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依,就怕遠水救不了近火。」疏影無奈地道。
「那……我們可以去找天馬牧場的人,他們一定知道害朱麒和我的兩個女人是誰。我們找綠枝要解藥即可。」
疏影看向飛白。
「夢依,為了這事,爹在事發後的隔天早上就找過天馬牧場的高總管,同他查問這兩個女人的來歷,可是高總管並沒有說什麼。」
「不,他一定知道!」夢依不信地叫著。「她們一定跟戰雲有關系。我親耳听見她們為了戰雲要殺我!」
「飛白,我也覺得高總管乍听到綠枝和銀袖這兩個名字時,表情有點古怪。」無情沉吟道。「我看你有必要再去問個清楚。你可以跟高總管說,這關系到武威親王的生死,若無法及時找到解藥,到時候只怕天馬牧場也難逃干系。」
「好,我會再找他問過一遍。宮甲說這兩個丫頭輕功不錯,借著櫛比磷次的房舍將他甩月兌,顯示這兩人已在蘇州潛伏了一段時間。我問過琴歌坊,只知道綠枝是兩個月前自行上門賣身的。」
「這兩人有沒有可能逃離蘇州?」疏影問。
「不太可能。當夜安國公世子楊亨泰就下令封鎖城門,水路碼頭也發布了海捕公文,她們沒那麼容易逃月兌。」
「問題是,官府已挨家挨戶查了兩天,卻沒下文;連天香公主也下落不明。」疏影憂心忡忡。
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一個朱麒受傷便罷,連嬌貴的天香公主都在琴歌坊里失蹤,這下可難對皇帝交代了。
夢依不由得更加懊悔听從天香的話,跑到琴歌坊去。如果她們沒去那里,這些事便不會發生。她不會心碎,不會跑到那間鬼屋,听到綠枝和銀袖的密談,更不會害得朱麒為她受傷。都是她害的!
見到夢依又在掉淚,無情連忙遞了手絹過去。「夢依,你要振作起來,王爺還要你照顧呢。」
「可是……我沒臉面對他。若不是我任性,也不會把他害成這樣,又弄丟了天香公主。」
「這事怪不得你。」疏影冷靜地指出。「若要怪,先得怪楊亨泰把王爺約了出去︰然後要怪戰雲,不知從哪惹來風流債,弄得有人要暗殺你。總之,這事戰雲及天馬牧場難月兌干系。依我之見,一要防止天馬牧場的人潛逃,二要請賀伯父立刻修書給天馬牧場的主人戰雄,我會派人以八百里加急文書送到,務必要他給我們一個交代。」
「這……」飛白感到為難,他深知父親的脾氣,他必定不願為難戰伯父。
「姊夫,現在不是猶豫的時候。」疏影眼中閃著堅定的光芒。「一個不好,賀家便要大難臨頭。現在也管不了友誼不友誼了,只有盡快查出真相,揪出真凶,解除王爺的毒,找到天香公主,這場大難才能化解。」
「我知道。我會說服我爹。」
「那……天香公主失蹤的事,要不要讓王爺知道?」無情直視著疏影,嚴肅地問。
「嗯……」疏影皺起秀眉,沉思了一下才回答。「我看暫時瞞著好了。他現在這種情況,實不宜操煩。」
「萬一他問起呢?」夢依想到的是兩兄妹原本都住在賀家,現在朱麒受了傷,天香卻沒來看他,一定會引起他的懷疑。
「能瞞多久便瞞多久,等到他問起再回答。」疏影決定道。「就跟他說我們已挨家挨戶找了,很快會找到天香的下落。」
「我明白。」夢依咽下難以入喉的苦澀,舉起沉重的腳步,返回房間照料朱麒。
第九章
朱麒睡了又醒,醒了又睡,經過三天的調養,力氣似乎恢復了些。
在沒那麼渴睡之後,他最先感覺到的是夢依的疏離。
他寧願她像以前待他那樣凶,也受不了她此時的疏遠有禮。
「來,我知道你嘴巴仍苦苦的,特別為你做了綠豆薏仁粥去苦味,綠豆薏仁最降火了。」夢依手持白瓷制成的湯匙,在碗里舀了一匙,溫柔地送到朱麒的嘴邊。
「味道怎樣?不會太甜吧?」
朱麒嚼著口中香甜的粥品,鼻端聞著夾雜在食物香味中誘人的少女體香,心跳不由得加快起來,整個人飄飄然。自從眼楮看不見之後,听覺、嗅覺和觸覺變得敏銳許多,他從蓋在身上的錦被中抽出手,在空中捉住夢依軟柔的小手。
「王爺……」夢依的手抖了一下,差點把白瓷湯匙里的粥晃了出來。
「不要叫我王爺。」朱麒緊抿著唇,不悅地道。「你不是都喊我朱麒嗎?我們之間的關系,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生疏了?」
「王爺……」
「喊我朱麒、阿麒,或是任何……任何你想喊的,就是不要喊我王爺。朝廷里不只我一個王爺,我怎麼知道你喊的是我?」他負氣地道。
「可是這里?就只有……」
「不管,反正我不準。」他霸道地說,更用力扯她的手。
夢依無奈,只得先將湯匙放進碗里,由著他把她的小手拉到他撲通狂跳的胸上。
朱麒一發現她的馴服,立刻打蛇隨棍上,另一手摟住她的肩,將她整個人拉進懷里,咕噥地埋怨道︰「夢依,你對我好冷淡,我不要。」
「王爺!」夢依又羞又急,因為房里除了她外,還有丫鬟凝翠。「你別這樣,這里有人。」
朱麒恍然大悟,原來是因為有別人在,夢依才對他這麼疏遠。是呀,他早該想到,賀家終究是名門望族,豈容得末出嫁的閨女來服侍男人。一定是夢依堅持親手照料他,所以賀老爺子才派人隨侍,以堵住悠悠眾口。
朱麒自覺孟浪,連忙放開夢依。
「對不起,我不曉得還有別人……」他囁嚅地道,一張俊臉漲得通紅。
夢依也覺得不好意思,忙垂下頭,繼續舀粥喂他。
氣氛顯得靜謐溫柔,朱麒幾乎可以听見夢依輕柔的呼吸聲,他享受著這像在月光下般柔美動人的氣氛。
一陣敲門聲響起,然後輕快的笑聲劃破靜寂的空氣,把室內攪得熱熱鬧鬧。
「王爺今天的精神好多了。」疏影鶯聲燕語般的嬌甜嗓音略帶揶揄地道。她剛才在門口看了好一會兒。
「疏影,是你。」朱麒愉快地打著招呼。「咦,還有一個人。」
「王爺好耳力,是我。」行雲優雅的聲音輕輕道。「前幾日來看王爺時,王爺還昏沉沉的,今天卻顯得精神特別好。」
「睡了幾天,再睡下去,骨頭都要酥了。」朱麒微笑地道。「這幾日委屈你了,把疏影絆在這里,楚兄到了夜晚想必寂寞得很。」
「王爺說笑了。」行雲尷尬地回道,俊臉漲滿紅暈,眼光則幽怨地睨向妻子。
疏影被他瞧得霞燒玉頰,心里好氣又好笑。不過就這幾天略微疏忽他而已,哪來的這麼多閨怨?
都怪朱麒胡說八道。
她一雙美眸滴溜的一轉,落到桌上的一鍋綠豆薏仁上。
「夢依,桌上是什麼?好香喔。」
「是我煮的綠豆薏仁。」夢依答道。
「那太好了。」疏影雀躍地說。「行雲說你煮的甜品堪稱一絕,我都還沒機會嘗到呢。」
「是楚大哥不嫌棄。」夢依謙虛地說,轉向侍女吩咐,「凝翠,替楚少莊主和少夫人盛一碗。」
「是。」
朱麒突然覺得胸口一陣煩悶,尤其是在听見行雲接下來對夢依的贊美後,口中的綠豆薏仁粥頓時味同嚼蠟。
「夢依的手藝越來越好了。」
「是楚大哥不嫌棄。」夢依嬌柔地回答。
「我記得以前她常做些可口的甜品、點心給我和飛白嘗。」行雲向嬌妻道。
「喲,那你和姊夫可真有口福。」疏影嘖嘖贊道。「我听娘說,你最喜歡綠豆薏仁粥了,尤其是夢依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