢力範圍之內,才會有這樣的想法。跟黃帝結盟不是不行,但要突破蚩尤的封鎖將鹽運進來,較為困難。
不過總體看來,若是黃帝贏得這場戰爭,以鳳族和黃帝的關系,未來對他們會較有利。說不定還可以擺月兌封閉的鎖國政策,和其他部落的人一樣,海闊天空任他們遨游。
鳳族的祭司,將不再只是傳衍後代的工具,能跟其他部族的男性一樣,享受身為男人的自由和快樂,擔負起屬于男人的真正職責,或許還有機會建立自己的家。
他憧憬那樣的生活。盡避他已算是鳳族男性中最特立獨行的一位。
在身為大祭司的兄長默允之下,他一年中倒有半年在外四處游歷。美其名是搜集情報,其實是任性的過自己想過的生活。
在許多地方他都有過情人,但自幼所受的祭司訓練,使他習慣了輕易留情,卻不容易動心。另外就是看到兄姊為情所受的痛苦,讓他更是心有余悸,不敢輕易嘗試。
這又是鳳族的族規造成的遺憾。
長姊拋不下族長的職責,最後仍選擇離開所愛之人,回到族里待產,孤寂過完一生。兄長身為大祭司,卻只能將心愛的女人視為一般女族人,偷偷模模的相戀。
他不想過這樣的生活,干脆鎖住心房,將滿腔的熱愛投注在鳳族的未來上,期望能為下一代開創新生活。
或許初月的選擇是正確的,畢竟黃帝是她的……「芔先生!」草屋外傳來的呼喚,在深夜中顯得特別宏亮。
小兔和風強機警地互望一眼,想要躲進內室已來不及,高大的身影推門進來。
「呼圖頭目,夜深了,你怎會來我這里?」芔迎向高頭大馬,長臉滿是濃密胡須、只露出兩只牛眼般大眼楮的壯漢。
「芔先生,我剛從大王那里過來,他要你明天去見他。我們的人接不到貴族族長,令人擔心啊。」
「這事說來話長,實在是……」
「咦,這兩人是誰?」呼圖銳利的目光掃向小兔和風強,將兩人蓬首垢面的骯髒模樣看在眼里。
「他們是……」芔心念電轉,九黎人這幾日對他嚴密監視,顯然對族長逾期未至感到懷疑。呼圖在此時此地見到前來通風報信的小兔二人,心里一定有疑惑。
芔心頭沉重,知道他想離開九黎沒那麼容易。
「呼圖頭目,芔不敢欺瞞,這兩人是護送族長出使貴境的侍從。小兔剛才告訴我,他們在半途遇到不明人士攻擊,兩人在逃亡途中跟族長失散了……」
「什麼?!」呼圖震驚地叫道。「有這種事?」
「芔正為此事心急如焚,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呼圖頭目替我拿個主意吧?」
芔唱作俱佳的愁苦表情,連知情的小兔和風強都差點要相信了。
「這件事……」呼圖搔頭煩惱不已。用腦筋向來不是他所擅長,芔居然要他拿主意?!
「是啊,這事得怎麼辦?」
「貴族族長目前的安全如何?」
「芔正為這事苦惱著。小兔和族長失散後,不曉得該怎麼辦,以為如果族長月兌困,定會朝涿鹿而來。剛才見到我,才知道族長根本沒來,我們正在發愁呢!」
「那麼貴族長到底……」
「芔也不知道。族長沒到涿鹿來.表示凶多吉少。族長可是在九黎的勢力範圈內遭襲的,這事還請呼圖頭目為我們做主。」
「這事我……」
「芔實在無法想像,在蚩尤大王的統治之下,居然有這麼無法無天的盜匪,連蚩尤大王的貴賓都敢攻擊,還請呼圖頭目還我們一個公道。」
「我看這事……」呼圖被芔的話轟得一個頭兩個大。誠如芔所言,人是在九黎勢力範圍內遇襲,他們難辭其咎啊。
「芔實在想不通,敝族族長造訪大王的事十分機密,怎會有人知道這事,進而攻擊我們族長?如果是不長眼的小賊,以敝族勇士的能耐,不可能被打得灰頭土臉。
這件事實在令人懷疑。」
「芔先生說得有理……」
「呼圖頭目,依你之見,我們該如何是好?」芔再度將難題丟給呼圖。
「我看啊……」呼圖搔著一頭亂發,一雙牛眼眨呀眨的,就是眨不出任何主意來。
芔看他急得滿頭大汗,心里暗笑。他就是看準呼圖的既愚且鈍,同時是蚩尤座下最寵信的部下之一,若能說得他言听計從,見到蚩尤時,便能得到他幫腔,取信于蚩尤。
「呼圖頭目,你說我們是不是應該盡快將這事稟告大王,由他來定奪?」
「啊!」呼圖拍了腦門一記,恍然大悟,感激地向芔猛點頭。「芔先生說得對,這事得請大王拿主意。」
「事不宜遲,還請呼圖頭目安排芔立即謁見大王。」
「這……」這時候見大王不是自討苦吃嗎?
呼圖愚雖愚,可沒那麼笨!
誰都知道大王寵幸如姬夫人時最好別去打擾,否則準是自討罵挨。
他苦著一張臉,對芔搖頭。
芔哪會不知道這層緣故,待在這個隨時都有性命之憂的虎穴中,他的消息豈能不靈通?他單從特殊管道知道蚩尤今晚夜宿如姬的香閨,他是故意拿這事來為難呼圖。
「呼圖頭目,有什麼不妥嗎?」芔假做關心地道。
「芔先生有所不知……」呼圖的大胡子臉哭喪地往下拉,支支吾吾地解釋。
「大王今晚宿在如姬夫人那里,最好不要去打擾。」
「可是……」
「我看這事明天再說吧。」
「也罷,明兒一大早呼圖頭目再陪我去謁見大王吧。」
「這……有困難。」呼圖牛眼瞪向芔,大有嗔怪他不解風情之意。「大王非得午後才會離開如姬夫人那里。」
「可是敝族族長的安危……」
「我知道這事很緊急,但也是無可奈何的事。」為了不自找罵挨,呼圖只能向芔攤攤手表示歉意。
「呼圖頭目,我了解你的處境,但是你也得替我想想啊。敝族和九黎結盟是由我一手促成,萬一敝族族長在這次旅程中受到什麼傷害,芔便成了鳳族的罪人……」
「芔先生,你這不是為難我嗎?」
「我無意造成呼圖頭目的困擾,可是……」芔蹙著眉,沉吟了一會兒才道︰「呼圖頭目難道不能在職權之內,給芔一些方便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