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跟你來,我這輩子也許沒機會到這種地方。」算是奇特的旅游吧!一下飛機,滿街異族風情,女人穿著鮮艷的沙麗、眉心點著雄黃、赤著腳;在街上賣東西;男人也穿裙子或長袍披身,像是修行者在街角席地打坐,眯眼冥想;還有部分包頭包腳只露出眼楮的……
「這里是印、巴邊界,兩種教徒混雜的地方,沖突一觸即發,隨時會暴動!」祭先祐冷著嗓音,幾乎後悔起自己禁不住她的要求而答應她同行的舉動。「你該在飯店休息。」
「你放心嗎?」她柔柔地一句,堵死了他。
祭先祐低咒,這個世界到哪都亂!他不再講話,專注地開車。沒一會兒,搭建式帳棚屋出現在前方山腳。
一個男人算準他們會到股,在吉普車停下前,走出棚屋,朝前伸展胳膊。「歡迎——歡迎——這兒是偉大祭家的‘寶藏山’。」
男人是祭元祠,不偏不倚站在吉普車緊急煞住的車頭前。
「你找死!」祭先祐跳下車,氣極怒罵。
「一公分,」祭元祠笑著,長指比了比身體與車頭保險桿的距離,搖搖頭,涼言涼語。「你退步了,堂哥——上次,是一厘米喔!」
祭先祐走上前,揪住他的衣領,拳頭就要揮下。
「別這樣!」古怡童徑自下了車,沖到他身旁,縴手握著他肌肉賁起的手臂。
祭先祐屏著氣,重重的閉一下眼,用力拋手,松開祭元祠。
祭元祠踉蹌幾步,低低的笑出聲來。
「回海島去!」祭先祐命令的嗓音硬生生截斷他的笑聲。
祭元祠雙手環胸,神情慵懶。「‘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這點小聰明,騙不過你嗯,先祐堂哥——」
「的確沒人料到一個將死的人會想工作!」祭先祐嗓音依舊冷硬。
祭元祠眸子閃了閃,一貫的玩世不恭。「所以,我更要把握光陰,燃燒自己,照亮我‘偉大’的家族呀!」閑散地走向古怡童,執起她的玉手,行個親吻禮。「好久不見,堂嫂,你好嗎?」
迸怡童蹙唇。
「祭元祠!」壓抑不住了,祭先祐低吼起來。「你給我回海島去!」
祭元祠搖頭嘆息。「堂嫂不會跟堂哥一樣,見著我就趕吧!」可憐兮兮的表情依舊無損他的俊美。
迸怡童看著祭先祐,一手還僵在祭元祠掌中。
祭先祐拉回她的手,帶著她往棚屋走,不忘下最後通牒。「回、海、島、去!」
「他生什麼病?」
棚屋里,祭先祐張羅了幾件干淨的衣服給她換上。
祭先榴看她一眼。「怪病!」敷衍似的碎了聲。
「祭先祐——」古怡童凝著眉心,儼然不悅。
祭先祐長長嘆了口氣,疲憊似的坐到木板床邊,大掌覆著臉來回摩擦。「沒人知道他生什麼病,醫學史上沒記載……」
沉重的語氣勾痛了她的心,古怡童走到祭先祐前面。「他看起來很好……」她低語。祭元祠的手是那麼的熱……
「注意到他臉上的傷嗎?」祭先祐拾眼問她。
她點點頭。祭元祠俊美的臉上不同以往,的確多了一些未愈合的傷。
「那是他發病時,自己弄傷的。」祭先祐雙手握拳,置于膝蓋;
迸怡童美眸圓瞠。
「發病時,他什麼都不知道,體內的痛逼得他傷害自己,」祭先祐繼續道,目光縹緲地越過古怡童。「在島上,蘇林能控制,不讓他痛苦,離開島,沒人注意,若發病;他可能會弄死自己。」
她倒袖口氣,久久不能呼吸。人的命生來無可解釋,上帝操弄煩了,隨時能叫你買單。祭元祠那樣一個驕傲惆儻的祭家男兒,怎能忍受……
「你跟他……感情很好吧——」古怡童伸手順著他的發,嗓音同動作一樣輕柔。
祭先祐視線凝回她臉上。她往,前定一步,輕輕抱住他的頭。他攬緊她的腰,臉埋在她的胸月復間,沉沉地呼吸著。
「兩位先祐飯吧!」祭元祠像個侍者,單掌撐著托盤,齊肩,步履穩健地走進棚屋。「人果然會變——昔日剛冷的堂哥,竟能在這麼嘈雜的礦區制造浪漫呵!」
祭先祐抬起頭,怒目對著他。
「好吧,」祭元祠妥協似的聳肩,將托盤放在木桌中央。「你要我走,我就走,但好歹讓我招待嫂子吃這一餐。」
祭先祐斂下眸光,站起身,牽著古怡童入座,同意讓祭元祠用完這一餐。
「道地的印度料理,賣相差,但是美味實在。」祭元祠露出一排整齊潔白的牙,笑著。「我親愛的堂嫂,嘗嘗吧!」
迸怡童撕下一小塊餅皮,蘸上濃郁的咖哩醬汁,嘗了一口。開了胃,便覺得饑餓。祭先祐掰開一只烤得金黃的雞腿,放到她盤中,一股酸女乃味竄上來,她不適地干嘔一聲。
「怎麼了?」祭先祐轉頭察看她。
她捂著唇搖首,又嘔了一聲。
「怡童?!」祭先祐眉心深摺,拍拍她的背。
「嫂子好像不怎麼喜歡乳酪烤雞的酸味。」祭元祠淡淡丟了一句。
祭先祐眸光一閃,某種想法掠過腦海。「有沒有特別想吃什麼?」他問,將烤雞腿移遠。
她看他,小臉茫然,覺得他的問題很奇怪。「這里是礦區……」
「而且醫療缺乏。」祭元祠意有所指地接道。「雨季就快到了,瘴氣、疾病叢生。」
「你知道最好!」祭先祐回他一句。
祭元祠一笑。「我知道這里不適合孕婦。」徑自吃起那只古怡童「不要的」美味雞腿。
迸怡童一詫,風腫發亮,看著祭先祐。「真的嗎……」真的有了兩人的孩子嗎
祭先祐輕撫她的臉。「還不舒服嗎?」聲音放得低沉,很溫柔。
迸怡童眸光盈滿水,神情若驚若喜,嗓音微顫。「我不確定……」多麼想要一個兩人的孩子——現在真的有了嗎?!
「回台灣再檢查。」他信不過當地醫療,不想讓她在這隨時會動亂的地方冒任何險。
「對,最好趕快遠離這惡劣的環境——」祭元祠大掌探往桌下,表情一扭,仿佛拔下什麼般。「該死的吸血鬼!權利金拿得不夠?還想分羹喝!」一只肉墩墩的螞蟻,被丟上桌面,貪婪地蠕動飽滿的軀體,黏液一線蔓延。
迸怡童看著那小蟲,惡心地嘔了起來,迅速跑開。
「祭元祠!你非得丟上桌!」祭先祐站起身,撞歪木桌,走向縮在床邊痛苦干嘔的古怡童。
「這想找下一個目標!」祭元祠看著仍在爬行的螞蟻,挾了塊燒紅的木炭,緩緩地說著。「祭家付了兩個國家機器權利金的,還要分礦嗎?好吧,就給一」然後用力壓烙著那只吸血蟲。
祭先祐听見堂弟的聲音,不禁轉頭。「這兒的開采仍不順利?!」
「沒什麼,」祭元祠挾起被燒焦的干硬蟲體,往棚屋外丟。「就是些貪婪的吸血蟲而已!」
「家族知道嗎?」祭先祐問。礦區在印、巴邊界,兩國爭著認,權利金肯定花了不少。
祭元祠挑眉,俊美的臉龐桀驚不馴。「我祭元祠‘監工’,還須報備?」
「你只是撓我的工作。」祭先祐對他的能力不以為然。
「還不是成全你和嫂子‘私奔’。」協議重提。「你還欠我一個情呢!」祭元祠笑得邪惡。
「回海。島的事,沒得妥協!」祭先祐態度強硬。「只要你活著,就能討這令情!」
祭元祠的臉沉了一下,很快恢復玩世不恭的笑顏。「誰來對付這些吸血蟲呢?幾年前,你就不管家族分派給你的工作了,不是嗎?」看一眼癱軟在床上的古怡童,這種時機,堂哥不會轉性回來接工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