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我非會員,所以沒那權利帶走她?」路敦逵面無波痕地盯著金艷姬。
「我很抱歉!」看著他的臉,金艷姬表情無辜地說。
路敦逵頷首淡笑。他心里十分明白金艷姬打著什麼算盤,不過,他是不會讓她如意的,誰教她已被他從淑女的名單上移轉至「潑婦」的行列里呢!金艷姬已成了他路敦逵無法欣賞的女人典型了。
見他久久不語,金艷姬嬌聲刺探。「路總裁的意思是……」
「我不能帶走地--全因為我不是會員。而她是這兒的小姐……」頓了頓語氣,路敦逵瞥了眼點頭如搗蒜的金艷姬,然後又徐緩說:「我想--如果她不是這兒的小姐……」
「哎!路總裁,您在說什麼呀!這小賤人當然是這兒的小姐!」金艷姬口氣有些急地打斷路敦逵的話。
狹長的黑眸閃過二絲精明,他听得出金艷姬語調里的不自然頻率,顯然他提了個讓她緊張的話題--原來懷中女子真非這兒的小姐!這下,他更該帶她走了。
「她是我這兒的小姐!她當然是我這兒的小姐!」接觸到那恍若望穿人心的目光後,金艷姬慌然地連聲強調。
像是已掌握到對手弱點的談判家般,路敦逵得意地揚起唇角。「她不是這兒的小姐吧!我想!」深沉地看了懷中女子一眼,又說:「不過,若金小姐能證明她是,我很樂意瞧瞧她的‘賣身契’或工作合約之類的!」語畢,他笑意煦煦地直盯金艷姬。
金艷姬忿恨地咬牙,她沒想到看似紳士的路敦逵,竟是如此精明難搞,一點也不像俱樂部會員們,荒婬無度又沒大腦。
「一句話!五百萬!從此之後,她與你這兒無關!」撂下話,開了支票,路敦逵抱著女子,頭也不回地走出了「墜入情網」的游戲會場。
他從不把人逼急,或把事做絕,所以那五百萬自是他給金艷姬的心靈補償--對于她沒網進他這尾「大魚」與損失他懷里這名「美人魚」的補償吧!
無盡的黑暗迤邐向她燦亮的夢境,短暫的光明瞬間幻化成洶涌的黑色巨浪,猛然將她吞噬……
「喝!」短促的一聲抽氣,她睜大貓兒般的美眸,從夢中醒來。
眨眨卷翹的長睫毛,一大片清亮明淨的落地窗映入眼簾,將她心中的黑暗一舉殲滅。恍惚間,有種不知身在何處的迷惘躍上心頭。細瘦的手肘抵著床面,緩慢地撐起趴伏于床上的身軀,背部因衣物的摩擦傳來陣陣刺痛,這樣的痛感讓她想起了金艷姬無情的揮鞭,以及俱樂部里的一切。這兒,是俱樂部嗎?不!不是!這里的空氣並沒有曖昧的麝香及龍涎香,有的只是純淨清淡、簌簌撲面的桂花香味,乘著風自未關掩的落地窗門飄入。
忍著背部微微的灼痛,她小心地坐起身,赤果的縴足輕觸櫸木地板,想起身走向窗口,卻怎麼也使不上力,只能冀盼地盯著陽台上,那青綠中帶著點點雪白的桂花叢。
一道弧型水霧從她看不見的角落灑向那些小白花,陽光與水霧交織出一道薄薄的虹,她看得痴傻,下意識站起身,困難地移動兩步,她想去捕捉那抹美麗的東西,著魔似地伸長雙手又動了一步,膝蓋頓時沉重地撞上櫸木地板,發出厚實的低音,外頭的水柱應聲消失,那道美麗的虹弧也倏地不見--
「啊!」她輕叫。淡淡的失落涌上心頭,為那逝去的虹,她癱坐于地,臉色顯得沮喪。
「你醒了!」路敦逵一身亞麻休閑裝出現在落地窗外。帶著他慣有的微笑,優雅地拉開紗門踏進臥房里。
斑挑俊朗的男性,如旋出雲氣的旭日,無預警地出現在她的視線內,他有種叫人自慚形穢的韡曄氣質……
看著她身上那件領口過低的男性睡衣,路敦逵朗朗地低笑。「抱歉,這兒全都只有我的私人用品,昨兒個夜里帶你回來已晚了,無處可買女性衣物,只好委屈你穿我的衣服。」緩緩地在她面前蹲下,溫柔地伸手理理她頰畔的波浪卷。
她微微抗拒他的動作,晶亮水眸有絲防衛。「別踫我!」七天未曾開口,以致她的嗓音干啞,像是久未拉奏的提琴般。
路敦逵倏地舉高雙手。「抱歉!」對于初次見面的女性,他從不會有逾矩的行為,適才他幾乎是下意識地想踫她,就像她是他的情人般,給予她備受呵護的感覺,他的情人們一向喜歡這樣的!這種潛意識里的習慣,讓他忘了她根本不是他眾多情人之一。
「你是誰?我為什麼會在這里?」眼波流轉在他與四周環境之間,忍著喉嚨的干疼,她緊著嗓音問。
那柔膩的聲音該是圓滑的!路敦逵暗自打量。她的音質很美,只是此刻听來,有著缺水的干澀。
他站起身,行至面床的寫字櫃,執起置于櫃上的骨瓷水壺,倒了杯水,踅回她身邊。「先喝杯水,你的聲音很緊,喉嚨不好受吧!」與她保持一尺的距離,他將水杯遞向她。
她有些遲疑地接過杯子,美眸看了看路敦逵,又看了看澄淨清澈的液體,輕啜了口,嘗到了那甘甜後,她仰首一飲而盡,動作大而不失優雅。
水滑入她的咽喉,讓她雪白的縴頸一震,細微的鼓動,美得令他心漾。「還要嗎?」他溫柔地問。
她沒有回答,雙手緊握水杯,問:「你是誰?這里是什麼地方?」嗓音不再干澀。
听!果然是天籟般的純美嗓音。他在心里贊嘆著。
「我叫路敦逵,這里是‘羅瑟’a省分公司的頂樓,我的住所!」他簡單地回答。他是非自願地被父母給「放逐」到a省的,因此,他無時無刻不在渴望離開,所以,當初來時,並無心購置住所,只是隨便請人將公司頂樓改建成一房一廳的簡易棲身所,既省時又省事。
「羅瑟」!她蹙眉,除了自己從小生長的那個組織外,對于外界有的企業體系,她幾乎一無所知,只知道那是屬于光明的一切,與自己所處的黑暗是對立的。
「我為什麼會在這里?」她記得,她是在一家俱樂部里!那是一家專為道貌岸然的尊貴名流所開設的邪惡俱樂部。她一直以為,婬亂、犯罪全是見不得光的黑社會才會有的人類行為現象,但,一個禮拜來的所見所聞,徹底地混淆了她對光明世界的「純善」看法,她已經無法理清,自己憧憬向往的燦亮光明到底在哪兒了!
「我給了金艷姬五百萬,將你帶出俱樂部……」
五百萬?他給了金艷姬五百萬!他買了她嗎?像俱樂部那些會員買那些女人一樣,這個如旭日的男人買了她!
原來……原來他也是那個婬亂俱樂部的會員,他想在她身上發泄潛藏的獸性嗎?像是那些女人與會員間那般……不!她不敢想……
「你買了我多久?你想對我做什麼?我不是那個俱樂部的女人,你不能把你在俱樂部的縱欲游戲用在我身上!」握著水杯的縴指不自覺地用力,她十分清楚,被買出場的女子所面臨的處境。「你無權那麼對我!你不行!」
路敦逵感受到她情緒里的激動,同時憶及她背上的鞭傷--那會是男會員游戲時,留在她身上的嗎?如果是,他會殺了那名男子,他的騎士精神永遠無法忍受女性受到男性的傷害。
帶著憐惜的目光,他靠近她,大掌握住她圓潤的肩頭。「他們對你做了什麼?告訴我!」
「不!別踫我!」她掙開他,快速地退至牆角,背抵著牆緩緩自櫸木地板上站起,雙眸中閃著捍衛自己的堅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