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喵——喵——」貓咪興奮地跑來湊熱鬧,跳上桃花心木小茶幾,眼巴巴地望著疊在一起的男女。
平晚翠撐起身子,頭發都亂了,黑緞一般覆蓋男人胸膛。「你沒事吧?」她問他。
歐陽荷庭看著那張發絲微掩的美顏,大掌穿進她發間,模著她的後腦,猛然將她壓下,一個吻,精準地封在她紅唇。
平晚翠睜大眸,並不討厭。
震驚一下就過去了,激生的熱情使他們腦袋一片空白,所有感覺全在雙唇之間,溫溫的,又有點洶涌而灼燒、滑溜而黏膩,甜甜的,糾纏著。他們的舌頭是不是卷裹在一起?他不知道,她也不知道,一切本能做主。
「喵——喵——喵——喵——喵——」
貓兒在旁邊叫了一段長時間,他們才慢慢分開,互相凝視,兩個人的眼楮都濕濕地,鼻尖相踫,沒有尷尬,很自然,又吻在一塊兒,而且不想分開,想更深入。這也是中暑癥狀吧……
她的手模著他發燙的肌膚,他好久不曾這麼放松過,被挑起得很快,大掌探進她的裙里,撫揉她的臀,找到女性至美的入口,長指直穿進去,她瞬間緊鎖了起來,嬌軀明顯一僵,唇離開他,美眸瑩亮,望著他。
那一記眼神,充滿脆弱,卻像槌子擊中他心頭。歐陽荷庭一震,清明取代渾沌,腦子恢復理性運作——他在干什麼?他趕緊收手,扶著她坐起。
雙人沙發真的太小,就算規矩坐著,他們的身子依然有一部分緊挨對方。他感覺她在發抖,認為自己也許坐往窗邊午睡沙發,離她遠一點,比較好,但他走不開,甚至抓住她靠近他的一只柔荑。
「抱歉。」握著她的大掌不禁緊了緊。「我做了很多失禮的事……」擅闖她的庭園、她的屋子——他想起來了,他是自己走進這屋子,佔據午睡沙發,接受她的照料。
「謝謝你為我做的一切。」他牢握著她,似乎不想放手。
平晚翠搖搖頭,小手安順在他掌里,輕聲開口︰「你要用餐嗎?」沒等他回答,她站了起來。這時,他才稍稍放松手勁,讓她離開。
歐陽荷庭听著腳步聲漸漸遠去,心想,她不會再出來、不會再靠近他,他就這一身野蠻模樣回旅店,反正他的行為不是文明人。他抱頭,抓亂黑發,然後起身走向門板。
「我不是說你不能這樣就走嗎?」這陣嗓音像奇跡。
歐陽荷庭僵立門邊,回首。她已走了過來,抓下他放在門把上的大手,牽著他重回雙人沙發落坐。
小茶幾上,擺好餐點了。她坐在他身旁,遞毛巾給他擦手,把面包涂上抹醬。他靜靜吃著,她給什麼,他就吃什麼。氣氛很平和,仿佛他們認識了很久,是一對住在情侶巷的老情人。她甚至清楚他的習慣,幫他準備了葡萄酒佐餐。
最後,吃甜點時,他說︰「我叫歐陽荷庭。」
平晚翠模著蜷伏在她腿上睡覺的貓咪,偏首看身旁男人的側臉。歐陽荷庭——這個名字與海英告訴她的不一樣。但她不質疑,真心應道︰「你好,歐陽先生,我是平晚翠。」她輕輕抓著他的手,拿開甜點叉,縴指在他掌中寫下自己的名字。
丙然是他想的那個「晚翠」,也許,他們真的已經認識很久了。歐陽荷庭收握掌心,眸光隱顫,說︰「你好。」
美顏漾開唯美笑容,平晚翠溫柔地問︰「你還要酒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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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醉倒在她那兒。
奈何,他清醒得很,夜里還失眠。
凌晨三點,歐陽荷庭掀被下床,趿軟亮皮室內鞋,穿上睡袍,往窗邊走。
窗外,月光軟柔柔,不似前一日閃電暴雨。今晚很適合出外散步,他在平晚翠那兒用完餐後,她帶他進她屋里唯一的房間——她的房間,讓他使用她的浴室梳洗,穿上她已幫他清潔過的衣服鞋襪。
她把表也還他——他的目的達成了。他向她道謝,離開她的屋子、她的庭園。他走在情侶巷時,好幾次忍不住,回頭看,她就站在那兒,像他看她一樣,看著他。他覺得自己是走入末日迷宮,尋不到出口,只得死在那雙溫柔目光中。
歐陽荷庭垂眸,抬起右掌——盯看著——她其實不是把名字寫在這兒,而是寫在他心頭。
這一天的經歷,在他腦里團團轉,怎麼也轉不掉她的形影。
歐陽荷庭旋身遠離窗邊。夜色太纏綿,他希望現在馬上來場雷電雨,斷絕亂糟糟的思緒。
去開電腦吧!你的英雄好漢還在找鬼船……
對!他得寫些什麼,得和義大利那邊聯絡,至少讓他們知道他在哪兒做什麼。歐陽荷庭強迫腦子回到寫作上,急步走往起居間。他的個人電腦還在行李箱里,兩個月沒拿出來,他打算定下後,再處理工作。此刻,他要去開電腦,是否決定要在這兒落腳長居?那幢位在臨海大道的非賣品屋宇——它的擁有者住在情侶巷,仲介說,去和人結個情——他想要……
想來想去,還是回到平晚翠身上!歐陽荷庭焦躁了起來。如果他徹底當個野蠻人,順從要了她,會不會比較不想她?
「無恥。」咬牙的嗓音迸出,歐陽荷庭生氣地撕了剛從行李箱取出的部分手稿。
紙片落地,與樣紅波斯地毯成對比,他看了一下雙手——不只右手,左手也有她的形跡!白色繃帶哪是包扎他的傷,應該是緊緊捆住他的心!這想法教他驚覺不能再這樣下去。他沒有辦法工作。首先,他得弄清自己對平晚翠是怎麼回事?或許,把關系放在單純的交易上,他能徹底冷漠地公事公辦?那麼,等天亮,他就去找她談買房子的事!
就這麼辦!心意下定,歐陽荷庭在小吧台倒一杯烈酒,飲畢,稍稍平靜,他回臥室,躺在床鋪中央,合眸睡下。
「哥哥……」
酒精縮短了夜的漫長。
歐陽荷庭不覺得自己睡了很久,但是,妹妹會叫他起床,代表時間過午,他至少得起床吃個午茶餐,否則身體很快會出毛病。事實上,他已經出毛病!自從父母過世,家族沒收父親所有財產,塞了一片冰海打發他們兄妹開始,他就出毛病了。腦子里時常有瘋狂的想法,與他所受的教養相悖……昨晚也是,他吻了一個見面未達三次的女人,踫了她,差點強要——
驀地驚醒,歐陽荷庭瞪直雙眸,天花板忽顯一張清絕姝妍麗容!他倏然坐起。怎麼搞的?他閉眼睜眼都是她!
「哥哥——」
沒錯!他正需要一個聲音來轉移莫名其妙的心念。
歐陽荷庭別過臉龐,看著站在床邊的歐陽若蘇。
她說︰「哥哥,有人找你——」
「管家嗎?」歐陽荷庭隨口搭腔,大掌抹了把臉,呆呆盯看著左手的繃帶。
「不是旅店管家,是一位海先生。」歐陽若蘇慢慢地說︰「他帶哥哥的劍來還你。」
歐陽荷庭抬眸,皺了一下眉。他不認識什麼海先生,倒是知道一個不要臉的賊!「管家帶他進來的嗎?」如果是,他絕對要這家出賣總統套房住客隱私的旅店過不到下一季春天!
歐陽荷庭今天有好大的起床氣。他用力掀被下床,往盥洗室走。
歐陽若蘇跟在他背後,搖著頭說︰「哥哥,我沒見到管家,也沒接到通報的電話,連門鈴響都沒有……起床到客廳,就看到他坐在沙發里……他說你昨天把劍忘在他那兒,他是你的好朋友,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