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會傷害你……」她背上的傷不能那麼抵牆摩擦的。他擔心地看著她,移動步伐欲接近她。「告訴我,你的名字、住處,讓我幫助你,好嗎?」她眼中那抹自衛性的堅強,讓他心疼得想擁緊她,他跨大步--
「別過來!」她大喊,同時打破手中的水杯,緊握玻璃碎片,將尖銳的一端對向路敦逵。她一點都無法相信他的話,因為他也是那俱樂部里的會員,他也是那婬亂的一員,他是不可能幫她什麼的!
「別傷害自己!」路敦逵叫嚷。看著鮮紅的血由她的手心滲出,顯然玻璃碎片已劃破了她的掌。
「別過來!否則我殺了你!」她咬牙警告。殺人對她而言,一點都不困難!一個禮拜前,當她還處于黑暗世界時,她就已殺了個男人,那只是把刀子送進人體而已,一點都不難……
路敦逵絕對相信她會那麼做,她的眼神告訴他,若他靠近,她一定將那片碎片嵌進他胸膛。他知道,她會!但,他還是不由自主地走向她。「告訴我,你的名字、住處?為什麼被帶進俱樂部?是不是生活有什麼困難?讓我幫你……」他的尾音頓時氣弱--
劇烈的痛感由胸口傳來,他對上她的眼,沉著氣說:「我……不會傷害你,相信我……」溫熱的液體汩汩流出,染紅了身上的白色亞麻襯衫。
她避開他的眼,低頭看著緊握玻璃碎片的雙手,玻璃尖銳的一端已在他體內,她幾乎是用力且不留情地刺進他的胸膛,他溫熱的血與她的交融,由她的手與他胸膛的貼縫滴落于櫸木地板。
「為什麼不避開?你以為我不敢殺你嗎?我和那家俱樂部的小姐不同,你懂嗎?」她幾乎是冷靜地陳述。在俱樂部時,她被限制行動,無法自我保護,但,現在形勢不同了,這里只有他一個人,要撂倒他、置他于死地,並非不可能。
路敦逵喘了口氣,伸出手溫柔地撫著她絕塵冷艷的臉蛋。「我……知道!我知……道……你不同,早在那場……‘墜入情網’的游戲中,我就已看出你的不同,所以我花了五百萬帶你離開。你……你不屬于那里!」他的聲音清晰,唇邊甚至揚著那抹他慣有的笑。
她有些吃驚地瞪著眼盯住他,他的精神一點也沒有因失血而渙散,反倒是異常集中、專注,她想對他說些什麼,但,卻教乍響的門鈴給打斷。
「真……糟糕!這鈴……來得煩人!」路敦逵皺起眉低喃,雙掌疊上她的手,使力將插陷在胸口的碎玻璃抽拔出來,血倏地飛濺在她臉上,帶血的大掌欲拭去她臉上的血珠。「……愈弄愈糟……」看著她的臉蛋都是血,不禁又喃喃自語。
「你……」他的胸口迅速地滲著血,他卻好象沒什麼痛苦,讓她的心不禁抽痛起來。
門鈴催命似的直響,他放下手,轉身走了兩步,很慢卻不紊亂。「我得去應門,浴室在那邊,你自己清洗清洗,嗯?」他停下腳步,回頭對她說。
語畢,他緩慢地走出臥房,留下全身血跡斑斑的她……
褪下手套,凌冱神情深思地凝望著長沙發上已然昏迷的路敦逵。
今早,他本該到a大的醫學研究中心發表一篇論文的,只是臨出門之際,他偶然在公文包里,翻出了一份關于「歐氏」的投資計劃表,而路敦逵正巧于半年前幫他接管了「歐氏」,因此,他私下認為,該將這計劃書交給路敦逵,于是他便順道過來一趟,沒想到竟遇上這樣浴血的場面。
對于路敦逵會遭?他殺」,他其實一點都不驚訝,因為,他的情人太多,女人間若為嫉妒、爭寵而發狂傷他,根本不足為奇!路敦逵該慶幸的是,他胸膛的傷並未傷及任何內髒,不致對生命造成威脅,他還是有機會可應付更多情人的。凌冱幽幽地想,嘴角不禁輕蔑地泛起笑紋。
他將針頭插進路敦逵的手臂,慢慢地把藥液注射進他體內,然後坐于一旁的雙人沙發,等待他清醒。他可是有一堆話想問他吶!尤其是他房里那位他堅持要他先治療的女子……呃……或者,該說……凶手!
半晌,路敦逵發出低沉的申吟,緩緩張眸轉醒。
「醒了?」
清冽的男音拾回他昏迷前的記憶,路敦逵自沙發上撐坐起身。「她呢?她不要緊吧?」不顧身上的傷痛,隨即促聲急問。
凌冱挑眉看著他,真不曉得他是急色,還是真的奉行「女士優先」的十足十紳士。「她當然沒你嚴重!。
听著凌冱閑適的口吻,路敦逵又急道:「你有先幫她包扎?」搗著胸前的痛處,他欲起身走動。
凌冱先他一步,制住他的蠢動。「你昏迷前的要求,我已照做。現在,你最好听我的!你的傷口很深,我所
帶的工具都是簡易的,我可是費了一番工夫才將那‘破洞’縫合,你別再亂動,免得傷口裂了!」這是警告,也是實話。
听到凌冱有照自己昏迷前的要求,先處理她的手傷,路敦逵放心地癱回沙發上。「你不是有個醫學研討會嗎?怎麼突然又來了?」話雖這麼說,但,他其實慶幸凌冱來得巧。
像是望穿他心思般,凌冱沉言開口。「你該感謝我昨天忘了給你這份文件,否則我今早就不會再來,而你‘羅瑟’少東遭‘情殺’的案子,肯定以快報方式出現在各媒體。」
看了眼桌上的文件,路敦逵輕笑,右手撫上纏滿繃帶的胸膛。「她不是我的情人!」他淡淡地說,性感的嗓音除了失血的疲憊氣弱外,尚有一絲惋惜。
「不是情人?那麼是……仇人吧!」凌冱的藍眸閃過興味地看著路敦逵。「她手中那塊碎玻璃的形狀,與你的傷口是吻合的……」
「我跟她無冤無仇。」路敦逵笑答,打斷凌冱的話。「我的傷……」他頓住語氣,眸光瞟向房門,接著說,「只是意外!單純的意外!」
聞言,凌冱半眯著藍眸深思,那名冷艷的女子的確有種魔力,能讓急色貪歡的男人失亂心神,難不成……路敦逵也是失了心神,想「霸王硬上弓」,才導致意外上身的!
「不是你想的那樣!」路敦逵出聲,他知道凌冱心里的猜測。「我路敦逵不會做那種無恥的事。」
凌冱笑了笑。「你的形象太差,讓我不得不想歪!」
「我與女人往來,一向是你情我願,我從不勉強對方,更無需勉強!」言下之意是女人之于他,全是自己送上門,他根本不需強佔誰。
「我了解,因為你還沒有愛……」
「別再重復昨天的話題,拜托!」路敦逵苦笑,抬首看了眼牆上的掛鐘,已是中午。「怪了,我一個早上沒下去辦公室,秘書跟助理竟渾然不知。」往往,要是他睡晚了,總會有人打電話上來叫他,今天確實有點反常。
「我幫你請了假,你最好休息幾天,免得傷口發炎,我留些藥,你得按時服用,你這種傷上醫院是很麻煩的,也許還得到警局作筆錄,尤其你的身份特殊,更可能被關照,你若不想惹麻煩,換藥、拆線就自己來,我把方法全寫下,你只需照著做,倘若傷口真的發炎,你就打電話請我的醫學院同窗佟爾杰過來,這是他的電話。」凌冱將一些藥品和寫得密麻的白紙放在桌上,收收自己的東西,欲離去。「我的發表場序改為下午一點,我得走了!」
路敦逵起身,想送他出門,卻牽動傷口,讓他悶痛不已,只好坐回沙發上。「不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