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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妻 第15頁

作者︰岳靖

梁望月果著上身,坐在床尾窗邊的大理石桌前,長指快速地在筆記型計算機上移動。房里只點了大理石桌那面靠牆的壁燈,壁爐沒燃火,有點涼冷,多婕執起水晶杯透亮的杯耳,看著水中漂浮的黃檸檬薄片,輕啜一口,再吃布丁點心。粉紅心形的水蜜桃布丁--看不出來他一個大男人這麼幼稚!玩起小女孩的愛情把戲?!

多婕笑了笑,拿起布丁叉,將那甜蜜心形一挖就破。感覺還不錯,水蜜桃香味在嘴里溜滑,像他的吻一樣。她回味完,拿起三明治吃。三明治里的肉排還是熱的,多婕披著被毯,一手拿著三明治,下床走向梁望月。

他很專注,似乎沒察覺她醒了。

「你不穿上衣服,會生病的。」多婕咬一口三明治,站定在他背後。

梁望月頓了一下,摘下眼鏡,回首看她。「醒了。」他伸手拉她到身前。她並膝側坐在他大腿上。

「海島凌晨的氣溫很低,怎麼不穿件衣服……」多婕邊吃著三明治邊說。

梁望月將她包在被毯里的長發撥出來。「妳也沒穿衣服--」他使壞地一笑,大掌竄進被毯里,捏住她柔膩的。

多婕呼吸一窒,微蹙眉心,拿在手中的三明治陡然往下掉。

梁望月探手接住。「我做得這麼難吃嗎?」他將三明治放到桌上。

多婕瞅著他,握著他覆在自己酥胸的大掌,想拉開他。「你不讓我好好吃頓飯……我真的餓了!」

「嗯,我也是。」梁望月吻住她的唇,緩緩地往下移,吮咬她的頸子、鎖骨,俊臉埋進被毯里。

「望月!」多婕扭著身軀掙扎。

梁望月依然故我,不放過她,分開她的腿,讓她跨坐著,拉開被毯,將自己和她包在一起。

多婕瞇上眼,臉靠著他的肩,隨著他的動作起伏,低喊他的名字︰「望月、望月……」

「嗯?怎麼啦?」他輕應。

多婕嬌吟了一聲,下月復燒燃的火團蔓延至心口。梁望月拿起桌上的三明治,送到她紅唇。「我保證,這樣比較好吃。」

多婕垂著眼眸,咬下一口三明治。她是真的餓了,卻也拒絕不了他。他一手壓著她腰臀,一手拿著三明治給她吃。她覺得先前的幾次都沒有像這次這麼快樂,她的一下被滿足太多。

他在三明治里加了松露干酪醬,濃郁的氣味在她嘴里散開。她心里想著,這個男人真壞,他幫她準備三明治,不是怕她醒來肚子餓,而是算計了這一刻!

她吃掉最後一口三明治,他舌忝吻她唇畔的醬漬,問她︰「喜歡嗎?」

多婕不講話,皓齒咬一下他探過來的舌尖。梁望月知道她已填飽肚子了,要享受真正的快樂。

他攬著她的腰,更讓她倒躺在大理石桌上。水晶壁燈下的小象風鈴炫麗地轉呀轉,飄蕩出令人心旌神搖的清脆聲響,落地門不知何時拉開的,一枚望月就懸在橄欖樹頂,她暈暈迷迷地瞧著、暈暈迷迷地瞧著,呢喃︰「橄欖結果了……」

「嗯--」他吻她,胸膛貼著她的,說︰「我的精靈--為我編冠環、唱歌吧……」

多婕申吟一聲,感覺身體和他絞皮一團,歡樂地飛舞起來。

一陣涼爽的風拂來,多婕睜開眼楮,發現自己和梁望月躺在床上。烈日從門邊曬進來,他身上光采燦爛,沁出一層薄汗,多婕輕輕地壓上他胸膛,雙手覆在他的頰畔,吻他的唇,說了一聲︰「早安。」

梁望月睜開雙眼,看著她。

「已經過午了。」她說。

梁望月抬起手掌,撫她的臉。

多婕抓住他的手,盯著他深幽的眸光。「還不起床嗎?我覺得我好像已經很久沒下床了……」她雙頰紼紅,好迷人。

「我從來沒遇過像妳這樣的女人。」梁望月沈聲開口。

「嗯?」她挑眉。「我是什麼樣的女人?」

「讓我無法離開的女人。」他說。

多婕斂下睫毛,抬起身,離開他的胸膛。「听起來--你在其它地方似乎還有很多女人嗯?」她坐在床邊,背對著他,優雅地將長發全撥至胸前,偏首梳理著。

「是有過幾個。」梁望月也起身,貼在她背後,親吻她珍珠般圓潤的肩膀。「但我從沒遇過像妳這樣的,我想以後也不會有,我的人生可以在此定止--」因為遇上了她。

多婕回過頭,他的唇壓上來,深吻著她。他抱起她,下床走到大理石桌前,讓她坐上桌,自己落坐斑馬紋單椅,給她看正在寫的Luna新作。

計算機屏幕上的意大利文赤果地顯示著︰

老虎交配既是在又像在吵架,動物應該也有高潮吧,雄虎高潮時忍不住咬向雌虎的頸背,雌虎回首反擊,雄虎跳開,瞬間又壓回雌虎背上。發情中的動物、熱戀中的人類都不能離開對方太久,那就是又痛又愛、意亂情迷的感覺吧……

多婕笑了起來。「誰是老虎?你寫這算哪一類科普?」

「成人科普。」梁望月一笑。

「蓮邦應該會很吃驚嗯--」

「他不會。」梁望月說了句,語調有些冷淡。

「你不高興了?」他和皇蓮邦有合作關系,他的作品交由皇蓮邦經營的公司出版,幾年前,皇蓮邦開始寫評論,說Luna生性冷淡、無熱情,對大自然的粗淺體察只是狹窄的地方觀念,不過是個「三流法布爾」角色……他和皇蓮邦的關系大概是那時弄壞的,也難怪他和她第一次見面時,會說自己是個不入流的科普作家。

「你很在意蓮邦的看法嗯?」多婕問。

梁望月看一下她,很快地轉開目光,像是她問了一個什麼怪問題似的。「妳知道什麼?」

多婕跳下桌,繞到他眼前,坐在他腿上,與他對望。「我十四歲那年第一次閱讀Luna的『月之變』,我覺得Luna一定是個熱情又細膩的人,他喜歡探索大自然奧妙的變化,追蹤造物主無邊的力量,在他眼中一只螞蟻搬動糖粒,都是創造世界的開始……」她慢慢停住嗓音,盯著他,溫柔地笑著。「你知道嗎,望月,我很喜歡Luna--」

梁望月吻住她。「我二十二歲開始就寫不出象樣的東西了……」

他太早成名,年輕英俊有才華,十八歲就嘗盡名利地位帶來的各種甜頭。

他外祖母的家族在意大利是將近兩世紀的世襲貴族,意大利結束君主制走向共和後,那個家族仍保有舊貴名望,在羅馬政府居任要職。兩個世代以來,這個驕傲家族一直與外祖母維持著斷絕關系的狀態,只因外祖母嫁給什麼都不是的台灣籍窮教授。外祖母生下母親時,因為受不了與日俱增的家族壓力,選擇和外祖父離開自己的家鄉,終其一生沒再回意大利。

他和外祖母感情很好,他知道外祖母其實很想念家鄉的一切,這也是他用意大利文創作的原因。他成名後,外祖母的家族主動找上他,要他回去認親,繼承那個家族的家徽。這些事全發生在他十八歲那年--原來名利地位如此好用,外祖母的歸親之路,他幫她築起了。他成了名科普作家、意大利貴族之後,每天出席這個宴會那個宴會,多的是主動送上門的女人,名模、小說家、舞蹈家……要迷失在花花世界,並不困難。

他過了一段志得意滿的生活,適時曝光又賣弄神秘,他的書迷將他捧成神,他也覺得自己是科普界至尊,他曾經批評一名六十歲的同行前輩寫的田園觀察紀實是「老年生活病態的自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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