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杜凝芙的眼楮一亮。
「我不敢說,被少爺知道一定會殺了我。」春兒故意搖頭賣關子。
「不會的,我不說。春兒,你告訴我吧!求求你。」杜凝芙哀求地靠近春兒。
「喂!別過來,我說就是。」春兒大驚失色地退了好幾步,「少爺去奴家瓦了。」
「奴家瓦?那是什麼地方?」
「少夫人,你是真的不知道還是假的不知道?奴家瓦就是男人召妓的地方,很多男人去過一回,就一輩子不會想離開。我猜,少爺肯定也是這樣,他畢竟是正常的男人嘛!」
杜凝芙的俏臉倏地慘白,身子不穩地晃了一下。
他果然是討厭她了!
男人一旦流連勾欄瓦舍,無論家里有多少個嬌妻美妾,他們全都會忘光光,而一味貪求娼妓的溫暖。
一定是她做得不夠好,她沒有給他足夠的溫暖,他才會一時沉醉于瓦舍之間。
「春兒,奴家瓦在哪兒?」她忽然定定地看著春兒,眼底已沒有方才的沮喪。
「就在京城最出名的潘樓街嘛!整條潘樓街都是大大小小的勾欄瓦舍,一進去就會迷失方向。听說京城第一名妓水奴就是在奴家瓦里風靡全京城的男人,少夫人,少爺很危險喔!」
春兒故意替她擔憂的說。
「衣服給我,你下去吧!」
「哦!」春兒臨去前還掩著小嘴偷笑,看來杜凝芙應該會傷心好一陣子,沒想到她小小的春兒,竟能整到杜凝芙,全京城的人恐怕都要為她鼓掌喝采了。
「奴家瓦,水奴……」杜凝芙哺哺自語,這些勾欄女子,是有什麼特殊的功夫嗎?如果她學會一招半式,他是不是會多看她一眼。
她十分驚訝放自己的膽大妄為,在踏進畔樓街時她就有一絲後悔,進人奴家瓦後,她更是羞于抬頭見人,只有拔腿立刻落跑。
奴家瓦的確與眾不同,它做的是口碑,方才進入潘樓街,大大小小的勾欄瓦舍有無數妖冶的姑娘,使出渾身解數在拉客人,她幾乎被拉進一間名為百花樓的酒樓。
後來到了奴家瓦,競沒有任何姑娘在外頭拉客,只有幾位忙碌的小廝進進出出的送往迎來。
前庭兩旁貼著姑娘的畫像,讓人未見其顏便先流了一地口水,尤其以在最深處的畫像,比別人大了三倍之多,美人脈脈含情的眸光.微啟的紅酥檀回,輕盈如飛的縴縴體態,活月兌月兌是位誤人凡塵的仙子。
她驚艷于那位姑娘的美貌,這只是栩栩如生的畫而己、若是親見本人,又是怎麼地國色天香?
「公子,看上水奴了嗎?」桑嬤嬤瞧著眼前這張生面孔,著實驚訝于她俊美靈秀的五官,要是生為姑娘,水奴還會是京城第一名妓嗎?
「她是水奴?」杜凝芙大吃一驚,更仔細地瞧著畫。
「公子,你是從外地來的?」這京城還有誰不識水奴?
「呃……嗯!」她決定撒個小謊先撫平嬤嬤眼底的狐疑再說。「我能見她嗎。」
「不湊巧,水奴正在伺候易將軍。」沒注意到杜凝芙刷白了悄臉,桑嬤嬤還自拉著她到其他畫像邊。
「公子,你快瞧瞧,這邊還有不遜色汲水奴的嫣紅呢!她的服侍包準你滿意。」
「易將軍………他果然來這兒了?」她失神地呢喃。
「我這就去叫嫣紅,公子請隨我進來。」桑嬤嬤拉著她縴白的玉手,心中雖有些狐疑,倒也不想跟白花花的銀子過不去。
「嫣紅、嫣紅,有客人!」
「等等,嬤嬤,除了水奴,我誰也不要。」
「人人搶水奴,但水奴只有一個呀!你心中的主意我桑嬤嬤怎會不知?放心,這嫣紅丫頭夠騷、夠機伶,絕對比水奴更適合你。」
騷?听到這個宇,杜凝芙不自覺地蹙起眉頭。
水奴也騷嗎?那麼,她會怎麼對待少將軍?
就見一位明眸皓齒的姑娘走來,正要往杜凝芙的懷里一靠,可杜凝芙根本沒看見她,直直地往樓的深處跑去。
她想看少將軍,就算是偷偷的一眼也行。
「快,攔住他!」桑嬤嬤又驚又怒地下令,幾位小廝沖上去想制服柔弱的杜凝芙。
「放開我,我要找——我要水奴!」她並不打算造成騷動,畢竟只想看少將軍是不是真的在此地,但她還是忍不住莽壯了。
水奴可不是一般平民付得起的,剛才我可是給足了你面子,你可不要不知好歹,桑嬤嬤露出勢利的嘴臉,瞧著她寒酸的衣著。
杜凝芙身上這套男裝是跟府里的長工借的,當然寒傖,她只是沒料到「狗眼看人低」這句俗諺,會是由一個瓦舍里的嬤嬤曰中吐出來,顯得好諷刺。
「什麼事?這麼吵。」二樓傳來不耐煩的男音。
「蕭將軍,是一個不懂得規矩的窮小子,我立刻差人攆他走,不掃了將軍的興。」桑嬤嬤立刻跟小廝使眼色。
小廝便架起杜凝芙,正要抬走。
「等等,叫他抬起頭來。」蕭中城看那小子面善得很,只是下了樓。
杜凝芙驚惶失措地低下頭,她沒料到蕭中誠也來了,若被他知道了,肯定瞞不了少將軍。
「放開他。」蕭中誠掏出一條手中,隔著手中硬將杜凝笑的臉抬起,他驚訝地低呼道︰「大嫂,你怎麼在這里?」
他的一聲大嫂,著實令大家嚇了一跳,桑嬤嬤更是猛地倒抽了口氣,天啊!她是姑娘家,一個美若天仙的姑娘家。
「蕭將軍!」杜凝芙簡直想挖個地洞鑽進去。
「來找戩寒?」蕭中誠眼里閃過一抹詭譎,是了,這樣做就對了,他倒要看看易戩寒要怎麼向杜凝芙解釋?
她一會兒點頭,一會兒又搖頭。
「我只要看他一眼就好。」
「男人尋花問柳是尋常之事,大嫂不必有多余的揣測.我這就帶你去,我會掩護你的。」蕭中誠乘機拉著她的玉手,往二樓的深處包廂而去。
一抹縴細柔美的倩影在偌大的廂房內款款生姿,翩翩起舞,另有數名姑娘在一旁撫琴、彈琵琶,廂房內裊裊縈繞的桂花香,自獸形的香爐灶吐出。
別花香是多數優妓喜愛的味道,它能引誘出男人最強烈的。
杜凝芙一到門口便看到這一幕,易戩寒正臥于榻上,雙眸直直地盯著場中起舞的姑娘瞧,那位姑娘不是別人,正是名滿京師的水奴。
水奴一曲舞罷,蓮步移向神態自若的易戩寒。
「易將軍,這杯我敬你。」水奴俯跪于易戩寒的左側,舉起銀觴一飲而盡。
在她美麗清亮的眼里,再也看不見頭一次見到「鬼將軍」時的驚悸、取而代之是暗生的佩服,和淡淡的戀慕。
一般男子平時衣冠楚楚、道貌岸然,但只要一進奴家瓦,成為她水奴的入幕之賓,便可以拋盡世俗所制的常規,甚至是良心。
雖然易戩寒目的在尋找優伶入宮表演,但有幾人能像他一樣不動其他心思?
易戩寒以銀觴就口,視線如能洞悉人心般的緊瞅住姣美的水奴。
她很美,比起冰心玉潔的柱凝芙,更多了一分嫵媚之美,若真要相比,恐怕多數男人會被水奴給迷得神魂顛倒。
而他,竟對水奴吹彈可破的肌膚絲毫沒有想一親芳澤,卻屢屢想起他幾天未見的妻子,他對杜凝芙的在意竟出乎他的想像,這實在是錯誤的。
他最了解自己,從八年前發生那件事,在他看清了女人的虛假面目後,他便不再信任女人,更相信自己是冷惰無心的,但為何他老是會牽掛著她?
「坐到我大腿來。」他低沉的命令,首次讓水奴與他有親密的接觸。
水奴掩不住眸底的驚喜,兩頰緋紅,柔順地坐在他的大腿上,粉頰靠在他精健的胸膛,傾听他有力沉穩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