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一次,婦女旅館里,一名住客肘骨月兌臼,正要送醫,經過樓下,遇上在打掃店門口的羅悅。他一貫笑臉迎人,和善地打招呼,眾姊妹們急著送人上醫院,沒時間和他寒暄,隨便丟句話,簡說狀況。他听了,眼也不眨,眉也不挑,擋住人家的去路,抓過受傷婦女疼痛不已的手臂,一扭一拉一推,就讓傷患的關節卡回原位,不再劇疼。那時,他笑笑地要眾人等一下,收拾掃把畚箕,走進神的便利屋,一會兒出來,手里拿了一包像是燻炙過的藥包,墊在傷患肘處,以繃帶固定起來,低語。「可以了。」便拉著受傷姊妹的手用力甩了一下。姊妹的手沒事般地重現靈活──好了!在場女人們全傻了眼,他也只是一句。「跟女乃女乃學的。」然後笑著回便利屋里,繼續顧店……
諸如此類事件不斷發生,實在令人納悶,他骨子里還有多少「爺爺教的」或者「跟女乃女乃學的」絕活呢?!
「這也是跟‘女乃女乃’學的?」她扭腰翻身,抓過他按摩的掌,鳳瞳含笑地問。這個男人有特殊背景──他的祖父是武學專家,祖母是醫學專家。
「按摩的話……」羅悅沉吟了一會兒,看看自己被她握住的大手。「爺爺女乃女乃都有。」他挑挑眉,笑道。
她也學他挑眉,微笑眯眼,美顏若有所思起來。這個天生笑臉的男人,讓人很難知道他在想什麼;越看不清他原來的樣子,她就越好奇……
「想不想認識我祖父母?」他倒從不吝嗇同她說聊家人,甚至想過進一步見面之事。
「見你的家人」賈志矜眨眨眼,細膩的聲調慢慢地,紅唇笑著。「那……你會怎麼介紹我?老實說我們只是性伴侶?而且還是我要求的……」她差點忘了,他們的關系,是不需要認識彼此家人的!
「又再提醒我別‘越界’嗯?」他笑著,揉揉她的發。
他們的關系其實開始得很和諧──
那一天,他在婦女旅館教完防身術──因為曾經幫旅館制伏鬧事的「顧先生」,再次見到他時,胡香凝提議每星期兩天,請他上旅館教姊妹們一些簡單實用的「功夫」。他答應了,爽快地接下這個工作,並且不收費,純粹做義務。每個禮拜六、日,他提早打烊,到樓上教課。
一個星期六晚上,她在婦女旅館固定的女性文學讀書會結束後,遇見他……
「羅先生?」她不太確定那名趴在地上,做伏地挺身的猛男是不是他。
他聞聲站起,轉身看見佇立在更衣室門口的美人兒。她穿著一件開襟式、長度及踝的大紅家常服,唇也很紅,雪白酥胸微露,美艷奪人,就像她的綽號「妖精」一樣。羅悅當場愣了兩秒──
情況與在飯店里發現她的那次相同──他不自覺地受她吸引,眼光無法自她身上移開。
「嗨!好久不見。」他瀟灑地舉一下手勢,竭力使自己表現得自然一點,免得又像第一次看到她時,禁不起什麼什麼賀爾蒙分泌,莫名其妙成為跟蹤美人兒的登徒子,從此敗壞他們羅家男兒的聲名。
「你……」賈志矜欲言又止,彎著的縴指宛若稀罕的象牙筷,輕觸美麗的下巴,笑意淺淺地看著他。
他只穿著一件功夫褲,剛硬的軀干肌理分明、線條修長、結實健碩,膚色泛著光澤,完全符合西方美學標準,很賞心悅目。
「胡老板說我可以用這里面的浴室。」羅悅指指儲物櫃延伸的方向解釋道。畢竟這兒是「男賓止步」的女性專門旅館,他這副德行真的有些失禮。「我有嚇到你嗎?」他問。
她搖頭笑了笑,眼神非常大方,毫無羞澀地打量他的身材,邊道︰「我的沐浴用品忘了拿……」只要是有讀書會的晚上,她就會在婦女旅館過夜。
「我听說了,」羅悅拿起長板凳上的毛巾,一面擦著汗一面說︰「你負責擔任歐美原著的導讀,幫助不少婦女開拓視野,真了不起!」
她輕笑,眸光閃了閃。「我也可以教男人增廣見聞……」柔荑撥攏長發。
他聞到她的發香,大笑抑下胸口的躁動,轉身走進浴室,沒一會兒,提著一個小籃子出來。
「你的沐浴用品。」他將籃子交給她。「真香……」忍不住低喃。
她接過籃子,縴指踫觸到他的手,並不急著抽離,指尖細微一動,仿佛撥中了什麼敏感神經。他的黑眸專注起來,視線凝聚在她絕艷的臉容上。她喜歡他傳來的熱度,抬眸望著他。
嘶──
蒸氣從浴室噴出,氤氳在他們之間。她的嗓音幽幽傳出。「我們用同一間浴室……」
嘶──嘶──嘶──
空氣曖曖昧昧地……女人柔美的聲調,像首歌,飽含著暗示。
「我希望我們有相同的氣味……」他愛煞她的香味。
「你想用我的沐浴用品……」她的反應很快,略有挑釁意味,聲調卻慢得惹人心癢。
他不再說話,靜靜看著她,灼熱的氣息與她交融。蒸氣在鏡面上凝成水滴,一顆一顆晶透地包裹兩抹影子,鏡中人的肌膚燒紅、冒汗。
她拉住他掛在頸上的毛巾,他的俊顏頓時貼近她。
「我不想被束縛,只想要個健康的性伴侶。」她保持沈慢的語調,大膽地表明成熟女性的原始渴望。「怎樣的男人能不越界……」
「我一向尊重女性的想法。」他低啞地回道,挺直的鼻輕摩她芙頰。
「你健康嗎?羅悅──」她叫他的名,菱唇有意無意地踫觸他的嘴。
「你看見了,不是嗎……」他抓著她的小手,滑過他強壯力感的肢體,問︰「滿意嗎?」
「好燙……」她瞅他,眼神迷迷蒙蒙,嬌媚不已。「我不知道你抱不抱得動我……」
隨即,他將她攔腰抱離地面,輕巧的動作幾乎沒費半點力,長腿無聲地踢上門,朝浴室走去……
那一晚,他們染上彼此的氣味,相互成了「伴侶」
「別忘了我們的關系有‘伴侶’兩字。」他的嗓音將所有飄飛的思緒拉回。兩人視線交纏,他的笑臉看起來依舊,然而,忽動忽靜的黑眸似乎有種令人抓不住的微妙變化掠過。
「羅悅……」她伸手想掌握。
他抓住她的手,一只胳膊攬住她的腰,俯下俊臉封住她的唇,纏吻著。
熱情糾葛的大床上,光絲交錯,像是那張肉眼看不見的細銅網……
今晚,她是美神,他是戰神。
第二章
砰──砰──砰──
清晨,仿佛有人在她腦海里搭擂台戰斗似地,一陣陣節奏極強的重力捶擊聲,擂著耳膜。
賈志矜睜開眼楮。雕刻鶴與菊花的兩扇厚重門板,沒掩實,一道寬縫對著床,遠遠望去,男人的影像在外頭跳過來閃過去。她坐起身,隨手撈了床邊椅凳上的男性T恤套上,下床往門口走。
羅悅果著上半身,長腿罩在寬大的褲管中,打赤腳,練著什麼什麼武道般,一記強勁的後回旋踢使出,沙包飛彈得半天高。他的健身房緊鄰著臥室,陽光越過露台流潛進門。一排取代厚牆的明亮落地窗門,隔開露台與房室,玻璃面板反射著金光,忽而掠過他汗水淋灕的古銅色肌膚,這強健的體魄太完美,不像是文明人,倒像是頭剽悍的獸,肌肉密結,蓄滿力量,動作輕捷,野性十足,瞬間爆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