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荊棘海 第11頁

作者︰岳靖

松流遠被搶白得說不出話,額心深折。他們的確認為這兩個小的交往,是不錯的主意,值得期待,可此刻,他痛覺這個主意再爛不過!

懊死!松流遠暗咒,抓著自己的風衣,往門口走出去。

厚重的艙房門關上時,船似乎震了一下。荊棘海在怒吼嗎?

雅代拉開簾子,探出臉龐。柏多明我轉身,看她一眼,彎腰撿起地上凌亂的毛衣長褲。

「我不要穿安朵的衣物。」雅代說。

柏多明我把衣褲往上鋪丟。「那你穿我的衣服好了。」

「嗯。」雅代正是這麼打算。她離開床鋪,站在柏多明我面前,拉拉身上的薄棉衫和同質料長褲,低低笑出聲來。

「開心了吧?」柏多明我挑唇。

「他是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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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流遠拎著風衣,大步大步繞過U形廊道。這個長廊怎麼回事?照明設備故障了大半,他頭頂上的燈忽地一亮又消失,到底多久沒維修?

他沉了沈氣,停頓步履,模著口袋取煙盒,咬出一根煙,啪嚓地點上火,—陣怪味侵鼻。「可惡!」他罵道,甩開煙,用腳踩熄,看著風衣上多出來的焦黑破洞。

「可惡。」松流遠又罵,只是這會兒氣弱不少,怒極無奈,仰頭望著那壞掉的燈。

可惡、可惡、可惡……

這件有歷史的家傳風衣,是祖父、父親穿過的,保養得良好,是實用的骨董,他還想傳給自己的小孩呢,今天竟被他的愚蠢燒出一個洞,看來無法補救,補了,它還是一個洞,可能更明顯。

「該死,松流遠。」他咒罵自己,往長廊出口走。

重返甲板,挾冰似的海風凜列,冷霧撲面。安朵還在甲板上,幾名穿制服——白色貝雷帽、綠色防水夾克、黑長褲、軟革靴——的學員圍在她身邊。

「安朵老師,流遠老師帶上船的那個女孩是誰?」

「很漂亮的一個女生。」

「听說才十七歲……」

「該不會是流遠老師的私生女吧……」

「嗯哼!」松流遠用力干咳,打斷七嘴八舌的討論。

學員們噤聲,看著他走來。「流遠老師,早——」禮貌問候。

「你們沒事做嗎?」松流遠隱怒,眼神凌厲地掃視一圈。

接觸到他的「關照」,學員們不約而同低下頭,很心虛。無疆界學園沒規沒炬的文化,養成他們的「惡習」——沒事喜歡八卦師長們的隱私,加油添醋猜測一番,越猜測越神秘,就越有趣,讓這個寒冷枯燥的地方不至于太無聊。

「艙房長廊好幾盞燈壞了,入港前,全得修好,听見沒?」松流遠找事給這些悠閑學員做。

「是。」一群人應聲散去。

安朵呵呵笑了起來,「真難得,流遠老師這麼嚴厲。」

松流遠靠向欄桿,背倚著,昂首看著桅桿上飄飛的無國界慈善組織旗幟。「你這艘船多久沒維修?到處是故障……」嗓音徐徐停止。

「不過是長廊壞了幾盞燈而已。」安朵撥著被風吹亂的長發。「怎麼?你找不到路,走迷宮了?」

「走迷宮……」松流遠低喃。

「你不是去看那個小女孩嗎?」安朵問道。「她在生什麼氣呢?不想我們當她的老師嗎?」

「天曉得,」松流遠神情縹緲。「十七歲的孩子到底在想什麼?」雅倬說得對,十七歲是難搞的小大人年紀。

「多明我做了什麼讓你煩惱的事嗎?」安朵看著松流遠若有所思的俊臉。不得不承認,他真是個好看的男人,尤其深思時,那淡淡煩惱的憂郁眼神,隱含無限魅力,叼上一根煙,馬上迷倒一大堆女人。「流遠——」她叫他。

松流遠回過神來,瞅著安朵。「什麼事?」

安朵彎唇一笑。「真可惜你有孩子,否則我—定嫁給你。」

松流遠笑了起來。「這個玩笑,你從多明我十二歲開始,說到現在,何時才要換新的?」

「那好吧,」安朵優雅地撩著發鬢,眨眨美眸。「我現在嫁給你。」

松流遠笑得更大聲了。「只怕我要,你又嚇跑了。」

安朵微笑,柔荑輕輕拍他的肩。「我一直很喜歡你的,只可惜你有孩子。孩子越大越是個麻煩,我可不想分擔你的煩惱,讓自己老得快。」

「安朵,你真自私。」松流遠搖頭笑著。「不過,你說的倒沒錯,」他頓了頓,褪去笑容。「孩子越大越是個麻煩——多明我和代代剛給我找了一個大麻煩……」真是有口難言。

「十七歲孩子搞的麻煩……讓我猜猜……」安朵看向海面浮冰,揚唇。「該不會是你剛剛進艙房,撞見少男少女偷嘗禁果吧——」

松流遠重重地閉眼。「女人的直覺非得這麼強嗎?」語氣好苦。

「呵呵……」安朵大笑,「男人的腦子這麼不好嗎?」

松流遠張眸,皺眉看著她。「這一點也不好笑,安朵。」

安朵笑聲趨緩,轉為無聲的微笑。「流遠,你看到他們果身纏抱嗎?」

松流遠一愣,表情微僵。這個問題引起的畫面太強烈,他無法想像,胸口宛若有什麼熱氣要爆出來。

「讓我算算,」安朵撫開衣袖,看著腕表。「從女孩離開甲板,你追去,再回來,到現在,所花的時間不過才二十分鐘。你幾乎是跟著女孩的腳跟後進艙房的,你以為兩個沒經驗的孩子能那麼快搞定嗎?我想,光月兌衣服害羞半天,就不只這些時間。何況這可是模索階段的初體驗呢……你呆了啊,流遠——」被兩個孩子耍了,都不知道。

松流遠一震,又皺眉又抿唇。的確,他進艙房時,多明我還在看書,並且衣著整齊,臉上沒任何異狀……

「我就說嘛——」

「該死的,」松流遠打斷安朵的嗓音,恍然徹悟。「那兩個小的存心搞得我暈頭轉向……」果然是走迷宮,連一根煙也無法好好抽,還燒破傳家風衣。

「終于知道孩子很麻煩吧?」安朵這麼問好像在幸災樂禍。

松流遠掏出煙盒。這下要好好抽上一根!「多明我以前不會這樣的,」他將風衣掛在欄桿上,感嘆地說︰「他被那個十七歲小女生帶壞了——」抱怨起代代——

安朵一臉玩味地看著松流遠。「以胡適父母的年齡差距來看——你岳母現在還在地上打滾呢!千萬別看不起十七歲小女生喔,流遠老師——」

松流遠低哼幾聲,視線落向海面。他突然有種安心,腦海浮現那小女生臉龐——令他恨又憐憫的小女生,她離開甲板時,他真的擔憂了一下,以為她冷,結果她進房,月兌掉暖衣,搞了一套惱他……

這種又痛又心安的感覺,代代今天讓他結結實實領受了。

別看不起十七歲小女生啊——

「這可真是至理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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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她比柏多明我更需要被管教,當然不能去住「紅色城堡」。

「我覺得他故意將我們分開。」那天,站在碼頭,等待松流遠將T2車從海洋研究船的底艙車庫開上岸時,柏多明我對她這麼說。

她必須和松流遠一起住——在他以為的「管教」下。

那最好,她本就是來當他的學生,近身「管教」,正合她意。

松流遠住的師長宿舍位于港口區,與無國界慈善組織的行政中心隔一條街,是幢十五層樓高的大理石建築。除了一樓是溫室花園、游泳池、健身房、壁球場、卡拉OK娛樂廳……其他樓層全住著怪里怪氣的師長及他們的家眷,每層樓有十二戶人家,像飯店一樣,公共樓廳中央插著大盆花、回廊牆壁掛著名畫,燈光輝煌。松流遠住在十三樓,向陽面,室內家具大多是貴重的桃花心木和胡桃木制成,有的雕工相當精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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