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倒也還識相,不會來自討沒趣,家人雖然會體諒她年紀還小,不懂這些情情愛愛,但也常常念她,而她就來個相應不理。
斑中痛苦了三年,所以她早就決定要離開家里去北部念大學,填志願時她就先從北部的學校開始,能離他多遠就多遠,而且她要盡情狂歡玩樂,把她之前的痛苦補回來。
她不要讓他得意,以為她會一直為他守身如玉!她就是要讓他吃癟、讓他氣死,以為她放蕩婬亂,四年來都在男人的床上打滾。
一想到他會氣得七竅生煙、臉色鐵青,甚至恨死了她,這輩子都不想再踫她,水水就覺得得意又痛快極了。
好了!就為了這得意痛快的一刻,她今天怎樣也要想辦法把自己迭出去,管他什麼條件,眼楮一閉,忍一下就過去了,應該沒那麼困難啦。
好吧,就剛才那男生好了,盡避他言語乏味、服裝沒品味、嘴巴太大、腳太短……不管了!她等一下要做之前記得要關燈,就想象是跟「麥特戴蒙」或是「方基墨」好了。就這麼決定!水水立下決心,整理一下自己的儀容後深吸一口氣——出發!
水水回到客廳前走過長廊,經過一間沒關門的房間,她不經意往里面瞄了一眼,結果卻發現有個男人倒在地毯上一動也不動,她頓時止住腳步愣愣地望著那男人的修長背影。當她正考慮著要不要呼救之時,那男人突然動了一下,嘴里嘟嚷著不知說些什麼。
好奇心驅使下,她往前走近房門往內偷瞧。觀察了好一會兒,陰暗的室內確定只有那個男人,並沒見到其他女人,遲疑片刻,她悄悄走了進去。
水水走近後才聞到濃烈的酒味,這才知道那男人是喝醉了,看他上半身赤果著,可能還來不及爬上床就倒在地毯上。
男人突然吐出一連串的英文,又快又急,英文不是很好的水水,一下子沒有听清楚他在說什麼。
「水……水……」
那男人突然又冒出一口字正腔圓的國語,原來他想喝水。水水連忙倒了杯水過來。
「嗨,水來了。」水水蹲在他身旁,拍拍他說道。
及肩的黑色長發遮住了男人的臉,他動了一下又沒反應。
水水正猶豫著要不要丟下他離開時,男人突然掙扎了一下,似乎想爬起身,她立刻反射性的扶住搖搖晃晃的他,男人半醉半醒地攀住她,突然,他就這麼毫無預警地吻住她。
水水怔愣好幾秒後才察覺到發生了什麼事,下意識地推開他。
但是男人順勢迅速將她推倒在地毯上,下一秒,他欺身而上將她壓住,然後狂熱地掠奪她的唇。
他口中的酒香同時也醺醉了水水。
水水有幾秒的時間內心在交戰著;她不想就這樣糊里糊涂被一個仍宿醉未醒的男人強暴;但是這男人的吻感覺真的還不錯,而且他勻稱結實的身材及長腿比剛才那男生好大多了。
她終于停下掙扎,主動回吻,那男人的反應更加強烈,雙手開始在她身上游走,迫不及待解開她的衣服後,狂吻也逐漸向下延伸。水水緊閉上雙眼,陌生而激情的感覺在她體內不斷高漲,隨著男人愈來愈親密的吻,她緊繃的身體像一顆灌飽的氣球般隨時會爆破……
水水拼命忍住體內那種痛覺與快感交錯的莫名感覺,直到男人緊抱住她嘶啞低喊時,她才申吟叫出聲。
在男人悶哼一聲倒在一旁後,水水想︰這樣就是結束了吧?
當她起身穿衣服時,發現了腿間的血漬,心中突然升起一股怪異的感覺——就這麼短短不到半小時的時間,她就告別了二十二年來的處女身份,失去竟是如此簡單,水水幽幽想著。
「水……水……」男人突然發出囈語。
這家伙又想喝水!看來他一直沒有清醒過,也許她只是他宿醉時的一場夢吧,水水想道。
這樣也好,下次他應該不會再記得她,而她根本看不清楚他被頭發遮住的臉,所以就算遇到他,自己可能也認不出來吧?
一切都不會造成任何後遺癥,而且又完成了她的願望,實在是太完美無缺啦。
水水決定讓那男人繼續以為自己在做夢,她加快腳步離開了俱樂部。
遲鈍的水水直到一星期後才想起她完美無缺的計劃里少了一件安全的薄膜。
???
水水垂下眸子靜靜地等待宣判,等待宋悠城的怒吼或辱罵,但是等了好一會兒,卻沒听到任何聲音,只有爵士樂在餐廳里靜靜回蕩。
她抬眼看向他,卻發現他仰頭靠在椅背上,雙手掩住臉,整個人一動也不動,似乎遭受到嚴重的打擊。
水水突然心生一絲不安,但很快地,不安被心頭迅速冒出的另一股得意痛快所取代。她一直期望有一天能看到他沮喪悲憤的神情,就像她訂婚那天才知道他就是她的結婚對象時的打擊一樣。此刻水水心里痛快得意得想大笑。
片刻,他放下雙手凝視著她,神情莫測高深,看不出任何喜怒哀樂。
好一會,他招手叫了服務生。
「這位小姐的特餐黑胡椒牛柳飯,麻煩你換成海鮮飯。」
水水見狀大吃一驚,她以為他要買單離開,但是他的反應卻完全出乎她意料之外。
「這是什麼意思?」水水問道。他竟然沒有被這青天霹靂的消息嚇到?她實在難以置信!
「我想孕婦還是不要吃得太辛辣比較好。」他平靜地說。
什麼!他居然還有心情注意她的餐點問題?
「你怎麼還有心情管我吃什麼!你是不是頭腦有毛病啊?」水水第一次覺得他心機深沉得難測。她覺得他至少該暴跳如雷,要不也該氣極敗壞,而他居然表現得氣定神閑,這人!真是太怪異了。
「你幾個月了?」他沒有理會她的話問道。
「一個月。」她的月事一向很準,所以一旦沒來,她幾乎就能百分之八十確定。
「然後呢?」
「什麼然後?」她不解地看他。
「然後你打算要怎麼辦?孩子的父親知道你懷孕的事嗎?他要出面解決嗎?」他冷靜的問道。
水水微微一愣,然後低下頭玩著餐巾紙。
「我要自己生下孩子。」她語氣肯定地說。
宋悠城憤怒的沉下臉。
「你是說,那個家伙做完就跑,不肯負責任?」他怒不可遏地問。
「坦白說吧,我也不知道孩子的父親是誰。」水水不在意道。
宋悠城愕然的瞪著她。
「你不知道孩子的父親是誰?」他眯起眼,難以置信地問道。「那你還要生下他?」
「當然,這個生命是無辜的,我怎能隨便殺了他!」水水抬起頭,一臉凜然地說道。
當水水一星期前得知自己懷孕時,她震驚又害怕,猶豫考慮了好幾天。
水水明白這是自己犯下的錯,是她自己做下的決定,雖然後來的事是個意外,匆匆之下她根本也忘了做安全措施,等到她想起這件事的嚴重性時,已經是一個星期後的事了,根本來不及吃事後避孕丸。之後她忐忑不安的等待,最後月事果然沒來,她一買驗孕棒測試,情況也如她所料她真的懷孕了。
這一切責任她必須自己扛下。不管如何,她不想濫殺一個小生命,而且這也是她的孩子,她說什麼都不會殘忍的拿掉他。
這也許是上天給她的懲罰,誰叫她輕率做這樣的決定呢。事情已經發生,她也不想再去追悔,所以她一想清楚後便收拾行李回台南,她決定留下孩子,也決定找宋悠城攤牌。
宋悠城聞言,以手支額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