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若蘇沒回話。靜靜把三明治吃完。梳洗後,她穿上他拿來的襯衫。他拆掉她左腳踝的繃帶!他不忍她美麗的腳踝被包丑!上新藥,說是他們水下冒險家專用特效藥,不用纏繃帶,藥氣自然滲透,明天就會好了。
她躺在換過被單的大床中央,等他洗好澡,上床將她擁在懷里,讓她听著他的心跳聲,忘了與兄長的不愉快,悠然入夢境。
清晨第一聲海鳥鳴叫,特別響亮,歐陽若蘇忽有所感地張眸。杜瀇在她身旁,還熟睡著。她不想吵到他,輕手輕腳地掀開橄欖金被毯,下床,快而無聲地走進位在床尾斜角處的浴室。關門的頃刻,杜瀇睜開雙眼。
「若蘇——」
「嗯?」歐陽若蘇回首,身子往浴室門里退。
杜瀇盯著那被長發覆蓋、忽隱忽顯的半張美顏,說;「沒事。」
歐陽若蘇點點頭,整個人縮進浴室里。
望著掩實的門板,杜瀇撇撇唇,慵懶地伸展肢體,手掌往歐陽若蘇睡過的床位模著,熱熱的,往下一點,有一塊濕澤,他愣住,拉開被子——
看著鮮紅的襯衫下擺,想起昨晚,他沒做任何預防,直接踫她,歐陽若蘇心緒百般復雜。要不是這麼剛好,她可能會懷孕,該說她運氣佳嗎?還是那男人把她模得透徹到底,連這點都掌握了?
歐陽若蘇從馬桶站起身,解鈕扣,月兌上的男性襯衫,在鏡台水槽放滿冷水,把染有大片血漬襯衫下擺泡入水中,用手搓揉著。
「若蘇。」杜瀇敲著浴室門。
歐陽若蘇抬眸,看見鏡中自己赤果的身軀,她退離鏡台,低頭——血痕在她腿間淌延而下。
「若蘇,」她一直沒回應,杜瀇又喚一次她的名,說;「讓我進去好嗎?」
歐陽若蘇搖著頭,來不及出聲,杜瀇已逕自打開門,進入浴室。他盯著她,靜默一陣,將她拉入淋浴亭。他低蹲高大的身軀,姿勢像個騎士,他用溫暖的水,親自幫她洗淨,拿了厚厚的大浴巾,圍裹她,將她抱起,走出浴室。
「痛嗎?」他問她。
她搖搖頭,不說話。這種情形,比起昨晚,才令人羞赧,她在這個男人面前,完全地、真正地,赤果了。
「你的身體,」杜瀇開口,嗓音幽邃。「在排拒我。」語意不明。他將她放回床上,就離開。
歐陽若蘇單獨待在床上,陷入泥沼似的深思中。他說了她不懂的話。是錯覺嗎?一向神采飛揚的男子,似乎被悵然所圍裹。
恍恍惚惚,沒拉實的窗簾間隙,光影迷離,粼粼波光折映于艙牆,像游魚似飛鳥,擺鰭、撲翅,抖去難以估數的時間。
不知過了多久——
杜瀇去了又回,手里多出一只冒煙的馬克杯和大紙袋。「喝點熱的。」他往床上一坐,身軀挨在她左側。「醫務艙的家伙做事還算穩當,不會因為整艘船都是男的,就沒準備。」
歐陽若蘇看他俊顏神情,已不是烏雲篩著陽光似的情緒難辨。她接過他手上的杯子,輕語;「謝謝。」啜飲一口香純的熱可可——無糖,有點苦。她揚眸,柔嗔地望他一眼。
「這種期間吃太多精致糖,反而不好。」他真是個女人專家,連這點都明白。純的熱可可才能緩解不適。
歐陽若蘇收回抱怨的眼神,接過他手中的紙袋。
杜瀇幫她拿著杯子,讓她進浴室。沒一會兒,她出來了,身上是她昨天穿的黑白直紋背帶裙。
「你才說要教我潛水……」欲言又止,她顯得好嬌怯。她的身體在排拒他,指的是這麼一回事吧。
「我無法馬上學習。」歐陽若蘇光果白皙雙腳,走回床畔,很抱歉似的。
杜瀇微笑,朝她伸手,她柔荑覆在他掌心,屈膝上床,窩在他懷里。
「喝完它。」他輕柔地把馬克杯靠在她唇上。
歐陽若蘇把頭轉開。杜瀇扳回她臉龐,托高她的下巴,落吻,嘗她嘴里的香苦味,久久,他放開她,舌忝著她的唇,低喃;「這樣有沒有比較甜一點?」
她渾身都熱了,腳趾曲蜷,藏進被子底下。他的腳也竄進來,像他的手一樣,摩著她敏感的末梢神經。
「我沒有不舒服。」歐陽若蘇眯眼搖著頭,微抖的嗓音實在無法不讓人懷疑她的話。
但,杜瀇知道她為什麼戰栗、為什麼不舒服!有些女性在這種期間,反而高漲,不方便時期卻更想要。她體內深埋著受「違禁」吸引的因子,他都說了,他們一樣野蠻,越是不可以越使他們興奮而蠢蠢欲動。
杜瀇將杯子放往床畔桌,摟著她的腰,一掌撥開她披背的發。他昨晚的齒印,還在她肩後,比吻痕紅艷。他抓起她左手,也有兩彎屬于他的記號,他吻吻每一根祁白約指,說;「你沒有不舒服?」
「沒有……」歐陽若蘇感覺他在咬她的指尖,麻麻地,像微細的電流,一陣一陣奔竄,在她體內醞釀暴風雨。
他明知道她沒有下舒服,只是故意要使她「不舒服」。他又野蠻又壞,她卻更想靠近他。
他的大掌在她下月復揉撫著,她從來沒有生理痛,現在竟痛了起來。
「不可以……」懇求似的嗓音,歐陽若蘇雙手抓著杜瀇的大掌,虛弱地搖頭。
「我知道。」他說著,依然解下她背後拉鏈,將她上身的遮掩褪至腰間,放松。
她的比昨晚更加鼓脹有彈性,禁不起一踫地敏感。他轉過她的身子,勾撩深壑里的墜煉,若有似無地在她繃凜的晃觸,間或俯首吮吻她。
「不要……」歐陽若蘇快哭出來了,但沒有,淚噙眸底,癱在他腿上,控訴他像個無賴壞蛋,存心欺負她。
杜瀇對上她的眼,收手了,將她擁入懷里,貼著他赤果光滑的胸膛。她瑟瑟抖著,喘息像哭聲,擰了他的心。
「別這樣,若蘇——」杜瀇吻著她的發。「你這樣會讓我不好過……」他好狡猾,歉意總是含著令人心軟的自憐。
歐陽若蘇緘然不吭聲。
「Neptune,Neptune金主外找,請至主甲板。」呼叫的聲音從臨窗書桌上的發訊機傳來。
歐陽若蘇抬眸,對上杜瀇正也低垂的視線。他說;「你哥哥來了。」
她神情一驚,下意識要遠離他的擁抱,急找被他褪下的無肩帶,把衣物穿好、整理好。
「不用害怕。他不會知道你在這里。」杜瀇接手她拉不好的背部拉鏈,然後下床。「我去看看他有什麼事,你在這兒,等會兒,回來帶你去吃早餐思?」他朝她一笑,打開浴室門邊的衣物間,走進去,穿了一件七分袖、軍綠色的合身T恤,搭原來的黑長褲,趿麻織面兜皮便鞋,輕松瀟灑地往外走。
歐陽若蘇下床,跟著他,走到起居間。他停下往外走的腳步,踅回她面前,捧著她嬌美清艷的小臉,定定瞅著她。送人出門,好像是她的習慣,都怪教養太好,讓她如此有禮,讓他有所期待而貪欲——
「等我。」他吻吻她的嘴,想看她像個小妻子等他進門的模樣。
歐陽若蘇回應他的吻,舌尖滑過他齒槽。杜瀇輕輕咬住她,纏吮著,吻夠了,他才說;「等會兒見。」
她溫文頷首,雙手抓著他的一只大掌,慢慢月兌離,美眸瑩瑩,目送他走出艙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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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開對外艙門,那抹過于陰鷙的人形剪影,著實與清亮朗爽的碧海藍天成強烈對比。
杜瀇訕笑地走上前,背靠在船首欄桿,懶洋洋抬頭看著上甲板凸出的台座遮蔭。「什麼事,一大早跑來?我記得本年度的撈物拍賣所得,前晚與你分清結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