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虹小姐真厲害!」皇夏生的聲音響起。「你與夏老一樣,都是飛鏢高手,我也有得到我祖父的真傳——祖父年輕時,曾與夏老組隊參加俱樂部的飛鏢大賽,我倆也組個隊——」
「你去死!」鏘——德國豬腳乘飛碟墜落在門邊,酸白菜點綴三只男人黑皮鞋。
都才剛踏進一步,戰爭倏忽開始,或者,早已劇烈!
啵!一團軟糊物成功佔領第四只鞋面。
隱怒的嘴角抽了一下。「夏可虹!你在做什麼?」夏初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
這是接待貴賓貴客的餐宴房嗎?掛在水晶壁燈搖蕩的翠綠「彩帶」,莫非是義大利面主廚拿手的蝦醬波菜寬面?黏在牆上大理石腰線緩滑的晶瑩滴狀「寶石」,該不會是來自法國的貝隆生蠔吧?另外,那整張pizza——是如何貼覆在不久前才自名畫拍賣會,高價得標購來的克林姆《向日葵》上?荷蘭腌鯡魚可不是「飛魚」,怎會在天花板吊燈架?
夏初晨快抓狂了,雙眸如同無國界道路人工融雪使用的噴火槍。
皇宇穹一手揉著太陽穴,一手掏出方怕,蹲,擦掉鞋面的酸白菜。
宇星洋眯了眯雙眸,但願目光所及只是幻覺。
「喔!宇星洋!」問題人物現身。皇夏生在離門不遠的邊側,意態清閑地啜飲著手中郁金香杯里的香檳,說︰「你自‘○邊境’歸來了。在那男人的天堂,還愉快盡興吧?」
「皇先生,你這是……」宇星洋想不出適當言詞與此人溝通,干脆抬手去拔門板上的切魚刀。
射刀的動作停止了,夏可虹呆望著出現在門口的三個男人。
夏初晨怒步急行,走向雙手拿切肉刀的夏可虹。「要不是大理石夠重,恐怕整張二十二人座餐桌都要讓你給翻了過去,是嗎?」取下堂妹左右手的兩把刀,他親眼目睹堂妹扔擲餐食——他雙腳的一坨堤拉米蘇和德國酸白菜還在——而那位夸張「長輩」一派輕松喝自己的香檳,看來沒鬧事,就算知道內情不單純,也只能教訓自家人。
「夏生叔公,」皇宇穹站起身,收了方帕,冷沉沉行至皇夏生面前。「您這是做什麼?」
皇夏生挑眉,一副驚訝表情。「宇穹也在啊!怎麼,你們同行嗎?」下巴朝夏初晨努了努,又將視線移往宇星洋身上。「你們三個一起游玩‘○邊境’?真是的……年輕人——不要過度放縱了。」他搖頭,走向桌邊。
踩過一地杯盤狼藉,皇宇穹停在皇夏生背後。他得忍住想擰下此人頭顱當球踢的沖動——這該死地大逆不道!「夏生叔公,您到底在這兒做什麼——」
「用餐。」皇夏生旋身,喝口香檳,另一手拿著魚子醬點心。「你要嗎?belugacaviar,顆顆飽滿——」
「您用餐用到地板上嗎?」皇宇彎踢開腳邊半個白瓷湯缽。
「老實說,某些食物,我比較喜歡在床上享用……」他吃下魚子醬,喝完杯中香檳,目光飄聚于五公尺前的夏可虹。
「他對我不禮貌!」夏可虹大叫了一聲。
「你自己又多禮貌了?」夏初晨指指桌、椅、地板、掛畫、牆壁與天花板,氣得渾身抖顫。「你簡直野蠻——」
「初晨。」宇星洋拿著兩把切魚刀,走到夏家堂兄妹之間,隔開他們火爆相對的距離,把刀輕放上大理石桌面,拍拍夏初晨的肩。「我想听可虹說——」
「嘿,不錯嘛,還懂知錯悔改……」皇夏生打斷宇星洋說話,移動身形,邊說︰「你對可虹小姐無禮——她特地要了roomservice,你竟缺席,跑到‘○邊境’快活,她當然不高興。她說了,只要你跪地磕頭道歉就行。臭小子,還不快跪下——」
「你為什麼渾話這麼多?」夏可虹打斷湊熱鬧的可惡嗓音,怒紅眼,推開擋路的夏初晨,像要沖上去咬斷來人脖子,但她只是定靜站著,說︰「皇夏生,你下割舌地獄去。」語調柔冷地收住,她嘴唇緊抿,提起長裙擺,表情冰寒而無視地行過男人邊側,走往門口。
「可虹——」
「可虹小姐,」皇夏生硬是搶過宇星洋起的音,步伐也比他快,嗓調清朗吟詩一般。「我還不準備下去,今晚,我同可虹小姐一樣在二十三樓,以後也是,我們一起等待每個明天的太陽吧!」驚嘆地結束,他扳住女人差點要走出門的身子,讓她回頭,飛快啄吻那已紅腫的唇。
又是猝不及防的攻勢。這到底是什麼亂七八糟玫瑰戰爭?男人的臉被女人打偏了,接著是熟悉的畫面——
一拳KO。
「你到底想干什麼?」不帶矯情敬語尊稱,悠悠哉哉的語氣,顯示此人樂看他被擊倒。
皇夏生躺在餐宴房門口,半身門外,半身門內,頭側還有德國豬腳要為他解運似地飄遞香氣。他已經看不清楚了,但忘不了夏可虹揮拳時的活潑勁兒——她真是美極了!像瑪麗蓮•夢露穿著性感露背裝,柔荑戴大紅拳擊手套,悍然美麗。
Sobeautiful!Sobeautiful!
這個女人面面美,在冰上跳舞,美!對他揮拳,也美!
Rarebeauty!
「她恐怕不是女王,是天荒地老只出一個的皇後……」男人的喃喃低語,好虛弱,听不清楚。
「什麼?」皇宇穹蹲了下來,扶起今日「大殘局」。
皇夏生說︰「皇宇穹,你听著,本大爺今晚開始住進皇家的2319房——」
「別開玩笑了。」皇宇穹的悠哉沒持續太久。「爾麟祖叔公那邊,你要我怎麼交代?」
「他老子我祖父的遺願更該給個交代——你就這麼跟他說。明天開始,把我的私人物品運過來。」皇夏生揮開晚輩的手,自己站起身,模模右眼新傷。
皇宇穹適時送上墨鏡——稍嫌多余,他其實認為長輩現在的「一對眼」,墨鏡渾然天成!
「夏小姐呢?你是否該道歉給個交代?」皇宇穹說︰「非禮人這種事——」
「非禮人?」皇夏生斜挑一邊眉峰。「你非禮了誰?嘿,皇宇穹,你可是個律師呀——」
「你當著夏初晨和夏小姐男友的面強吻夏小姐,你可別忘了。」皇宇穹直接把話說白。「夏小姐若告你騷擾,我會幫你處理,要不,你最好誠心去道個歉。」今晚都喝了點酒,酒後亂性會是好借口。
「皇宇穹——生女敕律師,謹記著點兒——在這沒規沒矩的無國界,哪有‘騷擾’可告……」他戴好墨鏡,瀟灑往外走。
夏初晨通知的清潔人員,推著工作車朝餐宴房來了。
「辛苦了,各位。」皇夏生掏出鈔票,先發小費。「能者多勞、能者多勞,各位都是‘等待太陽’幕後偉大的功臣,沒有你們,怎有光鮮亮麗的‘等待太陽’!」又開始謳歌了。
清潔人員個個面露歡喜神色,也收錢,也被捧上天,不過,訓練有素到底是訓練有素,接受好處,不忘謙虛道謝、勤奮工作。
皇夏生小費發得開心,哈哈朗笑起來。
皇宇穹微凝眉頭,緊隨皇夏生,顧慮他雙目都傷,眼前也許太過蒙,腳步一跨,走到他身前引領。「那麼——」皇宇穹開口,問道︰「你是什麼意思?」
皇夏生看著墨鏡前晃動的身影,沉了沈,說︰「皇宇穹,你真不貼心,看不出叔公是在追女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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