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關系,不急的,他們還有好久好久的時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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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早,閻逍離家前往鋪子,才剛走到鋪子門前,即听到里頭傳來爭吵聲,門外還聚集了三三兩兩的人。
「……你怎麼能一句丟了就算?那里頭是我妹子的賣身契啊!」一名莊稼漢子氣急敗壞地在鋪子里跳腳。「人家現在找上門要把我妹子帶回去,你們要負責!」
被吼的徐士維下巴拾得老高,用眼角不屑地睨著他。「誰叫你那麼重要的東西用寄的?反正誰都沒那張契,對方憑什麼帶走你妹子?」
「偏偏他就有哇!」純樸魯直的漢子不曉得什麼叫偽造文書,被這莫名的狀況弄得慌亂無措,一心只想找回托寄的信。「反正,信是你們弄丟的,就得負責還出來!」
「丟了就丟了,沒得還!拿一兩銀子給他,趕他走!」徐士維對一旁的伙計丟下話,甩袖要走進內室。
「一兩怎麼夠!我花了十兩才將我妹子贖回來的啊!」漢子急得抓住他的衣擺,僕跪在地。「那家員外會打人,好多奴婢都給打死了,我不能讓我妹子回去啊!」
「走開!」徐土維一怒,抬起腳正要將他踹離,卻突然後領一緊,整個人被提得倒退數步。
「怎麼回事?」低沉的嗓音,頓住在場眾人的動作。
「……閻爺。」到了嘴邊的咒罵立刻吞了回去,徐士維咬牙喊了聲。「這漢子推說我們寄丟東西,來獅子大開口,這種小事您甭管。」
「我不是!」漢子急得快哭了。「我只想要那張契啊!」
閻逍冷眼看著一切,淡淡問道︰「信真寄丟了?」
「是啊!」徐士維聳肩,一臉沒啥大不了的表情。「難免的嘛!」
那表情惹火了漢子,他倏地跳起,指著徐士維的鼻頭大罵︰「我不管,要不賠契,要不賠錢,不然我就到官府告你們!」
「去啊!我怕你啊!」徐士維比他更凶。「官府和我們閻記的關系好得很,你要是敢去,我就讓他們先打你十大板,你信不信?」
收買官府的不法勾當,徐士維一點也不諱言,還大刺刺拿來恐嚇對方。
閻逍眯起了眼,那番話,勾起了他的記憶,眸色開始變得冷冽——
五年前,他身陷牢獄,他不斷試著解釋自己的身分,但只要一開口,就被打得體無完膚,他從一開始的激烈抗爭,到學會教訓。
他變得沉默,表面上順從地和其他人一起做工,暗中則思索對策該怎麼離開這里。即使如此,他還是老被找麻煩,獄卒的鞭子總會落在他身上。
要警告其他人,拿他開打;心有不快,拿他發泄;他身上的傷一直是好了又裂,永無痊愈的一日。原以為,這是獄卒對待犯人的嚴苛,但久而久之,他發現這樣的殘酷只針對他。
他們甚至曾經三天三夜不讓他休息,逼著他搬石塊。當石塊搬完,只憑意志力強撐的他也倒了,奄奄一息。
「你們不能把他玩死啊!他們只說要讓他不好過,沒說要殺他,他死了我們就沒辦法每個月拿到錢了!」
昏迷前,身邊傳來的驚喊解開了他的疑惑。他才明白,原來從遇劫、到冤獄、到想讓他終生老死在邊疆,全都是有人預謀陷害。
若將他除去,有誰能因此大大得利,以此為方向抽絲剝繭,嫌疑犯的面貌逐漸清楚,陷害他的凶手為何人已是呼之欲出。看來,他們永遠就只會這一招,買通官府,目無法紀,為所欲為!
「我要是救不回我妹子,你也別想活了!」突然一聲大喊,拉回他游離的心神。
閻逍循聲望去,見那名漢子掐住徐士維的脖子,任其他人拉都不松手,力量之大,讓徐士維暴目吐舌,整張臉脹成豬肝色。
「住手。」閻逍上前,一手朝漢子的肩胛骨用力一按,漢子的手頓時松了,另一手再握住漢子的臂膀往後一扭,輕易將人拉開。
他也恨,恨到想將他和閻逸剉骨揚灰,但不是現在,就這麼死了太過便宜他們。
「咳、咳……」好不容易從鬼門關前逃過一劫的徐士維跪坐在地,撫著發疼的脖子猛咳。
「你回去吧。」閻逍松手,順勢將漠子往門口一推。「別再來了。」
一時氣頭過了,漢子才驚覺自己差點失手殺了人,嚇得臉色都白了。「可……我的契……」
閻逍面容沉凝,听到徐士維的咳聲變小,像是也在留意他的回答,他抿緊唇,臉上神情更加冷硬。
「給他二兩銀子。」
閻逍不著痕跡地瞥過置于櫃台上的寄條一眼,記下漢子的資料,轉身走向內室,一邊思忖要用什麼方式告知黎之旭這件事才不會被人發現。
看來,注定是要欠黎之旭一次了,不但讓他贏得為對手解決紕漏的美譽,還可以買到他的人情,算便宜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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寢房里熱氣蒸騰,阻隔內室和外室的紗簾難得放了下來,遮掩了內室的旖旎春光。
朱履月浸在半人高的木桶里,星眸半閉,水的熱度讓她白皙的肌膚透著粉女敕嫣紅,懸在上頭的水珠,像在引誘人輕輕將它拂去。
突然,外頭傳來細微的聲響,朱履月嚇了一跳,連忙掩胸朝後看去,發現只是風吹動紗簾,這才放松下來。
她真的很不習慣在房里淨身啊……朱履月無奈地嘆了口氣,浸在浴桶里的身子更往下滑了些,連肩頭都整個浸進熱水里。可是婢女說浴齋壞了在整修,沒辦法用,這兩天都得在房里沐浴。
都是寢房太大,又亮晃晃的,讓她覺得很不安全,好像會被看得一清二楚似的。不想自己再杯弓蛇影,她索性閉上眼,來個眼不見為淨。
等晚一些,她還要上書房去呢!今天婢女送來的冰糖燕窩她沒喝,待會兒先去別院把它溫熱了,再送去給相公……她仰頭靠著木桶邊緣,閉眼在心里盤算著。
熱水泡得她好舒服,她的意識開始模糊,舒服得快睡著了。
隱約間,好像听到外室又有聲響傳來,她掙扎著顫動眼睫,卻累得睜不開,最後決定放棄。反正大概又是風聲,她剛剛已經被嚇過很多次了。
直到撫上她頸肩的大掌輕柔按壓,她才整個驚醒。一回頭,看見一雙寫滿的黑眸燒灼地直視著她,她的呼吸都停了!
「相公?」她驚喊,直覺站起,意識到這樣反而是毫無遮蔽地把自己呈現在他面前,她急忙又蹲坐下來,環胸往木桶的另一邊退去。「你、你……怎麼會來?」
她慌張到結巴,因為他的出現實在是太出乎她意料之外。時間還沒那麼晚,而且這里是寢房,他這樣很容易就會被人發現的!
「因為有人跟叔父告狀,叔父今天又找上鋪子耳提面命了一番,我不得不來,給個交代。」結果一來,就看見一幅美人入浴圖,勾得他心神蕩漾,當場從被迫,成了迫不及待。
「我沒告狀……」怕他誤會,朱履月急著解釋,卻被他開始寬衣解帶的舉動嚇得啞了口,一雙水眸瞠得大大的。「相、相公……你……你要做什麼?」
「鴛鴦浴。」閻逍很快就月兌得一絲不掛,朝浴桶走來。
天!為什麼他一臉正經表情,卻說出那麼讓人害羞的字眼?朱履月赧紅了臉,完全不敢看向他精實的體格,心慌間,已顧不得赤果的身子會被他看見,攀著桶沿就想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