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狀,符沙將抓了抓頭,拿她沒辦法,只好在自己的心口上挖出個洞,把舊事重提了。
「我知道,你說過的,你說我總是勉強你很多事,讓你討厭。」他平靜的說。
但也只有文矢才曉得,當她說完那些話,硬是放開他的手,跌入深淵時,他整個人就像發瘋了,殺掉每一個他能殺的人,全身都染滿了血,也差一點隨她而去。
然而可笑的是,這一切都只是個騙局,他也是到他們相遇的那一天才明白,原來他的期待和盼望,根本就是一場空。
他是個笨蛋、是白痴,但他真是付出了一切,想和她在一起,卻忘了問她,她是不是跟他有同樣的心情?
「不是的……不是的……」江樸月吸了吸鼻子,眨著一雙紅透的眼看著他,「不是這樣子的,沙將……」
「我猜錯了嗎?」符沙將迷惑的道。
他又錯了嗎?那答案究竟是什麼?
「是我的錯,一切都是我的錯……嗚嗚……」沒有想到她的任性而為,居然傷了他這麼久。
他的黑眸現下不再對她閃著溫柔的光芒,而是寂寞。放棄和空虛。
在符沙將發現池文矢和江樸月一起聯手欺騙他的那一刻起,他就放棄再找回她了,但是他沒有怪任何人,也不想怪。
誰教他傻得讓他們騙,能怪誰?
「算了,我們都沒死,那就好了。」符沙將搖搖頭道。
也許他是嗜血、他是瘋狂,不過對于一個他立誓一輩子都不會傷害的女人,他什麼也不會做。
因為就算她討厭他,他還是跟三年前一樣沒變,喜歡看她笑、喜歡待在她身邊、喜歡在她身上尋求一絲存在感。
就算,現在的他什麼都不能做,但知道她活著就夠了。
「沙將……」
「你不必擔心我會再去找你,我不會了。」符沙將扯出一抹自嘲的微笑說道。她討厭的話,那麼他就不做。
他只是想,這麼做也許她就不會再死在他面前了,因為跟著他,她永遠只會有危機,也難怪她會厭倦。
可是江樸月卻沒有離開,只是用淚汪汪的大眼盯著他,又哭又笑輕嚷道︰「不,這一次我不走了。」
符沙將還是用不明白的目光看著她,但是她不介意。
「這一次換我來等你了,也許……我真的做錯了,但是我不怕等候。」
三年前說不出口的抱歉,她會慢慢告訴他,三年前說不出口的驚懼,她也會讓他了解。
但她不會再離開他,絕對不會了。
第六章
「你到底對他說了什麼?到底對他了什麼?」巴塞納生氣的捉著江樸月的手不放,大聲咆哮問道。
江樸月嚇得臉色發白,動也不敢動。
「我……我不曉得……」
「你不曉得?你這個臭婊子會不曉得嗎?」
巴塞納接著重重賞了她一記耳光,讓她的耳朵嗡嗡作響。
「快說,你到底對他說了什麼,讓他連我的話都不听了?」
這是第一次,他只不過是叫符沙將去殺個人,符沙將卻問他,那個人是好人還是壞人?如果是好人的話,他不想去。
哼!他雖然是很看重符沙將沒錯,但他充其量也不過是他養了十幾年的狗罷了,居然敢反駁他的話?
而他想來想去,符沙將最听這女人的話,若不是她灌輸了符沙將太多觀念,還會有誰呢?
「我真的不知道!」江樸月喊道。
她根本不曉得巴塞納在說些什麼!她只是希望沙將少殺點人,才不會總是弄得滿身是傷。
她會心疼呀!
但是巴塞納根本不在乎這些,他只要沙將能忠實的幫他工作,沙將是死、是活,他根本不在乎!
巴塞納一听,憤恨的勒緊她的脖子,「我警告你,下一次如果又讓我知道你在沙將面前亂說話,小心我殺了你!」
巴塞納猛然放開手,江樸月模了模自己的脖子,咳了起來。
連多看她一眼也沒有,巴塞納就跟著隨後進來通報的部下離開,江樸月趕緊回到房內,松了一口氣。
這一回她躲過了,但並不保證她下一回也躲得過。
畢竟巴塞納是這個殺手組織的首腦,一個人的死活對他根本是無關痛癢,他只在乎別人能不能夠照他的命令行事而已。
然而一思及沙將,她又不禁開始擔心了。
因為照方才巴塞納的說法,沙將不是受到懲罰被關起來,就是又被派出去殺更多的人。
江樸月坐在椅子上嘆了口氣。
此時,有人打開門進來了。
「沙將!」她嚇了一跳,由椅子站了起來,驚慌的問道︰「你怎麼了?怎麼全身都是血?你是不是受傷了?」
符沙將走到她身邊,緊緊的抱住她柔軟的身子,彎起唇淡淡的說︰「沒有……我是說……血……」
「什麼?」
「嗯……抱著你……會快點好……」
他在她的身上磨蹭著,江樸月忍不住罵道︰「你這個大傻瓜!不好好處理傷口怎麼可以?」
扶著符沙將坐在床畔,她小心的幫他把上衣月兌掉,這才發現他身上有很多鞭打的傷痕。
江樸月看了心里十分難過。
老天!她情願痛的是她呀!
沙將從小就在這個可怕的地方長大,沒有受過什麼教育,根本不懂善惡是非,也不了解什麼叫愛,和她這個一出生就擁有一個溫暖的家庭,但是後來被抓來這里的人完全不同呀!
但是她卻常常忘了這些,只是拿自己的標準放在他的身上,強迫他遵守,才會讓他弄得滿身是傷。
「不要哭。」符沙將抬手用粗糙的指頭幫她抹去淚水。「我有照我們的約定,沒有去殺好人。」
也就是說,他應該要得到她的獎勵才對,但是她卻在哭,哭得他心都亂了,根本不曉得該怎麼辦才好。
「對不起,都是我害的……」江樸月紅了眼,不知道該如何向他解釋,她的心有多疼。
「不,怎麼會呢?打我的人又不是你!」符沙將搖搖頭說。
江樸月聞言,禁不住想笑。
「真是的,是我害你被打的,不是嗎?」她抹去臉上的淚水。
見江樸月不再流淚,走到一旁的櫃子前取出醫藥箱,符沙將聳了下肩。
「不是、怎麼會是你害我的?」
「當然是。」
「當然不是,是我告訴巴塞納先生我不想殺好人,他才叫人把我綁起來,打了三十鞭,怎麼會是你害的?」
「三十鞭?」
聞言,江樸月的臉色發白。
巴塞納竟然只為了他不去殺人,就打了他三十鞭!
此時,江樸月不曉得該恨那個來找巴塞納雇用殺手的人,還是把符沙將弄成鬼的巴塞納。
「你覺得痛?」
符沙將的問話讓她搖起頭,忿忿的拿出醫藥箱里的雙氧水。「痛的人是你,不是我!」
這麼多的鞭痕布滿符沙將平滑的背上,但他卻一副不是很疼的模樣,讓江樸月擦藥的手勁加重了些。
符沙將不明白她為什麼生氣,只是有點吃痛的皺了下眉頭,因為清楚她的氣一下子就會消了,因此他決定等她氣消了再說。
江樸月熟稔的將傷口處理過後,語氣嚴肅的交代,「現在你躺到床上休息。」
符沙將乖乖地照做,只不過改成趴著。
因為背上全是傷,他只好趴在床上,然後用期待的目光瞅著江樸月。
「你不上來嗎?」
聞言,江樸月覺得又好氣又好笑,「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你受了傷,我跟你睡只會踫到你的傷口。」
孰料符沙將卻再度皺起濃眉,「可是你不跟我睡,我怕我會睡不著。」
這個意想不到的理由讓江樸月忍不住笑了起來,卻又不得不佩服他那不會拐彎的腦袋,讓他永遠是那麼的坦率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