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虛真人」神情一轉,掐住他的肩頭。「你可是破了色戒?」
荊英腦中浮出史絳霄的麗容艷色。那晚他雖是神智不清,可依稀記得與她的耳鬢廝磨,與她的纏綿親呢。他騙不了自己,他心底有著害怕,害怕與她如何;可是他心底又藏著渴望,渴望與她如何。事實便是,他對她動心、動情、動欲。徹底沉淪在深情媚意中,糾纏里。
「史絳霄那妖女,對你做了什麼事情?」「玉虛真人」聲音陡高。
荊英霍地抬頭。「徒弟懇請師父莫這樣說她。」
「她勾引你,對不對?」「玉虛真人」神情趨于激動。
「沒有。」荊英堅定地搖頭。他清楚,他與史絳霄是兩情相悅,無關乎她的勾引,他早已情動。
「騙人,那妖女姿色無雙,媚態萬千,分明是個孤媚男子的女人,怎麼可能不勾引你?」「玉虛真人」每一句話,都將史絳霄說得難听。
荊英揚眉。「師父這樣說她,有失公允。」
「你這是在替她說話了?!」「玉虛真人」掐著荊英的手,不自覺地用力。「你與她之間,必然有過苟且之事,對不對?說,你們是不是牽過手了,是不是踫過嘴了,是不是……」他不斷逼問,目光異常炯亮。
「師父。」荊英忍住肩膀的痛,說道︰「關于我與史姑娘的事情,請恕徒兒無可奉告。」
「你竟敢這樣與我說話?」「玉虛真人」痛摑荊英一耳刮子。
荊英失衡,撞向石壁,綻開的皮肉疼痛不堪,他抽了口冷氣。
「玉虛真人」見他這樣,眉頭一抽,心中軟了幾分。
荊英挺直背梁,硬是擠出話。「徒兒為不敬師父的態度道歉,可是今日徒兒所有罪過,都與史姑娘無關,請師父不要再費心探問了。」
「玉虛真人」听他這麼一說,怒氣又上。「你……你給我好好反省。」拂袖而走。
荊英見他離開,身子軟下,往前一傾,沒入被子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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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虛真人」怒氣沖沖地離開後山,回到自己的房間。入到房間之後,他砰地將門關上,從櫃子中拿出一張圖,圖中所畫的人,赫然是史絳霄。倔傲的神情,維妙維肖,就是眉眼之間,多了幾分媚態。
「玉虛真人」痴痴地看她,莫名地發了聲笑,兩眼之間,忽又變得疾厲。他把圖放在桌上,用紙鎮壓著,執起拂塵狠狠地刮著圖。「賤女人,看你還敢不敢勾引男人?」他神態之間,一時愛、一時恨,像是發狂一樣。
原來,數月之前,他見到史絳霄後,一眼之間,便痴迷于她的美貌與倔性。只是他素來持戒極嚴,幾番心理掙扎後,就變成這樣的扭曲變態。也是因為如此,所以他對于荊英的事情,特別耿耿于懷。
此刻他想到史絳霄與荊英恐怕已經共赴雲雨,心緒更加不能平靜。他以拂塵挑起圖像,一颼,圖像被刮破萎頓在地。
他趕緊屈膝,雙手捧起它,將它揉成一團,揣放在胸口前,低低地說︰「給我機會,我也能對你好的。」
一時,他又猛然驚醒,把紙拋扔掉。「不行,我不能受這妖女的蠱惑。」
他竄回床上,想要運功收攝心神,哪里知道,腦中不但不能澄明,反而冒出史絳霄和荊英之間,親密無間,調戲浪笑的畫面。
他趕緊收功,一頭悶窩進被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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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當山」前門,一名巡守的道士,听到聲響,打開大門探看。「誰在外頭嗎?」一瞧,一名白衣女子在外面徘徊。
白衣女子一听有人出來,趕緊轉身,盈盈一拜。「小道長。」女子儀容嫻婉,秀姿麗顏,正是雲芙。
道士單手在胸前一拜。「姑娘,這麼晚了,我們不收女眷過夜,您要參訪的話,等明天一早吧。」
「小道長。」雲芙抿出一彎笑。「我不是來參訪的,而是有事求見貴派掌門的,無奈我在山下的客棧休息過頭了,趕上來已經太遲。小道長若是不方便收留過夜的話,小女子也是不敢打擾,只是,不知是否能向您打听一人?」
道士見她不只貌美,說話又是極為客氣,心下對她生了好感,問道︰「姑娘要問誰?」
「荊英。」雲芙見小道士面露吃驚,先行解釋。「不敢瞞騙小道長,小女子雲芙,乃江南雲家的人,特地為荊家上門拜見貴派掌門,懇請他寬饒荊哥哥這次鬧出的事情。」
「原來是雲姑娘。」小道士對他和荊英的事情略有耳聞,此刻見她,更覺親切。「唉,你來得是時候,也不是時候。」
「這話怎麼說?」雲芙眉心微蹙。
「大師兄剛回山上,還遭了玉虛師父一頓打呢。大師兄也不知怎麼了,挨了毒打之後,還說要自請關在後山之中。唉,大師兄平日待我們,實在沒話說,我們大伙現在都很擔心他呢。」小道士兩道眉結在一起。
雲芙心頭一擰,跪了下來。「小道長,請您行行好,讓我去看看他吧。」
小道士趕緊扶她起來。「雲姑娘,不是我不幫你,而是眼下大師兄被打成這樣,實在需要好好休息,我們也不敢去打擾他。我看,你明天再去看他吧。」
雲芙不語。小道士看得出,她心中對荊英多有擔憂,想了想,眼楮忽地一亮,說道︰「雲姑娘,我看讓你在外過夜也不是,讓你去看大師兄也不好,要不,你去和玉虛師父求情看看好了。」
雲芙曾听荊英說過「玉虛真人」,只是還不明白這話的意思。「能請小道長說得清楚一些嗎?」
道士說道︰「要是玉虛師父肯放了大師兄,大師兄什麼苦頭都不用吃了。我知道師父住的地方清幽,他常會練功練到很晚才睡的。我看這時候,他一定還沒睡,要不,你也別浪費時間了,就去向師父求看看。」
雲芙粲笑如花。情身款拜。「謝小道長指點。」
「你可別謝得太早。」小道土扶她一把。「自從大師兄走了之後,玉虛師父的脾氣變得更加古怪,這件事情成不成,我可是一點把握都沒有。就看你的誠意和大師兄的造化了。」
玉面含笑。「雲芙知道,必當盡力。」只要是為了荊英好,什麼事情她都肯做的。她相信這樣的心意,總能感動「玉虛真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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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道人將雲芙領到「玉虛真人」房門前。不過,因為他還要巡視,又怕挨了「玉虛真人」的罵,因此將雲芙一人留在門前。雲芙在門外徘徊幾步,盤量好合適的說辭,才轉身要敲門。
就在她舉手之際,卻听到門里,傳來隱微的嗯啊之聲。
她皺眉,貼在門板傾听,那聲音听來濁重低啞。
她自是不明究理,不知道躺在床上的「玉虛真人」此刻心魔纏繞,陷溺在無邊春夢中。
她咬唇,怕他是因為練氣亂了岔子。她側身用肩頂著門,想在不驚擾「玉虛真人」的情形下,頂撞開門。
哪里知道,門竟然沒鎖,她就這樣闖了進去。
「……」她輕啟檀口,才想為冒失的舉動道歉,卻發現他口吐囈語,額上冒汗。「真人。」她挪移蓮步,小心地探靠上他。
「玉虛真人」模模糊糊間,半醒半夢中睜開眼楮。他的神魂,還在欲仙欲死的合歡中,乍然見到雲芙出現,飄然若仙,一時竟分不清真假。
雲芙見他神色有異,心頭慌亂跳動,停杵在他半步之遙的距離。
「你是……」「玉虛真人」半起身,神智還未全然的清醒,下半身甚至還是熱血充盈。
「在下雲芙冒昧來訪,還請真人原諒。」雲芙見他汗冒得厲害,又不回話,縴手遞出一條香氣襲人的手絹。「真人要先擦個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