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抖顫了起來,在他充滿熱力的掠奪眼神下,覺得無力招架。
時間真能改變一個人嗎?正平變得跟以前不一樣了。
以往的青澀、莽撞,全被時間之神研磨成內斂、穩重。飛揚跋扈的個性,急切的熱情,都隱藏在同那身範倫鐵諾西裝般的優雅里,透著絲般平滑的冷靜。
唯一泄漏他的急切的,是豹眼里不容人拒絕的執著,在異光蕩漾的眸光里,透露著一抹性感的張力,陰鑠地鎖定她為獵物。
映竹張著紅唇,身體里所有的女性自覺仿佛都被他凝聚熱力的眸光給喚醒,全身燥熱了起來。她膽怯地退了一步,有種想轉身奔上飛機逃離的沖動,卻被他蟄伏在唇邊的,不慌不慢的狡黠給震住。
他踩著貓科動物特有的慵懶步伐,從容地排開人群走向她。但是現在的樓正平可不是什麼馴服的家貓,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自信、成熟,就像只充滿王者氣息的優雅黑豹,迷人卻危險。
「映竹。」
溫柔如絲般的低沉嗓音過她的听覺。她失神地凝視那張向她靠過來的俊逸臉孔。
濃密的黑發服貼地梳向腦後,飽滿的額頭下,兩道修長的濃眉整齊有致,一對閃動著喜悅光芒的深情眼眸,有點鷹鉤的挺直鼻梁,以及厚薄適中的性感紅唇。
俊美如昔的容顏,勾起她少女般的情懷,就連他唇角成熟的紋路都令她為之坪然心動。
「映竹。」他再度喊她。
這次映竹可以看見他頸項上,上下跳動的喉結。
「你不認得我了嗎?」正平蹙著眉,低下頭審視她發呆的臉。
灼熱的鼻息噴醒了映竹的沉思,她往後退開一小步,企圖凝聚她一向自傲的冷靜。
「正平……」她終于擠出的聲音,沙啞而破碎。這是她的聲音嗎?她有些著惱。「我沒想到會在這里看到你。」
「我自告奮勇來接你。’,他從容不迫地回答,嘴角微微上揚。
他很自然地接過她的行李推車,再環住她的肩膀,好像他們從未分開過,只是對久別重逢的愛侶般。
摟著映竹走到人較少的角落,正平取出行動電話。
「小江,我們要出來了,請把車子開到大門口。」他吩咐完司機後,示意映竹跟著他,推著行李車走出機場大門。
一輛白色的凱迪拉克緩緩駛靠過來,三十歲出頭的司機下車幫正平將映竹的行李放進後車廂中。映竹站在一旁觀看兩人忙碌的情景,發覺自己像個毫無行為能力的小孩,任正平擺布。
這個想法令她大吃一驚,從小到大,一直都是她在主導正平,什麼時候換成正平擺布她了?
正平幫著司機將後車廂合上,轉過頭面對映竹,替兩人介紹︰「陳伯三年前退休了,小江接替了陳伯的工作。小江,這位是藍小姐,藍先生的千金。」
小江朝映竹點頭招呼,憨厚的臉上布滿誠摯的笑容,「藍小姐,歡迎你回來,正平少爺天天盼著你呢!」
一抹胭脂飛上頰面,映竹覺得臉部熱辣辣的,剛鞏固起的心牆忽地柔軟癱化,甜郁的暖流尚過心田。為了掩飾躍上眼睫夾帶欣喜的羞澀,她趕忙低下頭鑽進正平為她打開的車門。才剛坐好,立即感覺到臀部下的真皮椅勢向下一沉,正平緊跟著她上車,坐在她身邊。
「要不要喝點什麼?」正平溫柔的關懷打擊著映竹脆弱的心,在他面前,她似乎只能受折的柔軟起來,連絲反擊都不能夠。
「我不渴。」她搖搖頭。
好累、好累,她不想再抗爭了。
「好吧,我看你像是累壞了。」正平的話一語中的,映竹疲倦地苦笑,听見他繼續用那深摯、盈滿柔情的聲音蠱惑著她不堪被引誘的心。「閉著眼休息一下,到家時,我會叫你。」
家?
這個陌生卻誘惑力十足的熟悉字眼,吸引了映竹的全副注意力。她轉過臉瞧他,卻被他專情的凝視深深迷住。
「睡吧。」他柔聲哄著她,溫暖的聲音令她熱淚盈眶。她閉上眼,七年來的寂寞浪潮,在他的陪伴下歸于沉寂,仿佛回到從前那般柔情相依的氣氛,心情逐漸放松下來,疲累的身軀靠向柔軟的椅背,沒多久便恍恍惚惚地睡著了。
凝視著幽然睡去的佳人,正平終于難掩激動的心情,伸手輕輕拂開她落在頰上的發絲。見她不安穩地在真皮座位上欠身,遂體貼地提供自己溫暖舒適的懷抱。
能再度擁她人懷,那份心情的激蕩難以用言語形容。正平虔誠地感激上蒼,再次賜予他一次機會。這次,他不會再讓愛情溜走,再次出擊,定要將原本該屬于他的幸福重新收納掌中。
第三章
「映竹……」正平輕聲喚著懷里的睡美人。她偎依在懷中的嬌軀,和她睡得香甜的俏臉,都教他舍不得將她喚醒,但總不能一輩子抱著她不放吧?
雖然他是很想要啦,但等在屋里倚門盼女的慈藹父母,可不容得他如此霸佔他們的愛女。
「到家了,映竹。」他再度溫柔輕喚。
映竹緩緩張開惺松睡眼,頭下的枕頭格外溫暖舒適,真教人舍不得起身。她的羽睫輕顫著,迷茫的視線收攝進一張她朝思暮想的俊臉,就像午夜時分回繞著她的香甜美夢般,她情不自禁伸手撫模他飽滿的下唇,柔軟如天鵝絨,觸覺是那麼真實。
就在她贊嘆不已時,正平的喉中發出低切的申吟,含住她青蔥般的食指吸吮。酥麻的觸覺,不似夢境般虛幻,何況夢里的正平從未對她做出這麼邪惡的事。映竹瞪大眸子,完全清醒過來,羞愧萬分地在他懷中掙扎。
正平沒有被她眼中的怒意嚇著,反而露出慵懶、可惡的笑容,笑得就像個邪惡的公子般……迷人。
「你的頭發更長了。」他愛憐地將散到她額前的秀發往後撥。「我喜歡你的長發。」
「那我會剪掉。」她粗魯地回答,斗氣性質濃厚的口吻,令正平失笑。
「我想,我也會喜歡你的短發。事實上,只要是你的頭發我都會喜歡。」他狀似十分認真地點頭,接著,寵溺的眼光變得深思。「或許,你光頭的模樣我也會喜歡。」
映竹張口結舌,想不出話來反駁他玩世不恭的調情。正平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厲害了?銳利的辭鋒讓她啞口無言。難道真要她理個大光頭來測試他話里有幾分真情?
「到家了。」他為她怔忡的表情莞爾。他下車繞過車頭,為映竹打開車門,伸手扶出仍生著悶氣的佳人。
事實上,映竹也不是在氣他,是氣自己。她竟然像個花痴般伸手撫模正平的嘴唇,就算是以為自己在作夢,也不該如此失態。
他會怎麼想她?她煩惱地想著,瞪著依然扶著她雪白小手的古銅色大手發呆。
「映竹!」
激動、高亢的女性嗓音傳來,映竹凝神一看,發現是母親向她小跑步過來,趕忙從正平手中抽回小手,朝母親奔去。
「媽……」她抱住母親,眼淚不爭氣地往下掉。
「映竹,回來就好……」藍母輕撫愛女的肩,拭干眼角的淚水轉向正平,「正平,謝謝你送映竹回來。」
「藍媽媽,你別客氣。藍爸爸今天的情形還好嗎?〞正平神態恭謹地問,眼中有著真摯的關懷。
「再好不過了,不肯好好躺在床上休息,老是張望著門口,瞧他的寶貝女兒回來了沒。才剛被我勸進房里躺下吧。」藍母埋怨。
「我去看爸爸。」映竹破涕為笑。
「等一下再去看吧,先回房里梳洗一下。」藍母挽著映竹走進屋內,正平和小江拎著行李跟在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