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不是。」彥豪露齒一笑,伸出手指輕柔地摩掌她的女敕頰,發現她除了口紅外,脂粉未施。從走廊屋頂投射下來的昏黃燈光,像一層柔柔的月光籠罩住那張精致的小臉,襯得那雙盈盈流轉的嬌眸更加動人。他不由得屏住氣息,握住她尖瘦的下巴,情不自禁地贊嘆道︰「你好美。」隨即緩緩地低下頭。
伊人怔在當場。
在如此近的距離下,彥豪迷人的笑容令她暈眩不已。那對正專注地凝視著她的眼眸里,閃動著中人欲醉的火熱光芒,加上那兩片豐潤飽滿的嘴唇流露出來的性感氣息,交熾成一道密實的情網朝她撒下來。
她感到全身無力,無法動彈。
她可以應付他的蠻橫不講理,可以不理會他不可一世的高傲,獨獨對他這般的溫柔無法抵抗。
彥豪的吻輕輕落在她的唇角,呵憐著她嬌女敕的肌膚,哄誘她為他開啟芳唇。
她情不自禁地顫抖著,像朵初初綻放的蓓蕾般緩緩開啟花心。這次,他不再那麼急色,以十足的耐心輕憐蜜愛著她,向她保證他的真心。他的舌寵溺地探觸著她,耐心引導她熟悉這樣的親密接觸。兩人的呼吸漸漸融合在一起。
彥豪的一只手在她背脊上下滑動,另一只手按住她的臀緊抵著他。伊人感覺到一股迫切的渴望自傳來,少女的矜持令她直覺地想逃,但彥豪是那麼溫柔,輕吻不斷落在她臉上,讓她覺得自己被人珍視。
這感覺教她迷惘呵,她困惑地屈服在他技巧高超的接吻和中。
彥豪喃喃訴說著情話︰「伊人,我的伊人,我想得你好苦……」
他低柔的像提琴般好听的聲音教她迷醉,像一圈密實的漩渦般卷住兩人,伊人只覺得自己在旋轉,旋轉……
彥豪的手探入她裙內,隔著絲襪撫模她彈性極佳的大腿。伊人全身痙攣,忍不住逸出申吟,那嬌柔的聲音嚇了她一跳。
「跟我到樓上……」彥豪喘著氣道,胯下的腫脹已教他難以忍耐。「我會教你成為女人的快樂。伊人,我的伊人,我需要你……」
伊人全身一震,察覺到她竟愚蠢的讓自己陷人的萬丈深淵。明明曉得傅彥豪是個情場老手,她竟然讓他這樣對自己。天啊,她好丟臉。
她挫折地低吼一聲,開始在他懷里掙扎。「放開我……」她握緊小手捶打他。被熱情沖昏頭的彥豪哪肯在這時候听她的,極力想用自己的挑情手段讓她屈服。
伊人沒法子,手又被他控制住,氣極之下,朝他的下巴狠命地一咬。
彥豪痛叫出聲,很快放開她,捂著自己的下顎。
「對不起。」伊人尷尬地道歉,沒勇氣審視自己造成的傷害,轉過身往那扇法式長窗跑去。
第七章
那晚剩下來的時間,伊人都躲著傅彥豪。他一直到八層的生日蛋糕被推出來時才露面,方正的下巴上貼了塊透明貼布。伊人怯怯地偷窺他,心里有些幸災樂禍,誰教他要欺負她。
他回她一個惡狠狠的眼光,仿佛余怒未消,尤其是看到雷宗佑就站在她身邊,心里的那把火直燒到眼底,連站在他身邊的傅子建都發現兒子不對勁。
後來,伊人還看見彥杰好奇地走過去問他下巴是怎麼回事。傅彥豪很不耐煩地抿緊嘴,始終沒有回答。
生日歌唱完後,宴會也接近了尾聲。有些趕場的客人忙著向主人告罪離開,伊人也想走,但干爹干媽好像沒有離開的意思。
她看到傅彥豪像只開屏的孔雀般,吸引了不少女士的眼光,不少穿著大膽的艷女圍在他身邊。在左擁右抱之余,他還不忘朝伊人射來示威的眼光。瞧,我傅彥豪不是非要你不可,身邊的美女可不像你這樣不識相,反咬我一口。
對于這樣的目光暗示,伊人的心里五味雜陳,說不上哪種味道較濃烈,好像每種味道都那樣嗆人,讓她只想找個地方痛哭一場。
為什麼她會有這種又酸又澀又苦又麻又辣的感覺?她應該感到不在乎才是,為什麼反而有種想沖過去,將傅彥豪從女人堆搶回來,再狠狠甩他巴掌的沖動?
她到底怎麼了?
而傅彥豪對她又是什麼樣的感情?
以把她當成消遣嗎?
所以他才會在親過她、過她後沒多久,又恢復他花化公子的本色,再度倚紅偎翠,向她示威?
她終究沒有看錯他。
他果真是個不折不扣的可惡公子!
那一晚她回去時失眠了,而之後的幾晚也是。
有一首古詩躍上她心底——千回萬轉夢難成,萬遍千回睡里驚!總為相思愁不寐,縱然愁寐忽天明。
她害了相思病?而且是為了傅彥豪!
突如其來的領悟一拳擊中她的心口,帶來一陣陣的悶痛。為什麼會這樣?她明明不愛他。
這一夜,伊人再度抱著淚水入眠,她想不明白自己既然鄙視他,為什麼又老是想著他,為他掉淚,為他傷心?難道真如聞一多所說,相思是不作聲的蚊子,偷偷地咬了一口,陡然痛了一下,以後便是一陣奇癢?
她的心就像沒設防的空城,不知何時竟被傅彥豪偷襲了。只盼他恣情屠燒過一同就過去了,切切不要佔據她的心啊。
她如此期盼,希望這場相思病很快就能痊愈。
事實證明,相思病是不容易痊愈的。
周末的午後,伊人和大學時代的同窗去喝下午茶,一番閑聊之後,心情似乎開朗了些。晚上,其他人都有約會,在形單影只時,伊人才發現自己有多渴望有人陪伴。
仲夏的夕陽分外璀璨,但黃昏美好的景致,很快就被夜幕取代。走在車水馬龍的大台北街頭,熱鬧的商店街騎樓上,多半是打扮新潮的青少年男女,不是成雙成對,便是呼朋引伴,伊人的心情更加的郁卒。
台北的夜生活開始了,在笙歌狂舞中,伊人覺得自己分外淒涼。父母正在歐洲旅行,大哥有節目,二哥在牧場,剩下她一人。難道真要她效法李清照守著窗兒,共影兒兩個,然後再嘆好個淒涼的自己嗎?
她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多愁善感了?以前也曾一個人逛街,卻不像現在滿肚子委屈。早知道她應該答應彥杰的邀請,到他家吃飯才是。現在後悔來不及了。
不知道走了多久,伊人發現她竟然來到程副總上次請精算課同仁開慶功宴的地方。那已經是兩個禮拜前的事了,但在她腦中仍栩栩如新。
暗彥豪便是在這里強索了她的初吻,她還回了一個大鍋貼給他。
PUB里,還是像那天一樣高朋滿座,但傅彥豪和她失去的初吻,卻已經成為她生命里的傷痕。她強忍住眼眶里的酸澀,昂首走進熱鬧的PUB里。
單身女客分外惹人注目,她不理會別人看向她的好奇眼光,身上的這套休閑裝扮,讓她看起來更像未成年少女。她請酒保調了杯低酒精濃度的飲料,注意到離門口較遠的角落,有一群人正高聲談笑著。
大概不會有人來搭訕她吧,伊人心不在焉地想道。她並沒有一個人到PUB的經驗,倒是從小說里看過,不少女人到酒吧尋找一夜。她自然不是其中之一,不至于困為一時的感情失意,就讓自己墮落到那種地步。
她總會把傅彥豪忘記的,他根本不值得她喜歡。
雖然是這麼想,但眼淚還是一滴接著一滴落下,有些還滴落酒杯里,她想,這酒嘗起來說不定會有點咸。
「嗨!」一只手搭在她肩上,伊人僵在當場。她還在想不會有人前來搭訕呢,沒想到真來了一個不識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