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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界 第12頁

作者︰岳靖

反被他調侃,魔女不甘心地翻一下白眼,舉高手臂,拍一下他的頭。「被放逐啦!‘倒楣的羅悅’──」

眾人大笑,入座用餐,六個大人一個小孩,分三方坐,狐仙夫妻夾著女兒坐中間,面對大窗,魔女和羅悅坐同一邊,兩人似乎很有話聊。

「妖精還單身嗎?」另一邊的丁睿睿突然問著鄰座的賈志矜。「還是只想找性伴侶,不想談戀愛嗎?」聲音傳遍餐桌。

食物是中西式家常菜,喝的是西班牙紅酒和德國啤酒。

白遼士嗆咳幾聲,推推鼻梁上的眼鏡,對妻子說︰「我到那邊喂佳兒,你陪客人慢慢吃。」抱起女兒,一手端執女兒的小餐具,父女倆移位沙發上,邊看電視邊吃飯。

「我忘了‘兒童不宜’。」丁睿睿瞥一眼離座的父女。父親正溫柔地擦著小女兒臉上的飯粒。「白先生很細心。」

狐仙幽幽一笑。「遼臉皮薄,你的言詞太直接,他尷尬了。」

「這樣啊!」丁睿睿呵呵笑著,喝掉杯中紅酒,又喝干一瓶啤酒,然後問︰「羅老板呢?」

羅悅抬眸,微笑。「話題很有趣,睿睿小姐不用顧忌。我很想多了解女性的想法。」視線凝在賈志矜臉上。

賈志矜看他一眼,靜靜喝著酒。

「不錯嘛──」魔女曲肘撞撞羅悅,與丁睿睿隔桌干杯,豪飲起來。「他這樣的男人,才夠資格听我們奇女子的言談!」

「嗯,這事是得听听‘真男人’的肺腑之言。」丁睿睿繼續往下說︰「你知道嗎?羅先生,我呀,跟妖精最早認識了,這大美人兒有怪癖……」

羅悅停下挾菜的筷子,偏首,一臉好奇。

「我們的大美人兒呀──重欲不重……」

「睿睿,你喝太多了!」賈志矜出聲阻斷她的話。

「你讓她說嘛,妖積──反正是大家都知道的往事……」魔女起哄著。

丁睿睿笑了笑,盯著羅悅說︰「以前有很多男人喜歡妖精的,可妖精只想要人家當性伴侶,怎麼也不跟人談情說愛,她呀,講條件時,不摻感情,理性得很……後來怎麼了,你知道嗎……」

「沒有後來──」羅悅突然插了一句,讓賈志矜望向他。他對她一笑。

狐仙扭開一罐可樂,氣沖爆出來,蓋子彈出窗外。

賈志矜面無表情地撇開與羅悅對望的眼,挾菜吃飯。

「你怎麼知道,那些男的全被嚇跑了!」丁睿睿叫道。

羅悅低低笑著,仰頭喝酒,放下杯子,眼神深暗地瞅著賈志矜。「不是嗎?」緩慢的聲調,仿佛另有涵義。

「女人一旦表態不想戀愛,只想上床,反而把男人嚇跑!」魔女的嗓音很強勢,一點羞怯靦腆也沒有。「男人其實都是膽小表!炳……」

「也許男人只是床上功夫不好──」羅悅或許也是喝多了酒,說起話來有些失分寸,目光沒自賈志矜臉上移開過。

賈志矜不吱聲,站起身,面朝窗戶,好一會兒才轉回頭,微笑地說︰「我吃飽了,你們慢用。」她走到白家父女坐的沙發邊。

「你們別顧著說閑話,幫幫我吧,這罐可樂冰過頭……結果炸了……」狐仙嘴里柔柔地念著。

幾名婦女旅館的住客,從房里走出來,談笑聲多了起來。睿睿聊著創作時吹玻璃的趣事;魔女在說她幾年前參與一項爭取女性生理假,如何將涂了紅墨水的衛生棉丟向總統府,以突顯訴求的社運事跡。羅悅為這些奇女子,拍著手,氣氛越來越熱絡。

賈志矜坐在單人沙發里,一個晚上下來,美眸沒再往餐桌方向多看一眼。

路燈一盞亮過一盞,樓梯口的曇花開了。月色有些黯淡。

喝過飯後茶,羅悅偕同賈志矜離開婦女旅館。今晚其實喝了不少酒,但他酒量很好,不曾醉過,還是可以開車送她回家。

他本以為好友來訪,她會留在婦女旅館過夜,與睿睿、魔女、狐仙聊個通宵,結果她似乎不這麼打算。

車子開到她住的公寓大樓,她邀請他上樓坐坐,他沒拒絕,根本不可能拒絕!他一直想知道她的──

她沒和家人住,一個人獨居,生活空間充滿現代感,很時髦、有品味──名家設計的義大利沙發沿牆回轉一個馬蹄形,S形的書架瓖嵌在牆中,電視上方掛著威廉.巴特蘭的科學描述繪畫「加拿大鶴」,史瓦羅夫斯基的水晶擺在透明櫃里,喝茶用的是麥森瓷器……

她泡的英國茶,有點麻舌。羅悅啜飲一口,將杯子放回桌上,掀開扇貝造型的白色音樂盒,的維納斯跳了出來,奇妙的白色泡沬像海水,旋轉出詩意樂音。

賈志矜走進房里,換了一件曳地長袍裙,玫瑰紅顏色,絲質的,V領胸口極低,瓖滾蕾絲邊。她走出房門,拉開客廳落地窗的簾幔,然後轉身,站在玻璃門前,面對沙發上的他。兩人有點距離,中間隔了五呎見方的桌子,大理石地板,光亮鑒人。不知是月光,還是燈光,把她全身的曲線都勾勒出來。

羅悅注視著她,忍不住輕輕嘆息。

「你為什麼要說那些話?」她開口。

羅悅一愣。

「你覺得,我應該知道多少男人的床上功夫?」她沉靜的嗓音像無聲綻放的蘭花,雙眼一眨未眨,凝定在他臉上。

羅悅僵在沙發上,一動也不動。音樂盒中的白色泡沫不再繞著維納斯轉動,房子瞬間顯得幽深。她不是不想跟許久未見的姊妹淘暢談至天明,只是心情被打壞!她不是單純要他送她回來、開門歡迎他上來喝茶,只是關起門,教他把話說清楚!

「我們的關系,不需要‘尊重’,隨時任你拿來說嘴?」她又說。

這話讓羅悅站起身來。「我很抱歉。」已經到達無法再緘默的時候,他看著她,眉眼沉凝,甚至認真,讓人覺得他天生的笑臉消失了。「抱歉──」嗓音跟表情一樣,有他前所未有的嚴肅勁兒。

空氣帶點涼冷,掠過絕美的臉龐,她旋身往房里走。羅悅移動步伐跟進門。她一個晚上完美無缺的優雅姿態,隱藏一種情緒──

羅悅走上前,從背後抱住她,懊惱地將俊顏埋入她發里。她轉身推開他,後退幾步,看著他。

「你今晚想要我對不對?」說著,她的手往後伸,拉下衣服拉鏈,藕臂一抽,裙衫滑落腳踝。長袍裙里,她什麼也沒穿,雪白的肌膚,瑩瑩如冰,這一刻,她不是性感,而是冷酷。

羅悅站在原地,久久無語。

「你想讓我知道你的床上功夫多行是不是?」她到底是怒了。

沉默中,他猛然對上她的眼,眉頭重重地皺凝,一大步跨到她身前,大掌扣住她的下巴,凶狠地俯首吻她。

他們摔跌在床中央。他壓著她,舌頭纏卷她的,咬她的唇,道︰「你無從比較!」他的心不夠坦蕩、太脆弱──

丁睿睿的那些話,讓他感到曾有一種危機的存在,如果不是他,她可能是任何人的──這層認知沖擊他的心,他不知節制、想越界,才說那些話!

他要她,一雙練武的手幾乎捏碎她的腕骨。

她也不反抗、不喊痛,只是眯著眼,任他親吻全身。她听到他月兌衣的窸窸窣窣聲,沒一會兒,他伏上了她。

她悶叫,在他身下掙扎。

羅悅抱著她翻身,讓她坐在他身上,玉臀壓著他結實的大腿。他知道她喜歡在上面──

那些男人全被她的奇思異想嚇跑了,沒人有膽識跟一個過度美艷的女子交往,二十幾年來,沒有一個男人滿足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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