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我用副董事長辦公室?」映竹訝異。
「有什麼不妥?」正平不解地反問,「我幫你準備的辦公室還在裝潢,我知道你是學企管,在矽谷時還兼任行銷企案的執行。我不知道你希望擔任什麼職位,所以想等到你對公司有通盤了解後,我們再來安排。」
「我做你的上司,你不會在意?」映竹開玩笑地間。
「怎會?我像大男人主義擁護者嗎?」正平夸張地做捧心狀.「樓、藍兩家各持有公司一半股權,如果你想當總經理,我還求之不得,正好可以讓我專心管理工廠。」
「生氣啦,我開玩笑的。」映竹柔聲致歉。
正平一呆,眼中不由得流露一絲欣喜。映竹從沒這麼細聲細氣跟他說話過,就算有天大怒氣,也會化為烏有。
「我永遠都不會生你的氣。」他柔情款款地說。
映竹趕緊避開他熱情的凝視,看向門口的方向,「公司有沒有打算上市股票?」
「正在評估當中,公司的業務不斷擴張,是有上市的必要。」正平在心中暗暗嘆氣,映竹現在可會拿公事搪塞也了。
「嗯。」她輕應一聲,「正平,門口到了。」她對著還發呆的正平說。
正平抬頭一看,果然見到精鋼制成的雕花大門。唉,路再長也會有盡頭,何況是這麼短的距離。他不情願地經過映竹,打開偏門的彈簧鎖。
「正平,為什麼你每次都走大門,而不穿過兩家相隔的灌木叢?」這個念頭從小就困擾映竹,她也曾想過穿越灌木叢去找正平,但是大人從沒這麼做過,她這個小淑女自然不屑為之。
「我沒想過。」正平愕然回答,眼光飄向修剪整齊的矮灌木,為何他以前從沒想過穿越那道矮灌木去找映竹?
那麼做雖然是挺方便的,但好像有點偷偷模模。他心里如是想。
「為什麼問?」他不解地看向映竹那張白淨柔和的臉。
「沒什麼,只是好奇而已。」映竹眼中盈滿敬慕,這就是她認識的樓正平,光明正大、不欺暗室,明明是最方便、簡捷的一條路,他卻連想都沒去想過。
看來她以前是錯估他了,白白浪費了這些年。
「我可以吻你嗎?」沐浴在月光下的映竹,一身米白色的洋裝,在夜風輕拂下,如欲翻飛升天的仙子,看向他的眼神又盈滿似水柔情,更勾動他滿腔的渴望,讓他有一親芳澤的沖動。
「不可以。」她愣了一下.兩點暈紅在雙頰擴散。
正平有些失望。他不該問她的。雖然到目前為止他只吻過兩個女孩,但有些事是男人的本能該知道的。女人在矜持之下,多半不會答應男性莽撞的請求。下回他一定不問了。
「明天見。」他戀戀不舍地瞧著她柔軟的紅唇,無精打采地轉身離開。
又是一個漫漫長夜,夢里的映竹可會允諾他熱情的請求?
*********
映竹走進父親的辦公室,淡雅的玫瑰香味飄人鼻內。順著花香看過去,紫檀木的矮桌上擺了一瓶橘紅色的玫瑰花。
她不必問也知道是正平的杰作。
探深呼吸了一口玫瑰香味,她挺直背脊穿過房間,走到桃花心木辦公桌後,將手上的黑色公事包放在收拾得一塵不染的桌面,順手拿起放在桌上的全家福照片凝神細看,頓時百感交集。
「藍爸爸再休養半個月就會沒事的,醫生說只要按時吃藥,很快可以恢復健康。」跟在她身後進門的正平柔聲安慰她。
「我知道,只是一時有所感觸。」映竹輕嘆一聲後回答,「爸爸在我心里一直是個打不倒的超人,沒想到他也會有病倒的一天。對了,我還沒謝謝你這些年來對家父、家母的照顧。」
「說什麼謝?我們都是一家人嘛!」正平低聲說道,熱情的黑眸投注在映竹身上那套西裝式窄裙套裝上。
駱駝色的西裝外套里面是一件V字領的白色絲質襯衫,如果角度對的話,可以偷窺到若隱若現的。這個想法令他血脈僨張了起來,趕緊搖頭撇開腦里的黃色廢料,眼光落到她下半身穿的及膝同色窄裙。映竹整體的打扮頗像個作風保守的女主管。他從沒見過她裝扮得如此老氣過,還把長及腰部的青絲一絲不苟地綰在腦後,差一副厚框眼鏡,她便成了他高中英文老師的翻版!
盡避如此,他還是為她勢血沸騰。
也不知道被他瞧了多久,映竹才發現他熱情的眼光始終流連在她的襯衫領口。雙頰倏的漲紅,她已經穿得夠保守了,他還可以胡思亂想!
「總經理!」清脆的聲音將正平從綺思中喚醒,回過頭瞧,發現秘書站定在門口喊他。
「什麼事?」他像個被人打擾好事的鬼般惱怒。
「你要求召開的各部門主管簡報會議已經準備好了,就等你和藍小姐。」高秘書必恭必敬地報告。
「好,我們馬上去。」正平朝她點頭後,轉回身面對映竹。「映竹,如果你準備好了,我們就過去吧!」
「沒問題。」映竹拿起記事本,跟著正平走向會議室。
*********
會議一直開到中午才結束,映竹和樓家父子共進午餐後,回到父親的辦公室休息。
十幾天的清閑日子,讓映竹在第一天上班感到有些疲累,掩嘴打了個呵欠,月兌下腳下的高跟鞋,仰躺在黑色的皮的南沙發上小息。
謗據她今天所听到的簡報,德昌科技在正平回國接掌的兩年後,業績成長了兩倍。這雖然跟兩年來的市場景氣大幅成長有關,然而正平從國外引進的新技術、新觀念,以及他將大部分的時間、精力投注在公司的努力,也功不可沒。
她閉上眼楮,揉了揉頭皮上緊繃的神經,決定將公司暫拋一旁。
可是公事可以拋,私事卻揮之不去;想到晚上答應和揚鵬約會,她不禁頭痛起來。
昨晚為什麼如此沖動地答應?
是因為揚鵬的誠懇,還是她下意識想逃開正平?
或者她只是想讓正平嫉妒,想確定他究竟有多在乎她?
她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淺薄、沒信心了?
是因為孟婷的一番話嗎?
她想知道正平是否因為失去雲琵,才回過頭來找她。
可是她既不敢、也不願問正平,只好旁敲側擊,或許可以從揚鵬那里問出端倪。畢竟雲琵是揚鵬的妹妹,他不可能不知道。
嘆了口氣,將自己埋進沙發里.就在她恍恍惚惚墜人夢鄉之際,內線電話響了起來,她不情願地起身接起話筒。
「喂。」
「映竹,抱歉打擾你休息,我這邊還有一些資料想讓你看,是我帶過去,還是你到我辦公室來看?」電話中傳來正平低沉的男性嗓音,讓映竹睡意全消。
「幾點了?」她問。
「兩點多了。」
沒想到她竟然躺了近一個小時。她攏了攏頭發,「我十分鐘後過去你那里。等會見,正平。」
映竹到浴室補過妝後,將長發重新在腦後綰成髻。對著鏡中略顯蒼白的雙頰苦笑.她發現自己並不像孟婷所說像個二十歲的少女。
三十歲跟二十歲畢竟有差別,起碼臉色不像十年前那樣紅潤。老了,她在心里感嘆,青春像小鳥一樣不復返,如果她再不把握的話,還有多少個十年能讓她虛耗?
她想起正平那位年輕貌美的女秘書.全身散發出青春的光彩,正平可曾注意到?
走出辦公室,映竹沿著樓梯走下正平位于十一樓的辦公室,希望藉著這短距離的散步,將腦中的困意完全打發掉。
十一樓除了總經理辦公室外.還有會議室,及一間豪華的會客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