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玉奴,我會不計一切的補償你。」他急切地保證。
「我知道。」她偎向他,兩行清淚滑落臉頰,笑容充滿甜蜜。唐言無限心疼地吮著她的淚水。「于是我決定要把我和女兒的幸福一起得回來。是恨阻截了我和女兒的幸福,現在我要用愛加倍的得回來。我知道只有心中不再有恨意,我才能真正得到平靜。而愛是治療傷痛的最好良方。」
「玉奴,我真的好抱歉……」
「我接受你的歉意。」白玉奴一本正經地道,溫柔的眼光凝視進他眼里。「但你要答應我,以後不準再動不動就說自己老了,一次又一次地跟我道歉。」
「玉奴……」唐言笑了,他不知道他的笑照亮了他的臉,讓他恢復了年輕時的魅力光彩。
白玉奴情不自禁地抬頭以唇迎向他,當四片唇貼合時,屬于年輕時的熱情焚燒著他們的唇舌,唐言不由得輕聲申吟起來。
「玉奴,玉奴……」
「喜歡嗎?」她魅惑地朝他一笑,唐言再度意亂情迷。
直到月過中天,白玉奴偎在唐言精壯的果身上,感覺到他另有心事。
「有煩心的事?」
「嗯。」唐言點頭。「我派人到春日亭查探過,除了一些血跡外,找不到其他線索。」
「顯然對方很有組織,即使行動失敗,仍不忘將己方死傷的人帶走。君如意的外表十分單純,不像是會惹出這種仇敵的人。」
「玉奴,君如意並不像他外表這麼簡單,不過我同意你的看法,這事不是個人恩怨。」
「那是什麼?」
「根據唐門的探子回報,洞庭君家內部正發生前所未有的繼承權斗爭,君浩便是基于這個理由,才命君如意親自到唐門求親,為的就是希望他不要被這場戰火波及。」
「君如意是君家的幼子,他的兄長為了權勢之爭,會如此狠心地想殺死無關緊要的幼弟嗎?」白玉奴錯愕道。
「這種事很難說。何況如意向來跟他長兄交好,說不定君家老二的陣營會因為這點而對付他。況且如意的母親是君浩目前的正室,君家下人向來十分愛戴這位夫人,也有可能因為這點而惹人妒恨。」
「那君如意不是陷入危境了嗎?」
「你不用替他擔心。他既然能在往唐門的一路上及至太白山的路途中躲過追殺,可見得君如意有自保的能力。何況他現在又在我們的保護下,難道憑咱們兩人還保不住他嗎?」
「說得也是。既然如此,你在煩惱什麼?」
「噯,我想你也看出來了,灩兒對這樁婚事並不贊同。」
「你是說他們之間偶爾會斗斗嘴?」白玉奴眨著美眸,似笑非笑。
「只是偶爾斗斗嘴嗎?」唐言夸張地嘆了口氣。「你沒看到灩兒沒一點大家閨秀的風範,潑婦似的樣子。她對君如意的敵意,任何明眼人都看得出來。」
「你不用替他倆擔心。」白玉奴輕輕打了個呵欠。「記得我們初見面時,還不是相看兩討厭,吵個沒完沒了。後來我才弄清楚自己為什麼會這樣討厭你,是因為你一開始就吸引了我,而我害怕會愛上你,才一再反抗。」
「灩兒對如意也是這樣?」唐言懷疑。「她不是忘不了楚行雲嗎?」
「她對楚家那小伙子只是單方面的戀情,沒那麼刻骨銘心啦。」白玉奴微笑地對他道。「你不是認為君如意並不簡單嗎?如果他真有你說的那麼厲害,自有法子收服唐灩的心。」
希望如此。
事到如今,唐言也只能這樣期待了,期待君如意不會讓他失望。
☆☆☆
晨霧在深深淺淺的綠意中飄移,直到一縷金光破雲而出,驅散濕濡的水氣,從女敕綠的葉縫中漏出。
君如意站在五柳軒的庭園前,沐浴在晨光中,一身天青色的文士袍被晨風輕拂,如弱柳扶風的身子仿佛要升天而起。
他的外表總是給人弱不禁風的印象,令人生起想要呵憐他、保護他的沖動,也讓人忽略了他內在強悍的特質。
沒有人真正懂得君如意,他就像洞庭湖水一般深不可測,具有無窮的潛力。
連伴著他一起長大的孟子明也對少主人的一些作為搞不清楚。寒意濃重的大清早起來後站在庭園前發呆,實在不是凍得發抖的他可以明白的。
君如意一動也不動,只是目光飄忽的眺望太白山方向。那皚皚的山頭令他心念一動。
早上向唐言請安時,君如意提出他突然動起的游興。
「太白山勢之險奇,如意在洞庭時早已久聞,如今身在太白山區,若未能乘機一覽奇勝,豈不是入寶山卻空手而返?如意想上山鑒勝。」
「賢佷。」唐言慈藹地朝他一笑。「你昨天才受人攻擊,還是過些日子再作打算,讓老夫確定那些刺客都已退走……」
「多謝伯父,不過如意認為以唐門之盛威,那些人絕不敢再攖其鋒。昨天他們是趁著我落單下手,現在如意既然在伯父的保護下,他們豈敢輕舉妄動?再說,如意是閑不住的人,在家時也常帶侍從登山游覽,寶在是太仰慕太白山的景致,請伯父答應。」
唐言凝睇著他看似弱不禁風的身軀,心中猶疑。
「可是最適合的登山期是六月盛暑,這時候去不太適合。」
「那是對一般人而言。」君如意談笑自若道。「吾輩習武之人,區區的嚴寒豈能阻撓游興?再說,銀杏山莊里必定有熟悉太白山路徑之人可為如意引路。況且如意並不想登上極峰,只想到聞名的三太白池走走就可以了。」
「既然賢佷這麼堅持,那老夫就陪你一游。」唐言倒想乘機掂掂君如意的斤兩,瞧他的武學修為究竟有多深厚。
「伯父能同游,那是如意之幸。」
「好。」唐言頷首微笑,轉向一旁默不作聲的唐灩。「灩兒,你也一道去吧。」
「我……」唐灩的眼中浮現一抹不情願,開什麼玩笑?她最討厭爬山了!陡峭的山徑,泥濘、叢生的蔓草,想起來便好惡心。
「伯父,唐小姐乃閨閣弱質,到郊外踏青還可以,若要攀登這般險峻的山路,體力只怕不堪負荷吧?」君如意無限體貼地道,柔情似水的眼光不忘向未婚妻傳遞綿綿關愛。
自大鬼!不過是比她高半個頭而已,居然敢暗示他比她強!
唐灩還他一個毫不領情的大白眼,轉向唐言時,卻變得溫柔恭順。
「其實,我再怎麼弱也沒有君三公子弱。」她嬌聲嬌氣地道,唐言卻听出她話里的諷意甚深,看向君如意,發現他仍一臉和顏悅色,不受影響。
「既然君三公子都可以不要小命了,灩兒自然也能舍命奉陪。」她丟了個假惺惺的笑容給他,一字一字的迸出她的挑釁。
「沒想到唐小姐對我用情如此之深,願意陪我同生共死、夫唱婦隨。」君如意眨著濃密的長睫,做出一副深受感動的陶醉樣。「如意得妻若此,夫復何求?」
誰要跟你同生共死、夫唱婦隨了?唐灩氣得咬牙切齒,卻礙于廳內有君家的家僕在場,不方便發作。不管她再怎麼氣君如意,她四川第一美女、唐門大小姐的閨譽,可不能因為這小子而受到損傷。
所以唐灩只能努力瞪大眼楮,將心中的惱恨化作無數流矢,急驟地飛向他。君如意卻像是將她憤恨的眼光當作柔情綿綿的愛意,俊美容顏上盡是深情,以堅定的專情深摯地回視她。
唐灩被他的眼光看得芳心大亂,一時之間,所有的憤怒都消失了,有種她不明白的暖暖情潮泛濫心田,她迷惑地看著他,無法移開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