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已經是女人了,一個擁有自主能力的女人。他該不會以為她什麼都不當真,在開玩笑吧?「我……」
「難道你討厭我?」方寶兒自己也討厭這個猜測。
「我怎麼可能會討厭你……」柳爭君又苦笑,但仍不忘反駁。「你不要胡思亂想。」
「那你為什麼不肯吻我?」
情人之間該做的事,他全都省了,害得她只好盯他盯緊一點,免得他被其他蒼蠅給偷走。
可讓她氣結的是,他竟然毫不自覺。
柳爭君輕輕地嘆了一口氣,捧著她攢緊眉的小臉,緩緩說道︰「寶兒,我喜歡你,所以我根本不可能會討厭你。」
「真的嗎?你是說……說真的嗎?」她的小臉像是點上燈,整個亮了起來,兩眼閃爍著快樂的光芒。
柳爭君見狀,也微笑了起來。「真的,我從來沒有說謊騙過你吧?」
他做任何事,總是謹慎又縝密。
然而方寶兒卻像是為了專門打亂他的心思而生,因此不管什麼事,她總是有辦法讓他不得不跟著變卦。
原本他是打算等她大學畢了業再說,但是現在卻來了一個三級跳,他也只好配合地做跳躍性思考。
「嗯、嗯。」
方寶兒早就開心得說不出話來,只能抱著他,直點頭。而柳爭君則再度彎下腰,給了她一個如願以償的情人之吻。
第九章
一個小時後,任務開始進行。
柳爭君擔心地目送方寶兒和言海澈進入千碩保全公司的大樓里,然後便搭著池文矢開的車,停在接應地點。
而車子里的無線電,則間斷地傳來大家的報告,增添了不少緊張氣氛。
柳爭君非常安靜地聆听著池文矢利用無線電和其他人通話,接著突然回想起方寶兒在兩人接完吻後說的話。
她說︰「你要小心。」
這句話是什麼意思?難不成她在擔心,他和池文矢在一起會發生什麼事情嗎?真是的,這個小傻瓜,難道她不知道,跟她的工作比起來,他根本不會有任何的危險。
但,她的擔心還是令他感到窩心。
只是等待她的時間變得好漫長啊……
方寶兒和言海澈利用莫無鞅制作的證件,順利地通過了大門警衛那一關,並搭乘直達電梯,來到地下五樓、言海澈像個紳士般地挽著方寶兒在工作人員的陪同下,準備前往特別保存庫,領取莫無鞅替他們假造的東西。
不過一面走,言海澈一面忍不住問道︰「你怎麼了?今天心情特別好?」剛剛在車上,她還高興地哼歌。
方寶兒臉微紅地說道︰「呃……沒有什麼啦!」
雖然她嘴巴是這麼講,不過那一直往上揚的唇角可不是這麼說的。
但是言海澈沒有再追問,只是輕輕微笑,因為會讓方寶兒大喜大怒的事情實在很好猜。
只要是和方寶兒相處過一陣子,就會知道,柳爭君這個男人對她的影響力簡直是無人能比。
因此柳爭君對她好,她就會樂上好幾天,可是如果兩個人之間有什麼爭執,她又會失魂落魄。
見她這麼高興,肯定是柳爭君對她說了什麼吧?此時,有一位身材高大壯碩的保全人員從前方走子過來。
由于保全人員一直盯著方寶兒,腳步也變得十分緩慢,方寶兒只好對他微笑,並且從容地與他擦身而過。
但才一錯身,他又立刻轉過身來看著方寶兒的背影。
「好像……」他喃喃自語,然後又搖搖頭。「不……不對,應該是男的才對,不是女人……」
他凝視著方寶兒的背影良久才離去。
而方寶兒並沒有察覺,只是隨著帶路的工作人員進入一閑裝潢華麗、擺滿各式高級家具,宛如豪宅大廳的接待室內,工作人員請他們坐下。
可能是因為時間的關系,在接近他們即將下班的時候,這里根本沒有其他的客人,也正合了他們的意。
「請告訴我,您的保險箱是幾號,我先行通報之後,再帶您進入保險庫。」工作人員仔細且有禮地詢問。
言海澈站了起來,將手伸進西裝外套里。
「對不起,我因為記不住,所以寫下來了,請你等一下,我看看。」
可工作人員保持微笑等待的時候,言海澈掏出來的並不是什麼記事本,而是一支小型手槍。
當她正要驚呼大喊的時候,一陣痛覺襲來,她立刻沒了意識,昏倒在地。
「干得好,寶兒。」言海澈笑著對方才他轉移注意力時,悄悄繞到工作人員身後,打昏她的方寶兒說道。
方寶兒露出了一個自傲的笑容,然後跟言海澈一起拖著她,走出接待室,並找了一間雜物間將她丟了進去,便趕往事先指定的隱密地點。
一分鐘後,他們月兌上累贅的衣著,搜出莫無鞅昨天獨自進入保全公司,事先裝備好的小型遙控車,讓他們避免因為攜帶武器而引起大門偵測器的警報,而且遙控車也早就將他們裝滿裝備的背包躲過偵測送了進來。
言海澈戴上利用特殊頻率、不易被人察覺的發送器,開始和莫無鞅對話。「無鞅,收到你送的包裹。」
「0K!小心每十分鐘一班的警衛,現在只剩八分鐘了。」
「收到.請繼續幫我們計時,」
「沒問題。」
接著,方寶兒和言海澈立刻按照深描在腦海的平面圖,前往保險庫。
柳爭君在車上,等莫無鞅從無線電里傳來方寶兒他們平安進入保全公司時,深深發自內心地松了一口氣。
「安心了嗎?」池文矢問道。
柳爭君立刻搖頭。「怎麼可能……這才剛開始,不是嗎?」
池文矢听了,只是凝視著他,忽然說道︰「我能體會你的心情。」
「嗯?」
池文矢輕輕笑了,眼神陡地變得幽遠、悲傷,緩緩訴說著,他從沒有跟任何人提及的那段往事。
「因為我以前在中情局工作的時候,交過—個女明友,她……也是死在任務之中,就死在我的懷里,而我卻沒能救她。」
柳爭君訝然地看著他,他的臉色雖乎靜,不過悲慟的眼神卻閃著不會令人錯認的沉痛。
「你……」
「我告訴你這些,只是想說……如果你真的愛寶兒,那就不要放她走,我可以慈悲為懷,在你們決定要攜手共度未來的時候,讓寶兒離開組織。」
池文矢又笑了,他臉頰上的酒窩今天看起來有點像是強裝出來的。
「你願意?」
「當然,畢竟有家室的人,他的生命就不再是一個人的,而是你們共同擁有。」池文矢難得說出這度深奧的話,自己都覺得怪怪的。
柳爭君只是盯著他,忽然明白,他從來都沒有了解過池文矢這個人,也從來沒有進入過他的內心世界。
他仿佛就像是一個旁觀者、是一個淡如清泉般的朋友,雖然覺得沒有了他也可以,但在有困難的時候,一回頭,竟發現他就站在不遠處。
池文矢不會強迫任何人做任何事,但是他卻對自己的—切都完全保密,緊鎖在內心之中。
柳爭君相信,今天如果不是他們之間的遭遇略同,他絕對不會將心事泄漏給任何人知道。
因此柳爭君只能點點頭,將感謝藏在心里。「你也趕快再去找一個新的女朋友吧!」
不料,池文矢很快地恢復過來,嘻笑地道︰「我,我已經習慣這種生活了,要我安定下來根本不可能。」
否則他不會從中情局退下之後,不到一年的時間內,就籌組了「自由人」這個組織,回到台灣繼續冒險。
這雖然是可悲的天性,但池文矢冷靜地選擇接受了它,而不是發瘋、發狂地將它舍棄,只因像他這樣心思復雜的人竟單純的相信,這個世界上還有他能做的事情,而他只要一直身處危險之中,她才會……保佑他,出現在他的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