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使她斷念,不再對他死纏爛打,樓韶卿不禁加重了語氣,以示他的認真。
如果這些話能順便讓門外的黎星听到那更好。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周薔玲喃喃地重復這幾個字,就算是警衛出現也停不住。
對警衛使個眼色,樓韶卿讓人將她帶走。
之後他便無心在工作上,反而一個勁地瞪著敞開的門口瞧。
他相信適才的紛爭已經是人盡皆知,黎星怎麼還能靜得下心對此視而不見,連對他的告白都無動于衷。若是一般尋常的女人,不是會對他的這番表現感動不已嗎?
但是才這麼想,他立刻像氣球消了氣地委靡不振。
就因為黎星不是尋常女性才會令他心儀的,不是嗎?若她和周薔玲之流相同,他也看不上眼的。;
唉?身陷戀愛中的男人還真命苦,對另一半的心緒無法掌握,只得一個人暗自苦惱,何時才能出頭天。
午休的悅耳鈴聲在整幢大樓響著,一般職員全都往員工餐廳集合去了。思及等一會兒的飯局,他就覺得頭痛。
如果能有時間和黎星兩個人一起用餐那該有多好,他已經淪入痴心妄想中。
可憐的他連頓浪漫的情人餐都還沒能撈到,能讓他不哀怨嗎?
還沒有從自怨白艾中抽身,他便留意到門外開始一陣騷動,和平時午休的情況大不相同。
"快打電話叫救護車,黎星在洗手間昏倒了。」不知是誰的驚叫震動了樓氏上下。
外頭的騷動掩蓋不住這句令人心驚的叫喊,幾乎要令樓韶卿的心跳嚇停了。他倏地起身,飛箭似的自門口彈射而出,帶起一陣強風。
在男人的禁地女廁前方擠滿了看熱鬧的人潮,已經有幾個好事的三姑六婆型的女人,在對黎星可能母以子貴的可能性大肆八卦起來。
盡避句句清晰入耳,樓韶卿無暇去理會,他只憂心黎星的狀況,好好的一個人為什麼會昏了過去,難道他使用的小雨衣真有個晶管不良的劣質晶,讓小尖兵突破重圍得手了?
"看在老天的份上,哪個吃了青椒的人給我滾出去,別在這兒污染空氣。」比他還要早一步到達的樓歆苓火爆地下令,若是眼前塞把刀給她,她甚至會先斬後奏,將礙事的人除去。
"我……」樓韶卿不必有狗鼻子,也能嗅出自己身上那股濃重地化不開的氣味。「星星有沒有怎麼樣?"
樓韶卿不明白,青椒味和黎星的不適怎會扯到一塊兒,可眼前最重要的是黎星的狀況,這件事暫且擱置一旁,他大步走近伸長手臂便要摟她人懷。
不知為何,黎星好不容易才停止的嘔意,立刻又回來報到。
樓歆苓沒那麼好打馬虎眼,所有累積下來的壓力就這麼爆發開來,一古腦兒地全往樓韶卿身上飆。
"所有的事全都是因你而起,只要你別來招惹她,她就不會無辜受害。」反正說到底始作俑者就是他,全都是他的錯。
"總經理接下來還有行程要趕,這里有我們就行了。」不愧是樓氏最佳秘書的第一把交椅,路家蓁要來得圓滑得多。
"可是……」樓韶卿這時候哪里還管得著行程是怎麼排的,就算是國宴招待他也食不下咽。
"這種事我們要比總經理來得有經驗,交給我們是最好的解決方法。」路家蓁回身擋在他和黎星之間,不知不覺中將他逼退拉開距離,只要有扇窗是開著的,要她出手推人都沒有一絲罪惡感。
"快一點,陳秘書,如果遲到讓人等可就失禮了。」她的借口冠冕堂皇,找不到破綻。
尷尬地候在一旁多時的陳秘書,立刻領命將他帶走,而被召喚來的秦白自在地步人女廁,輕松地將已經昏迷的黎星一把抱起往外走。
在兩方人馬交會時,樓韶卿心慌地以為會就此失去黎星,直想尾隨而去。
一向鎮定的他,從未如此不安過,第一次體會到「怕」這個字怎麼書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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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識清醒後,第一個閃過黎星腦海的念頭便是痛。許久未曾體驗的胃痙攣,令她幾乎忘了有多難受。
就像有人用一把燒得火紅的刀子直接戳進她的月復部一樣,才不過就那麼一下下,她真有走過地府一遭的感受。
她好奇自己到底睡了多久,全身的肌肉似乎不听使喚,也沒有任何感覺。輕輕地伸個懶腰想舒緩身體的僵硬,才發現她的左手被緊緊握住無法動彈。
樓韶卿沒有睡在床上,反而拿了張矮凳子坐著趴睡在床沿,他高大的身子無法配合床面與地板的高度,睡得很不自然,看起來真的很不舒服。
她認出這間熟悉的房間,想起最後的記憶是杜醫生那一頭的中年白,她知道會回到這兒來肯定得感謝那群好友,如果讓這個睡翻天的男人作主,她絕對得住院住到他滿意為止。
上初中之前,她幾乎是以杜醫生的診所為家,不是她沒地方去,而是她的身體三天兩頭出狀況只得就近讓他看顧。
而罪魁禍首就是這個睡到打呼的男人。
她曾經以為會恨他恨到要對他剝皮抽筋、挫骨揚灰才過癮,但卻沒想到會對他手下留情,還奉送上自己,這筆賬虧本虧大了。
她听見客廳那里傳來輕聲細語的對話,雖然音量不大,內容卻清晰入耳。
爭論的人有樓歆苓、路家蓁和秦白,內容自然是對周薔玲的不滿,語氣十分義憤填膺。
她的容忍已經將所有人的耐性全消磨殆盡,再不跳出來為自己主持公道,只怕這群人都要起來為周薔玲重整五官,而只要他們真動了手,世上醫術再高超的整形外科都無法修復。
黎星將手微微扭轉,希望能自樓韶卿的鉗制中月兌困。她時常覺得好笑,這人前世若不是捕快,便是縛人繩轉世。全身上下好像帶了鎖似的,只要讓他纏上,即刻像五花大綁般無法掙月兌,而現在光是要將手掌掙開,只怕要花好大一番工夫才有可能。
在她幾次地用力掙月兌下,驚動本來就不敢沉睡的樓韶卿,令他不顧肌肉可能會產生麻麻的感覺,忽地跳了起來。
"星星!"見到心愛的人睜開雙眼,他忍不住忘情大喊,一把抱住她,使出的力道幾乎令她骨折。
"我真的不知道所有的禍都是我闖下的,卻是你在付出代價。」
也不管她到底清醒了沒,樓韶卿一古腦兒地開始他的懺悔告白。「我讓歆苓懲罰,過過你曾經歷的日子,那可真不是人過的。」
聞言,黎星不禁高揚起一眉,"三天?你的意思是我睡了三天?"她不以為自己真虛弱到得花三天三夜來恢復。
但若他真的完全經歷過三天的青椒地獄,那她可就得小心防備,誰曉得那股氣味是否會頑固地成為他的一部分。
"別浪費你的同情心,只有一天而已。」樓歆苓的聲音自門口傳來。
早在樓韶卿大嗓門的通報後,一群原本在小小客廳商議對策的人全擠了過來。
黎星漾出一個令人安心的笑容給這三個一起長大的摯友,也慶幸沒有全員到齊,她可不確定體力已經恢復到可以
見到她第一個笑容不是給自己,樓韶卿覺得自己的心里酸酸的。他知道這幾個人的情誼有若手足股交好,但他才是她的親親愛人,地位要比他們要來得重要才是。
他伸手握住她的下頷,將她的臉轉過來面對著他,也將那還未消失的笑容收為已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