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泰清將梁熒惑攬在懷里,說︰「今天要在科茨港補給油料。」
梁熒惑倏地仰起美顏,看著他。「你要下船嗎?」語氣有點急促。
皇泰清看著她的小臉,那認真的表情和激情後紅灩灩的膚、唇,還真不搭。「我會上岸。」他沈吟地說。然後,移開她迷人的胴體,下床,進浴室。
梁熒惑揪著薄被坐起,對著關上的浴室門,顰蹙額心。
科茨港是一個貧窮的小漁港,好幾年前,曾遭海嘯侵襲,幾乎從陸地上消失。皇泰清花了好多錢,協助他們災後重建。這些人很感謝他,甚至有人想將女兒嫁給他,以茲答謝。雖然他拒絕了,但梁熒惑知道他不介意偶爾的調情,一、兩個女性在這港口等他,是必要的。
梁熒惑拉高被子蓋著臉躺下。好吧,他盡可帶女人上船來,反正這是他的習慣。他改不了,她也改不了──她會躺在這張床上,直到他回來。
「惑惑,」皇泰清穿著浴袍,走出浴室。「妳要不要梳洗、更衣,準備用早餐了……」
不要!梁熒惑在被子里翻身,听見他進衣物間的聲音。他一定換了西裝,他穿休閑式西裝最好看,不打領帶、敞領襯衫,微露性感結實的胸膛,配上淡色系薄外套,牛仔褲和SalvatoreFerragamo的手工軟革便鞋,流泄瀟灑品味,同時像個務實、優雅的青年才俊。
皇泰清穿好衣服,走到床邊落坐,探手模她。「惑惑──」
「你要上岸,就快上岸,別理我。」梁熒惑拉下被子,轉身打斷他,美眸冷冷對著窗扉。
窗外已有人影在移動。皇泰清起身,走到窗邊,按電動鈕,讓窗簾垂降。
「我們準備停留半天,妳不下船嗎?」皇泰清問,眸底沈潛某種神秘。
「半天而已,干麼下船。」而且她也不是沒來過科茨港,根本沒什麼好玩。梁熒惑蓋好被子,臉埋進枕頭里,不看皇泰清。
皇泰清撇唇。「半天而已,的確無法干什麼事……」他俯身,隔著被子吻吻她後,往外走。
梁熒惑再次拉下被子,起身時,只听見艙門關上的聲響,她突然有點難過,心頭空空地──
半天,誰說半天不能干什麼事──
半天足夠他帶女人上船嬉戲了……
科茨港的男男女女、大人小孩,都認得那艘掛著花布長尾旗的大船。皇泰清走在碼頭,每前進幾步,就有人跟他打招呼,送他一些特產。
「人緣真好,大少爺──」隨船廚師格麗嘲弄地消遣他。
這里只是個小漁港,不像祭家海島的港口那麼繁華進步,除了少數幾艘遠洋漁船,泊在碼頭的,幾乎全是小船或觀光游艇。因為文明進駐少,小漁港有種反璞歸真的美,地勢平坦的海邊本來就有不少高架屋,經整修後,造型各異,漲潮時,像是一座座美麗的孤島,與世隔絕,吸引不少觀光客在此度長假。
和碼頭垂直的港口道路,兩旁種滿茴香,有一些載觀光客的三輪機械篷車,彩繪得恍若昆蟲,來來往往,趣味盎然。當地人還是習慣以驢車馱貨。一個運花的老伯牽著驢,慢慢走過碼頭前的街道,看見皇泰清,老人家高興地送他一把混雜了百合、桔梗、鈴蘭和玫瑰的花束,說︰「和你的旗幟一樣。」老人家呵呵笑著,趕驢離去。
皇泰清到處走走看看,像名公爵在巡視自己的領地。廚師格量帶著廚房人員采買一堆新鮮漁獲。
在港口走一圈後,格麗對皇泰清說︰「昨晚跟你討論的菜單,得作調整了,瞧,這港口能補給的食材,只有海鮮和一些釀番茄,頂多再采些茴香──」
「其他的我來想辦法。」皇泰清說了句。「你們可以先回去。」說著,他越走越遠,離開港口市場。
小巷弄里的雜貨店,什麼都賣,店主是一對胖夫婦。皇泰清選了面粉,女乃油、牛女乃、蛋……一些要做糕點似的材料。在糖果架上,意外發現鐵盒裝的jellybean,他看了看,微笑拿了一盒。胖先生說派人幫他把東西送上船。皇泰清謝了胖先生,只拿走jellybean和先前運花老人送的花束,繼續逛小漁港。
市鎮中心的小教堂有人在排練婚禮。
「泰清先生、泰清先生!」一個聲音叫住他。
皇泰清停在教堂外。
穿簡式白紗的女孩從教堂走出來,開心地抱住皇泰清。「好久不見了,泰清先生。真高興,你這時候來……」
皇泰清挑眉,撇唇。「原來我其他時候來,你們不歡迎嗯?」
女孩抬眸,搖著頭,急忙解釋︰「我不是這個意思……我任何時候都很歡迎你……」
皇泰清哈哈笑了起來。
女孩羞紅了臉,手足無措。
好一會兒,皇泰清停止笑聲,問女孩︰「妳要結婚了?」
女孩點了點頭,臉上浮現幸福神采。「我爸爸很希望泰清先生來主婚,可無法聯絡你……沒想到你來了!」
「這麼巧。」皇泰清一笑。「婚禮什麼時候舉行?」他問,視線往教堂內移,女孩的新郎正在和人商討座席布置。皇泰清朝他舉個手。
男人走了出來,拉著自己心愛的女孩,誠懇地說︰「泰清先生,後天請務必為我們主婚。」
皇泰清眉一揚,皺皺額,有些遺憾,「這可不巧了。我的船下午就要起錨。」他沒有計劃要在科茨港多待。
女孩失望地叫了一聲。
皇泰清有些抱歉地說︰「真可惜,我無法參與你們的喜事──」
「這也沒辦法。」新郎接口道︰「泰清先生一直都是個忙人。今天能看到你,我們已經很高興了。」
「這樣吧,你們現在跟我回船上,我送你們一個結婚禮物。」皇泰清祝福的心意十足。
一個人影從教堂探出頭來吆喝著新郎。
新郎面露難色。「親愛的,我恐怕走不了。妳跟泰清先生去吧。」他吻吻新娘。
她回吻他。「我會把泰清先生給的祝福帶回來。」
皇泰清笑著,回身離開教堂。
帶著女孩上船,往艙房走時,皇泰清想起某些事,唇邊漾開男孩惡作劇似的笑容。這一點也不像他──
打開艙房門時,他期待進臥房,會看到惑惑一身赤果走出浴室,叫他「親愛的」。他今天竟然覺得惑惑在他艙房玩的把戲,很有趣……以後,應該也會很有趣。他笑著,回頭叫女孩,攬著女孩的肩,通過起居室,進入臥房。
梁熒惑穿戴整齊,靜靜坐在床尾凳上,看著皇泰清一手拿著花束,一手親昵地搭著穿白紗的女子,走進來。
皇泰清瞧見梁熒惑,走神一下,沒料到她竟一反以往。
「我的艙房鑰匙。」梁熒惑開口,起身走向皇泰清,美顏沈定得可怕。
女孩感到氣氛怪異,看了看皇泰清。「泰清先生──」
梁熒惑霍地轉頭對女孩一笑。女孩震了一下,忘了說話。
「妳稍等我一下。」皇泰清對女孩說,拉著梁熒惑走向起居室,關上隔門,將女孩留在臥房。
「我的艙房鑰匙,還給我。」梁熒惑甩開皇泰清的手,退一步,瞪著他。他甚至買了花……這次……這次他要浪漫的嬉戲,她當然不能搞破壞。她知道該怎麼跟浪蕩子相處,她知道的……
她擺出笑臉,像戴了張面具一樣。
皇泰清盯著她許久,將花束拿到書桌後,插進大土罐里,圍著劍環繞,一如故往。
梁熒惑看著他的動作,抑著嗓音開口︰「鑰匙還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