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是像唐浦這樣家有嬌妻、又久經紅粉陣仗的男人,也忍不住為她神魂顛倒。
「唐兄,唐浦兄……」行雲不悅地連聲低呼,才將唐浦的魂兒從疏影身上叫回來。
「楚兄,這位是……」他仍舍不得將目光從眼前這位絕色美女身上移開,諾氣急促地追問。
楚行雲雖然很不願意替他介紹,但礙於禮貌只好簡單回答︰「唐兄,這位是郁姑娘。」
「郁姑娘?」唐浦揚眉詢問的表情,令行雲有些惱怒,他不喜歡唐浦看疏影的表情,事實上他不喜歡任何男人看他的疏影,連寶兒也不行。
此刻的疏影當然不明白行雲苦澀的心境,美眸輕掠過唐浦英俊的容貌,看著他身後的方向。突然,她微微一笑。
「楚大哥,舅舅出來找我們了。」
楚行雲和唐浦轉過身一瞧,發現杜飛蓬不知何時站在兩人身後。
「杜世伯。」唐浦訝異地打招呼,他和杭州紅葉山莊的莊主杜飛蓬曾有過數面之緣。「杜世伯怎麼會來成都?」
杜飛蓬和外甥女交換了個眼神,淡淡一笑︰「老夫是來四川辦些瑣事,順便想拜訪唐門故交。」
「原來如此。杜世伯是我三叔摯友,唐門上下都歡迎世伯的到訪。世伯是剛進城嗎?何不讓唐浦護送世伯到唐家呢?」
「不用了,我們目前投宿在迎賓樓,待明天我們再投帖拜訪。」
「世怕這樣不是太見外了?」唐浦熱誠地說,「您與我三叔是結拜兄弟。既已到了成都,哪有不住進唐門的道理?三叔若知道了,一定會怪罪小佷沒有誠意相邀。行雲也是唐門故交,何不一同到唐門讓我們一盡地主之誼?」
「這……我們倉促拜訪,於禮不合。再說,唐謙是否在家呢?」杜飛蓬故意為難地道。
「杜世伯請放心,家叔自然在家。況且我們兩家交情不同,何必在意那些世俗禮儀呢?」
「舅舅,既然唐公子這麼誠意,我們若再推辭,豈不是太失禮了?」疏影溫柔笑道,睫羽輕揚,向杜飛蓬暗示。
杜飛蓬知道她的想法,輕點了下頭同意。反正,他們原有上唐門的打算,既然唐家的人自己來邀,何不順水推舟?
「那就麻煩賢佷了。」
「世怕不必客氣,這是唐浦應該做的。」唐浦從容地說,眼光偷掠向疏影,發現她正挨在行雲身邊和他的小佷子玩鬧。
此刻,他真是羨慕寶兒能得美人青睞。
唐浦先命人去通知唐灩說寶兒已找到的消息,然後領著杜飛蓬一行人返回唐門。
☆☆☆
杜飛蓬的來訪,引起唐門一陣騷動。
門主唐言帶著二當家唐諍親自在大廳殷勤迎客,經過一番寒暄後,唐言對杜飛蓬笑道︰「杜賢弟來得不巧,我三弟出外辦些事,尚未返家。」
「咦,這怎麼可能?剛才唐浦賢佷才告訴我唐謙在家啊!」杜飛蓬不解地問,文雅瀟灑的俊容上,深沉地讓人瞧不出情緒起伏。
唐言尷尬地看向滿臉困惑的唐浦,和唐諍對望,一時之間不知如何接口。
他們早听說了天魔宮少主白無情認祖歸宗、回到郁家的事,還知道她和賀飛白成親之日,天魔宮主白玉奴親臨現場。此番杜飛蓬突然到訪,他們自然會懷疑是為了十六年前郁家血案的事,所以叫唐謙暫時回避。雖然是躲得了一時,躲不過一世,不過在查明杜飛蓬的確實目的之前,唐謙並不宜露面。
只是他們萬萬料不到,杜飛蓬已從唐浦口中,得知唐謙在家。
「這……」唐諍正準備替兄長圓謊之時,大廳外突然闖入一個窈窕的身影,是從商店街趕回來的唐灩。
只見她張著一對美眸焦急地四處張望,顧不得先向尊長請安,一見到行雲,立刻將目光鎖在端坐大廳右邊紫檀木扶手椅上那張俊美秀逸的臉蛋。
行雲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連忙轉過頭,剛好和疏影充滿興味的美眸對個正著。
「灩兒,你太沒禮貌了。」唐諍不悅地斥道。
唐灩立刻發覺自己失禮,連忙向伯父和父親告罪,然後在父親引見下,見過杭州紅葉山莊的莊主杜飛蓬,還有他那位貌若天仙的外甥女。
郁疏影的美麗深深引起唐灩的嫉妒。她原以為自己的美貌無雙,沒想到還有個如此出色的郁疏影。只見這位嬌嬌女敕女敕的江南佳麗,朝她綻唇輕笑,那盈盈眉眼間的嫵媚,引起站在她身旁的唐浦一陣喘息。
「令外甥女容貌之殊麗堪稱絕色,是唐某人生平見過最美麗的女子。」唐諍趁機轉移話題,稱贊起疏影的絕色。
「諍兄過獎了。疏影這孩子的容貌和亡妹菱花十分相似。」杜飛蓬不動聲色地感嘆道,疏影听了後,調皮地向行雲眨了眨眼,差點想扮鬼臉。
因為舅舅的語意,明明就是說她雖然長相酷似亡母,可是在其他方面卻未必像了。
「那就難怪了。令妹昔年有江南第一美女之稱,怪不得郁佷女也會出落得這麼美麗。對了,我去年听說郁佷女和賀家的飛白賢佷訂親,怎麼後來卻變成……?」
唐諍眼中的疑問,令杜飛蓬難以回答。
「跟姊夫訂親的人不是我。」疏影倒是很大方地替舅父答道,「是我的孿生妹妹新晴。」
「你還有個孿生妹妹?」一旁的唐浦大為驚異,他實在無法想家如此的絕色佳麗,居然有兩個!
「是啊。」疏影天真地回答。「不然你問楚大哥好了。新晴跟我長得一模一樣。」
「楚兄?」
「的確如此。」楚行雲冷淡地道。「她們兩姊妹容貌完全相同。與她們不熟的人,往往分辨不出來。」
「這真是造物主的一大奇跡。」唐諍贊嘆。「只是那位新晴佷女為何沒有……?」
「唐二伯有所不知。只因為姊夫和妹妹訂婚之前,已在岷山上和我無情姊姊相愛。那無情姊姊是先父當年和白蘿阿姨的骨肉,也是天魔宮的傳人。賀家並不知道兩人交往的情形,擅自替姊夫和新晴訂了親。妹夫返回江南獲知訂親一事後,堅決反對,透過楚大哥向我舅舅和新晴轉達退婚的心意。後來無情姊姊也到了江南,郁家自然不能坐視不管,所以我便和妹妹請求舅舅為姊姊作主。」疏影一邊回答,一邊觀察唐言和唐諍的表情。
「原來如此。」唐諍表情驚異,沒想到這樁婚事的過程居然這麼曲折。雖然大家都是武林兒女不拘小節,但在禮教嚴謹的明代社會中,也有這種自由戀愛的姻緣,著實讓唐諍大開眼界。
「那位無情……」唐言心情復雜地欲言又止,他對這位從未謀面的外孫女有著一份難以言喻的歉意和憐惜,但卻礙於唐門門風,無法承認她們婆、母、女三代的身分。
「無情姊姊現在很好。」疏影了解他的心情,溫言安慰。「姊姊過得很幸福,姊夫和賀家上下都很疼她。她已懷了賀家的骨肉,應該快生了。」
明明成親才幾個月,孩子卻快要呱呱落地?唐諍噤口不言,免得客人尷尬。
「往事休提……」杜飛蓬清了清嗓子說,家丑不能外揚啊,疏影這孩子倒說個沒完。他不悅地橫了外甥女一眼,重新導人正題。
「剛才唐兄還沒回答我,唐謙賢弟究竟是出外去辦事,還是如唐浦賢佷所言尚在家中呢?」
「這……」面對杜飛蓬咄咄逼人的問題,唐言只能為難地望向二弟唐諍。
唐諍先是微微一哂,不愧是商場上的老狐狸,立刻恢復從容鎮定。
「三弟今早才出門,大哥搞胡涂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