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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相竊情 第4頁

作者︰元玥

鳳靈兒拚命地擦手,怒瞪他一眼,咬牙憤聲。「下流。」身影繃成弦,朝窗邊疾發,刷地一下,人便沒了影。

斐冷看著她從視線消失,淡淡地揚了嘴角。

半晌後,他轉眸凝盼著殘溫的浴桶,手指在飄紅的水中畫著圈圈。水底蓮浮出鳳靈兒晶燦的眼眸,那蒙面的臉兒,疊出另一個小女娃的嬌顏。

女娃兒約莫七、八歲,一雙漆黑靈動的眼楮,和鳳靈兒竟是一個樣兒。

斐冷的笑容,驀然暖出一分溫存。「小靈兒,真的是你嗎?」

「我希望不是你。」俊容上牽掛的笑意,悠悠地薄淡。「如果是你的話,那你更要趁早離開我,知道嗎?」

指尖在水面一彈,人影旋即消散,化成惆悵的漣漪。

一圈一圈的漣漪,吞沒了屬于過往的記憶。???星墜月落,晨雞高啼,遠方天際翻露出一片白肚,艷幟高掛的「姬紅居」卸下一盞盞招客的燈。平素這時,花魁女姬紅,也該上床合眼。

蓮步搖擺,她款移回「芙蓉房」,門才開著,便對上一個水藍色的背影。

姬紅嗲聲道︰「呦!師妹還沒睡啊。」轉到水藍色身影旁邊。「這麼早,打了水是給我淨臉用的嗎?」

「才不是呢!」著水藍色服的姑娘,一雙手不斷地在灑了玫瑰瓣的水盆里揉搓。「我的手弄髒了。」她忿忿不平地噘嘴,側轉了臉,那燦灼的烏瞳,說明她正是鳳靈兒。

鳳靈兒和姬紅是師姐妹,相差五歲,俱是孤兒,前後為江湖奇人「蝶影仙子」收留。不過,姬紅艷若桃李,媚似無骨,蹙眉顰笑都是風情萬端,而鳳靈兒卻是清秀月兌俗中帶著七分機巧靈動、三分稚氣未月兌。

四、五年前姬紅便只身到京師闖蕩,憑著媚麗容顏和迷人心神的「攝魂術」,她投身風塵成了當家花魁;而鳳靈兒則是幾個月前,學藝有成後,才拜別「蝶影仙子」下山投靠她。

此後,鳳靈兒仗著一身輕功和姬紅在秦樓楚館中探得的消息,劫富濟貧,行竊于達官富商當中,才兩、三個月便在京師攪了陣風雨。誰知這個晚上時運不濟,栽在「索羅三杰」的手里,到現在她一口惡氣,還吞咽不下。

「師姐,你聞。」鳳靈兒捧掬雙手,湊到姬紅的鼻間。

姬紅嗅嗅。「很香啊!」

鳳靈兒把手挪到自己面前,眉頭交鎖,不放心地再聞聞。「沒有腥味了吧?」她擰眉吐舌的。

「我的好師妹。」姬紅親熱地拉了她的手,從懷里拿出條手絹,溫柔地為她拭淨,看她一雙手絞洗得皺巴巴地,姬紅不舍地揪眉。「哎呀呀,怎麼洗了一層皮去了。哪!苞師姐說是誰招惹你了?」

「招惹我的不只一個,是一堆。不過其中最可惡的就是那一個了。」鳳靈兒扁嘴。「這老天爺真不長眼,我每天三灶清香,她也不保佑我一點,淨挑煞星給我。」什麼「索羅三杰」,她瞧是「索羅三煞」!

姬紅嬌笑,語帶調侃。「別說得像善男信女似的,是誰小時候給廟里供的菩薩拆手斷腳的,眼下說不定就是報應不爽。」翻了鳳靈兒手背,抹淨水珠。

鳳靈兒努嘴。「那是小時候的事,諸天神靈記仇也不該記到現在吧。況且我現在可虔誠……啊!」姬紅拉著鳳靈兒的手,正巧扯動她的傷口,一個吃疼,她痛呼出聲。

「怎麼了?」姬紅連忙放手。

鳳靈兒拉高袖子,玉藕纏上一截白布。「給人劃了一口子。」瞥一眼白布,玉頰驀然輕飛霞紅,那是斐冷之前為她裹上。

鳳靈兒本來要把它撕扯下來,剪絞成碎片的,可是……可是扯了之後,自己又纏了回去。當她是失心瘋吧,明明是惱氣極了這人,可不論她做什麼,那人的影兒,就唐突地冒出來,連水盆里都躍跳出他輕佻卻似含情的賊樣,才害得她這麼死命搓洗那雙手。

鳳靈兒心頭低嘆,也不知道,這樣做是跟那人過不去,還是同自己鬧別扭。

她那輾轉的心思,姬紅自然不解,一顆心全提吊在她臂上的傷處。「是誰割了你這一刀的?」姬紅輕柔地審視鳳靈兒的手臂。

鳳靈兒回過神,咬牙切齒道︰「裘恨。」

「烈焰大將軍?!」姬紅媚眼睜望她。

「就是他。」鳳靈兒翻個白眼。

「呦!你怎麼惹上他的?」姬紅攪轉胸前的衣襟。

「算不上是我惹他的。」鳳靈兒一對美目賊溜溜地巧轉。「他可能把我當成偷他老婆的漢子了。哼,今晚我撞見了一個蒙面男人從『裘府』里出來,說不定那是楚綾嫣的情人呢。師姐,你可知道這楚綾嫣和裘恨是怎麼回事嗎?」

「這楚綾嫣嘛——」姬紅拉了張椅子,扭腰擺臀地坐下。「她今年芳華二十,。她爹爹楚街道是喬郡郡守,算是個不大不小的官兒。三年前,她爹攜她入京,表面上說是來探遠親的,實際上是要幫楚綾嫣攀門好親事。傳聞這楚綾嫣生得是傾國之貌……」

鳳靈兒打斷她。「這我親眼見的,的確不假。」她也找了張椅子坐定。

「嗯。」姬紅嬌言軟語。「應該就是這樣吧,所以她一入京城,提親的人就沒間斷過。據說,裘恨對她也是一見鐘情。這安敵攘外憑的就是裘恨這批人,因此皇上曉得這事後,就做個順水人情,為他倆主婚。只是這裘恨,長年在外征戰,難免對楚綾嫣多有冷落了。不過,她好歹是個守禮知份的官家千金,有這膽子偷漢子嗎?」

「難說呢!」鳳靈兒順了一綹發絲把玩著。「而且,我猜那漢子對楚綾嫣必然痴心極了。誰都知曉裘恨這兩天就該回來了,他還要冒險和楚綾嫣見上一面,那感情……外人恐怕難以想象。嗯……楚綾嫣會有什麼機會和這樣的男子認識呢?他們的情感又是從何孳生的?」

姬紅掩嘴吃笑。「瞧你說的,倒像是篤定楚綾嫣紅杏出牆似的。」

鳳靈兒娣了她一眼。「等我查出來,你就知道了。」

「別!」姬紅趕緊堵了她。「別踫這件事兒了。裘恨那一票人,咱們是惹不起的;眼下你只吃了一刀,往後可能要丟了一命的。」

「師姐,連你也怕這三個人嗎?」鳳靈兒低頭倒了杯茶。

姬紅接過茶杯低啜。「這三個人的出生來歷,沒人模透過,可他們卻握了半邊天下,你說該不該怕呢?」

鳳靈兒抬眸。「那你覺得這三人中,誰最可怕?」

「也許是裴冷吧!」姬紅與她相覷。「這人在戰場上封號『玉面閻羅』,可是除了他的敵人之外,親近過他的人,沒一個人說過他的壞話。一個人下手可以狠辣似閻君,可親近他的人,卻以為他和煦如春風。你說——」姬紅放下了杯子。「他可不可怕?」

「說得對極了。」鳳靈兒擊桌。「這人不只可怕,還可惡得很。」

「怎麼,你跟他交過手了?」姬紅眼勾勾地瞧她。

「要不這樣,我怎麼會說這些個神明沒長眼楮。」鳳靈兒灌了口茶。「初時,他發現我窩在樹上也不說破。後來,我不巧躲到他房里,被他發現,他也沒抓我的意思。我還在想這人或者是可交的朋友,哪知道——」玉腮泛紅,她含糊地帶過。「反正他這人招人厭得很。」臉上燥熱,她又吞了口茶。

「那你可覺得他面熟?」姬紅冒了句莫名其妙的話。

「怎麼可能?我還沒這麼倒霉吧!」鳳靈兒差點嗆出來。

姬紅一雙玉手環著茶杯。「也許是我想多了。四、五年前,我在京城踫過一個老朋友,他和以前大不相同了,可他那樣子,和人們所形容的斐冷倒挺相似的。所以這些年,我听了人們說斐冷的事情,總要想起那個老朋友的。我想以他的才干,若由他運籌帷帳,必定可以止息干戈,平掃狼煙。他要是從軍,現下該與斐冷齊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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