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地、媽咪!你們現在在天堂一定很幸福吧!你們知道嗎?現在……彥兒有了凌清,再也不是一個人了,就像爹地和媽咪一樣……你們會祝福彥兒吧!」夏彥雙手相握抵著竹粑把柄頂端,抬頭仰望著被紅花槭點綴得更絢麗的澄空,微笑低喃著。陽光透過紅花械落在她的小臉上,使得原來就絕美非凡的臉蛋,更加迷人。
「爹地、媽咪應該還記得他吧!就是那個曾經被綁架……自行逃月兌的學長……」夏彥喃喃地回述著自己對凌清的愛戀……夏彥從小便進入了「聖恩」這所貴族學園,這是一所從幼稚園到高中部都有的學校,也是一所台灣名流人士最想將小孩送進就讀學校。
一直到夏彥小學四年級為止,她的校園生活始終是無趣的「比較」。每天班上那些有錢人家的小孩總是穿著名貴的衣服、鞋子到學校爭奇比貴。每天、每天,他們總是在比較,比家長的頭餃、比家里的產業,似乎這已成了「聖恩」的文化。
而由于她的長相甜美,讓她備受同性同學的排擠,也造成她漸漸地遠離同學,所以她總是一個人獨來獨往,但下意識地,她常常在園內尋找和她一樣孤獨的人。
直到某一天,校園內發生了樁震驚社會的大事,她終于發現了「他」。
那天朝會,講台上站著一位手臂打著石膏吊著三角中的男孩子。他筆直的身形一點兒都瞧不出是個傷患,他眼神深遠,仿佛望穿遠山丘壑般。那種一世孤獨的姿態,使得台下的師生全都目不轉楮地望著他。
他好像一匹孤立在懸崖上的狼——這是夏彥的第一眼感覺,她迷惑地看著他。直到校長宣布他就是日前遭綁架的六年級學生時。才拉回她的思緒。
接著,他冷冷地站在那兒接受校長表揚他急中生智、處變不驚、冷靜月兌困後,還帶領警務人員將歹徒一網打盡的勇氣,以及全校師生熱烈瘋狂的鼓掌。這中間,他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只是微微點頭示意。他那種孤冷、倨傲的態度,從此便深刻地烙印在夏彥的腦海里,她記住了他的名字——凌清。
自此以後,他成了夏彥到學校的原動力,只不過,她始終只敢遠遠地看他,直到他高中畢業典禮那天,他們才有了第一次的接觸之後,她成了他的秘書,但他絲毫不記得那次令她撼動不已的初識,他早已忘了她,也忘了曾將獎杯擲碎在她腳邊的事了……「爹地、媽咪!你們說,我在他心目中是不是一點份量都沒有……所以,他始終不記得我跟他同校……可是你們知道嗎……昨晚……他居然說……他對我一見鐘情,我知道……他是因為失憶的不安……期望有人在他身邊,才這麼說的!我想,換作是別的女人……他也會如此的……可是我還是很高興,他終于在我身邊了,而且我是他唯一信任的人……」夏彥將紅葉耙成一堆小山,叨叨絮絮地說著凌清的事給天上的父母听。
自從雙親去世後,她便當在這片紅花槭林中喃喃自語,雖然從來無人回應,但她始終相信父母一定就在這兒微笑地听她發牢騷。因為這片樹林是他們一家三口最常談心的地方。他們總是在秋天的午後在這兒飲著下午茶,吃著全家同心協力做出來的點心……父親時常在這樣的午後,說著「阿波羅與達芙妮」的故事給她听,每每她听完後,總會天真的告訴父母,「彥兒也要像阿波羅一樣守著凌清……」而當她這樣說時,母親總是寵溺地擁著她,笑她說「人小表大」
夏彥長長地嘆了口氣,將落葉倒入竹簍中。接著,她又將儲藏室內的割草機推出來,準備到前院除草。
凌清手里拿了瓶牛女乃,斜倚在廚房外的門廊下,悄悄地打量著在後院忙碌的夏彥。
這些粗活一點兒都不適合縴細柔弱的地,但她卻有條有理、熟稔地做著費力的工作,她一向都是這麼獨立嗎?
看著她吃力地推出割草機,凌清不禁蹙起了雙眉,下意識地步下門廊朝她走去……听到腳步聲的夏彥,猛然回首,雙眸立即撞進來人爍亮沉穩的黑瞳……凌清不語的停下步伐,定定地與她相凝。
「呃!早!你醒了。」夏彥心慌地避開眼神。
凌清眸光一閃,淡笑地開口道︰「早!我餓了!有什麼東西可以吃嗎?」他搖了搖手中的紙盒。
「呃……我馬上做早餐!」夏彥急急地走進廚房。
凌清跟在她身後,回到屋內。
「吃三明治……」她轉身詢問,未料語未歇,他便單手住她的肩。
「頭發里有片葉子。」修長的手指撩開她絲絨般的長發挑出一片火紅的槭樹葉。
夏彥抬眼看著他輕柔的舉動。「那是……花槭……」她柔聲地囁嚅著。
「嗯?很漂亮的紅葉!」凌清手指輕夾著那透紅的葉子、一手還輕撫著她與葉片相映的粉紅女敕頰。
「你……你早上吃三明治好嗎?」她羞赧地躲開,走向他背後的料理台。
凌清轉身,挑眉望著她,語氣有些冷淡地道︰「你是不是對現在‘陌生的我’感到害怕?」
夏彥雙肩微微一顫。「沒……沒有啊!」閉了閉眼.強迫鎮靜地切著酸黃瓜。
凌清沉下臉,繞過料理台來到她身前。「告訴我,你到底怎麼了?為什麼我覺得你對我的態度變得與昨晚不一樣?告訴我,不要讓我猜測!」奪目的陽光穿過玻璃投射在他的俊臉上,使他看起來更加的清朗俊逸。
「我……」夏彥閉眼不語,昨晚,她之所以會那麼肆無忌憚的倚偎在他懷里、耽溺于他的吻,是因為幽暗的光線隱藏了她的膽怯,給了她勇氣。
而今早,當她看到他那麼真實的在她身旁,她又卻步了。習慣了愉偷戀著他,遠遠看著他、想著他的日子後,她害怕他的愛會是夢、是幻,她覺得他的「一見鐘情」就像讓她踩在雲端般飄飄欲仙,但同時她又怕墮入地獄的痛苦,畢竟他對她的情是在他失憶的情形下,要是他回復了記憶,變回原來的凌清……哦!天,她不敢想像想著想著,她突然轉身打開櫃子,拿出藥瓶倒出一顆小小的藥錠。「你得先吃藥……」她急促地說道。
凌清擇開她的手,生氣地吼道︰「你若不把話說清楚,我便不吃藥,一輩子失憶算了!」他以為那藥是醫師開來治療他失憶的。
夏彥苦悶地笑了笑,他一點都不知道這藥本來就是準備讓他永遠失憶用的。
「告訴我!你是不是還愛著以前的我,討厭現在失憶的我,否則何必急著要我吃藥?
失億的我讓你討厭嗎?我要听你的真心話!版訴我呀!」凌清氣急地抓住她的雙臂搖晃著。
「我沒有!我沒有!不管是以前的你或失憶的你,我都愛!因為那都是你!我愛你,凌清!」她終于壓抑不住長久以來對他的愛戀,連聲地哭喊道,頰邊滿是瑩亮的淚水。
見她激動地哭喊,凌清心口突然一悸,他伸手將她攬進懷里,半晌不說一句話,只是默默地擁著她。
他知道不該將她逼急的,只是此時此刻的他是敏感、脆弱的,他自私地希望她可以馬上接受,甚至愛上現在這個「失憶的凌清」,只是他忽略了也許她需要一段時間來適應。他該放緩腳步的,不該只是霸道地將她逼進死胡同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