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抱歉。」他搔搔頭,抱過兒子。「我這就給兒子換衣服。」他往上走。
宇妥挽住他的手臂,跟著往上走。
他偏過頭,看著妻子,說︰「妥妥──」
「嗯?」她輕柔應了聲。
「妳以後寫詩給我,可不可以寫在紙上?」
「全菜園灣都知道你這個『逃夫』了,你還怕啥?」他根本不知羞的呀──要不,也不會把兒子的名字取成「逃,可為」……
陶可為听到父母的對話,好奇地開口︰「爸爸不是說『逃夫』是姑丈嗎?為什麼媽咪說爸爸『這個逃夫』……到底『逃夫』是什麼?」他的小腦袋里,都被弄胡涂了。
陶垚農揉揉兒子的頭,很有氣魄地說︰「可可,爸爸告訴你,你要記住喔,逃夫就是──『姓陶的大丈夫』!」
全書完
編注︰《逃夫》之後,敬請期待──《良妻》。
後記
——by米蘭
岳靖是個很奇怪的人。
我跟她的對話,常常都在一些不怎麼愉快的話題上打轉。比如剛認識她的時候,她打電話給我︰「噯,我覺得我的計算機中了木馬程序耶。遠程一定有個駭客遙控我的計算機,偷走我的稿子!」(語氣還很篤定)
「妳以為妳是誰啊,J.K.羅琳嗎?偷妳岳靖的稿子要干麼?!」
「喔,對喔。」
然後她又時不時打電話來。
「萬一來不受交稿怎麼辦?好可怕∼∼」
這時就不能以嚴厲的語氣給她巴回去。「唉喲,不要擔心啦,妳一定寫得完的啦!」
「我常常頭痛,我覺得我的腦子里長了一顆瘤──」
「嗯。」
「最近早上起床會喉嚨痛,我覺得我得咽喉癌了吧。」
「嗯。」
「我那天看報紙,說常頭痛、頭暈、耳鳴的人要注意,可能會過勞死。這些癥狀我都有啊,我覺得我會過勞死耶∼∼」
那時真想回她一句︰「那妳覺得有什麼病妳是不會得的?!」
而且她每次打電話來,沒講個一、兩個小時不罷休的,講的內容又天南地北;我只問她一個小問題,就必須把整個故事全部听完。故事是很好听啦,有些東西也很有趣啦,但是我想去忙耶,岳小姐還不掛電話是怎樣?
最後我只好說「我要去開會了」或者「我想去上廁所」逃之夭夭。
當然,書出了之後,這些花招也不能用了。
這樣看來,岳靖真是個奇怪又焦慮的人。可是這個奇怪又焦慮的人,偏偏又寫得一手好文章,文字漂亮,情感細膩,既坦白又隱晦。
她知識豐富,看的多、讀的多,吸收能力強,常常跟我說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寫在書里的也少見,如凌霄花、古董八音盒、老虎窗、吊腳樓、法國梧桐、生態缸、攀木蜥蜴……她筆下的人物,也多是「不安于室」,四處游歷,從海島高原到港灣,從城市的豪華飯店到哥倫比亞的礦埸,從古老的大宅到無奇不有的便利屋,這些東西讓她的故事格外有神秘感與異國感,對讀小說的人而言,就像是開了一扇窗,那麼亮眼。
她也是一個有品味的人,對飲食、時裝、生活、環境等等,都表現在她的主角身上。這些祭家人,或羅家人、多家人(這島上人真多)個個年輕美麗,是天之驕子,他們穿著高雅、飲食講究,住在富有個人特色的屋子,性格鮮明,教人忍不住喜歡。
還有,她很有正義感,頭腦清楚,性格堅定,很難駁得倒。可是她又不是一個說不通的人,內心柔軟(雖然她愛拿杜斯妥也夫斯基那句「我是個心懷惡意的人」來形容自己),只要言之有理,她也能接受不同的想法。
有時候想想,她的話也實在滿精彩的,只可惜無法記錄下來,讓大家看看這位小姐天馬行空的腦袋。
這樣看來,她好像除了焦慮之外,也沒什麼大缺點……
好吧,明天她再打電話來的時候,我就一直默念這句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