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的自省之後.她的傲慢沒有被養大,相反地她看到自己無理取鬧驕縱的一面,這還是她一向最為不屑的。
總歸一句話,她是後悔了。
她總喜歡拿駱姿君來壓制單天翔,忽略了他也有屬于自己的驕傲,在她的打壓之下,終于也到達極限。
造成現在這種情境,全都是她自作自受。但是她拉不下臉去向他示弱,這不擺明了她自覺理虧,雖然事實上是如此。
「那我剛才听到的嘆氣是因為你牙疼嘍?」這丫頭那一丁點的道行也想在真人面前耍大刀,再多吃幾年米吧!
難得秋高氣爽的好天氣,卻讓他們弄得大伙兒氣悶頭疼,再放住下去,這份工作怕也要沒了。
「不是牙疼,是肚子疼。」沈清華不知大難將至,還在嘴皮子上討便宜,和陳玉梅你來我往的斗嘴。
翻著眼皮,陳玉梅真拿她沒轍。「你啊,沒事干嘛跟自己過不去,有話不能好好說,非要弄得全部的人都跟著倒霉?」
被人納入罪魁禍首之列,沈清華自然得為自己說項︰「我哪……有……」被四周的人瞪得心虛,她那個有字比蚊嗚還要輕,幾不可聞。
她以為這是她和單天翔的私事,無關他人,但在眾人批判的目光下似乎不是這麼一回事,幾個交好的女同事氣憤難當,頭頂都快噴火冒煙。
陳玉梅持著她朝女廁而去,後頭還跟著一票女同事,大有要開堂審問的架式。
×××××××
「說吧!幾位姐姐們在情場上身經百戰,隨便一個故事都能讓你受用無窮。」
像是回應陳玉梅的話,在她身後站成一排的女子同時點著頭,氣勢不同凡響。
看到這等排場,沈清華怎麼敢說出真相,怕還沒說完便被這群姐姐們用衛生紙活埋。
「要是不說現在就去總裁辦公室,讓你們將心結說清楚、講明白。」
听得出來這是最後的通碟。
沈清華嘟翹著小巧的櫻唇,扮可愛這一招用在許多人身上都十分有效,但用在這一群女人身上卻被打了回來,用心機她們也會,比起她絲毫不遜色。
「快點老實招來,大家還給你一條生路走;否則別怪我們不顧情面,讓你人頭變豬頭。」陳玉梅不買她的帳,雙臂環胸,足尖輕點地板,速度之快說明她的耐性即將用盡。
沒見過陳玉梅發脾氣的人是幸福的,他們不了解一向強調無為而治的她有多可怕,火山爆發的威力有多大。
而原先站在她身後的一群女人,有志一同地向後退了一步隔開戰線,她們不想令自己陷入險境。
沈清華仍然沒有發現,依然不知死活的哈拉著,大難將至而猶未知。
板著一張晚娘臉孔,陳玉梅臉上綻放出一抹冷酷的微笑,這足以讓神經粗如鋼筋的人瞬間覺醒。
沈清華所有的優游自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警覺。她不由自主的往女廁門口退去,在無路可逃的情況下,她有如甕中鱉被困住了。
識時務者為俊杰,她深刻的明白大勢已去,想要全身而退只有妥協一途。
「好、好,我說。千萬別動粗。」她雙手高舉,掌心向外,擺出投降的姿態。
情勢一面倒向八卦的一方,得償所願的一行人忙將耳朵掏干淨,準備豎耳傾听。她們這些日子的老鼠冤可不是白受的,不撈點本回來怎劃算。
于是,一班娘子軍便在女廁升堂開審,唯一的主犯、疑犯、從犯——沈清華,不能有怨言的老實招供。
××××××
當沈清華在被眾家娘子軍逼問時,單天翔也沒得好吃好睡。他不只一次的暗責自己,干什麼沒事拿兩人的關系來測試,他又不是不曉得沈清華的性子,若越是激她,她越是倔強。
現在兩人鬧得騎虎難下,都不知道該怎麼收拾局面。
「拜托,現在又不是天塌下來,別這麼愁眉苦臉,弄得人心情苦澀晦暗。」沈清修忍不住抱怨道。
他剛好夾在中間,偏左偏右都難做人。真不曉得當初發了什麼神經,為了撮合自己的好友和妹子,弄得自己像豬八戒一樣。
左一看是親妹子,她卯起來頂多只能口頭上說說她,又能對她怎樣。而她的脾氣還不都是他們一家人造成的,現在只是天道不爽報應在他身上。
往右一瞧是自己死忠兼換帖的好兄弟,多年情誼不可能置他于不顧。想來這樁好事還是他促成的,始作涌者的他怎好意思先行跳船逃生?
「你說清華她會不會就此和我分道揚鑣?」心中這一絲絲的不確定不時地啃噬著他,讓他幾日來食不知味、夜不安枕。
而這幾日來,沈清修已對這種猜疑不安的喃語感到稀松平常,妹妹那種急驚風的性子雖沒在他面前喳呼,但看她那種坐不住的模樣,他對她的心境可是十分清楚。
「你們也饒了我吧!要是覺得日子過得太過無聊,不如加入慈濟去當義工,為弱小服務。」沈清修剝著花生往嘴里丟。
現在這種世道委靡的時代,有多少人的生活陷于困境,他們還有心情鬧性子,真想讓人賞他們幾大板施以薄懲。
「啊,我明明是明哲保身,為什麼會比別人辛苦?」單天翔用手揉亂一頭帥氣的發型。
幾日的冷戰下來,他已經出現憔悴之色,英挺俊俏的外表開始頹廢,與生俱來的自信逐步消減。他不解為何感情這東西沒法子用電腦計算,無法如電子零件井然有序的排列;是沈清華太過捉模不定,還是情字太過撲朔迷離?
單天翔大腦里的神經無法理解的開始短路了,但是原因也不光是如此,他和哥兒們小酌的酒精也造成了影響。
兩人從入夜後開始對酌,隨著時間的流逝,喝下胃的酒精不到一半,而沈清華的遲遲未歸卻令他失常。已然不夠清醒的腦袋開始胡思亂想,在酒精的發酵下醋意滋長,現在的他十足是一個妒夫。
「你為什麼可以讓清華這麼晚了還不回家?她一個女人走在路上很危險的。」他忍不住抱怨。
瞄了掛鐘一眼,沈清修可不認為十點鐘叫晚,台北的夜生活,這時候才開始而已。
他當然不會說今天他是故意支開妹妹,讓林淳淳拉著她出去逛街,他好對單天翔下功夫,問清楚他們之間到底出了什麼事。再不將警報解除,過些日子爸媽北上看到這亂象,不對他窮追猛打才怪。
「看你對你游戲里的女主角是那麼的呵護備至,怎麼見到真人反而像根木頭,真讓人懷疑你的腦袋到底裝些了什麼。」沈清修猛搖著頭道。」
他有自信他和林淳淳交往至今,從未像他一樣失態過,他總是保持著清醒自制的頭腦,將林淳淳吃得死死的。
當然他在林淳淳面前並不會沾沾自喜,為保百年身,他得小心翼翼地和她周旋,這是男人一生的課題;事業並非男人唯一的必修,這個課題也是其一,只是多數的男人並不如是想。
「是你的妹妹太過難纏,她讓人完全模索不著出路,陷落在迷宮里。」單天翔的心情低落到谷底。
沈清修瞠目挑眉。「由你設計發售的游戲比清華要來得復雜多了,我才不相信以你一個老江湖會壓制不住她。」
橫瞪了他一眼,單天翔不覺得他這話好笑。「你的意思是同意我將她壓在床上為所欲為。」
聞言,沈清修心頭一把火陡升。「當然不是!」他怒氣沖沖地大吼,不顧兩人的情誼。「你要是敢耍賤招,我們一家子非把你生吞活剝了不可。別存僥幸心理想試試,我不會容許的。」他每一字都像利刃般銳利,令人不敢小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