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幫我辦到的。」她仰慕望著,「當我們在夢里四目相接時,你那雙盈滿愛、蓄滿相思的眼眸,再次像明燈般照亮了我,雖然在那一刻我還沒有完全恢復記憶,但我知道你就是我要找的人。回到養華軒後,我終于想起來,完全地想起來。」
「晴姊……」玉笙再次吻住她,宣泄心中的感動。「我就知道只要你見到我,什麼都會想起來,所以才大膽地請天香公主幫忙,帶我進宮。」
「那天那將你帶進假山洞里的人是趙珞吧?」
「沒錯。」玉笙在淚光中微笑,眼里充滿感激。「這些日子多虧趙珞照顧我,否則你再也見不到我了。」
「怎麼回事?」新晴擔憂地問。
玉笙搖搖頭,將她再次摟進懷里,以自己穩定的心跳安撫她的憂慮。「都過去了,再難挨的日子。我想留疏影表姊在皇宮,皇帝很快就會被整得七葷八素,不管她有多迷人,都恨不得早些將她趕出宮。」
「你好壞,這麼說姊姊。」新晴佯裝不悅地說,自己卻忍不住先笑出聲。「我想疏影不至于做得太過分吧?」
「哼,你在為那個昏君擔心嗎?」玉笙吃醋地問。
「不是啦。」新晴連忙搖頭,「我只是認為疏影才沒那個耐心設計皇帝呢,她這次進這宮是別用心。」
「是啊,她的上策是醫好太後,借太後來逼皇帝屈服。」玉笙聳聳肩道,「下策才整得皇帝生不如死。」
「瞧你說的是什麼話!若不是疏影這麼犧牲自己,我也不能這麼快回到你身邊。」
「我是很感激她。」提到那個精靈的表姊,玉笙心里是又佩服又畏懼。當然啦,他絕不會去惹她。
他低頭凝視懷中的俏佳人,一股滿足的愉悅感盈滿臉情,還是他溫柔的晴姊最有女人味。他抱緊她,直到天色泛出魚肚白,才不舍地送她回房休息。
☆☆☆
疏影伸個懶腰,享受著完全毋需動手,就被人打扮成雍容華貴的嬌模樣。
如果她想懶徹底的話,還可以命令宮女服侍她吃早膳,但疏影畢竟不習慣讓人這麼服侍,所以還是親手拿起調羹品嘗鮑魚粥的鮮美滋味。
罷吃完早膳,便听到「聖上駕到」的呼喊聲自外頭傳來。她不清楚新晴是怎麼應付皇帝的,于是端坐在椅子上,瞪大眼等著皇帝自投羅網。
沒多久,在眾內侍的簇擁下,來了個臉色蒼白、像風吹過來便會倒下的男人。疏影眯起眼,從他散發出來的貴氣中,判斷他可能就是皇帝。
「新晴。」皇帝一見穿著華美宮裝、越發顯得艷冠群芳的俏佳人,立刻將前幾日心灰意令喪全拋到九霄雲外,一顆色心又活絡過來。
「你臉色不太好喲。」疏影佯裝關切的淘眼眸在他身上不懷好意地上下瞧著。听朱麒說,皇帝因為風寒和太後的病,已有多日沒去上早朝。「要不要我幫你瞧一瞧?」
她過度熱切的語氣反而讓皇帝有些心悸。他小心翼翼地研究「新晴」堆滿笑意的嬌容,瞧不出一絲的不懷好意,遂放下心閑適地道︰「朕不知道你會醫術。」
「你不知道?」疏影萬分驚訝地朝他眨著眼,「你竟不知道我是醫死人不償命的一代神醫?」
「醫死人不償命?」這句話不知為什麼竟讓皇帝有些毛骨悚然,可是眼前明艷更甚從前的絕美女郎,笑得是那麼無辜、那麼令人渴望。「為什麼是醫死人不償命?」
疏影神氣地揚眉望向他顯得有點心怯的眼里,慢吞地解釋︰「因為我的醫術高超,如果連我都醫不好,就代表這個人絕對沒救,注定要被黑白無常勾去,所以我當然不會償命。」
「說得好!」皇帝松了口氣,以為她不過是在開玩笑而已,呵呵笑了起來。
疏影立刻湊向他,熱切地問︰「怎麼樣?讓我替你看看嘛。」
那嬌俏無比的撒嬌模樣,任是鐵石心腸的漢子也抵擋不住。皇帝愣愣地看著他,還來不及做出決定,疏影已從袖中飛出一條細線,纏住皇帝的手腕。
「嗯,讓我來听听脈。」縴縴玉指輕搭在細線上,看那架式可比宮中的御醫要高明許多。
「嗯……嗯。」疏影有模有樣地點著頭,輕啟朱唇道︰「依我看你是受了風寒沒錯。照理服過藥後,癥狀應該會減輕才對,可借你酒色過度,身體早被掏空了;服藥期間又心火上升,不肯好好靜養,才會落到今日頭痛、肩痛,全身困乏無力,又是咳嗽、打噴嚏,又是流鼻水、鼻塞,我說得對不對?」」
她一個詢問的媚眼飄過來,皇帝連忙頭,「愛卿說的毫不差。」
「是嗎?」疏影漾起一抹嬌美動人的笑容,但眼中的淘氣光芒卻讓皇帝不寒而栗。
他著急地想起身,一股勁道自纏住腕部的細線上傳來,他立刻全身一麻,坐在椅子上無法動彈。
疏影微笑地從袖中翻出一根長約五寸的細長針,迅雷不及掩耳地點向他臉部的印堂、迎香、上星、晴明四穴,一股熱氣透過針尖直透皇帝體內。
「怎樣?鼻子的毛病應該緩和些了吧?」疏影說著從楮明穴拔出銀針,將皇帝反轉身子,隔衣刺中背部肺俞、風門兩穴,再拔出針刺向發根邊緣的風池穴中,最後將他轉回正面,刺向位于喉嚨正下方的天突、手上的少商和合谷。
雖然她用的針灸手法和一般大夫治療風寒刺穴大致無異,但疏影還加上了承自義父的烈陽掌內力,以熾陽攻陰寒,立刻將皇帝體內的寒毒驅散。
「大功告成。」她收回銀針,拍拍呆呆的皇帝。「你現在感覺怎麼樣?是不是好多了?」
這一氣呵成的動作,不過是喝兩杯茶的時間。皇帝做了個深呼吸,果然覺得神清氣爽,幾天困住他的風寒,似乎不再令他那麼難受。他在受驚之余,不免以異樣的心態注視這個令他神魂顛倒的美女。
他竟不知她有這種本事!
這也難怪,新晴給他的印象一直是嬌柔端莊的閨閣弱女,他哪里想得到眼前容貌姣好的女子並不是他一心愛慕的郁新晴。
「滿意嗎?」疏影笑吟吟地問,「我是否當得起‘醫死不償命’的稱號?是不是比你的御醫都要厲害?」
「你……」皇帝驚愕得說不出話來。「實在是……」當他正要稱贊她為「當代神醫」時,忽有內待緊張地在門外稟告。
「皇上……太後的病勢不妙了。」
皇帝霍地站起身,就要往屋外走,疏影連忙拉住他的袖子。他狐疑地低下頭看她,只見她氣定神閑地微微一笑。
「就讓我這個神醫去看看太後的病。
「新晴,這可不是開玩笑的。」他直覺地拒絕。
「誰跟你開玩笑?」她不耐煩地白了他一眼。「你剛才已見識過我的醫術,反正你那些太醫也治不好太後,何不讓我瞧一瞧?說不定我真能治愈太後的病。」
「這……」
「別羅唆了,救人如救火,咱們快去。」她拖著皇帝往外走。
皇帝看著她略顯粗魯的信態,微蹙眉頭。眼前的女子跟他心中愛慕的少女明明是同一個人,可是……他為什麼覺得不一樣呢?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
來到慈寧宮後,疏影趁皇帝和御醫們談話時,好奇地四處張望。站在太後寢床旁的皇後,見到她時臉露連異之色,疏影朝她綻出甜笑,正想向前跟她說話時,卻被眼角余光掃到一盆花色艷麗的盆栽給吸引住。
這不是產在南方濕熱地帶的七色鳶尾蘭嗎?照理說不可能存活于北方干冷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