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我不是讓妳生火嗎?」冷言無奈地看著她,希望她能自己想起犯的胡涂事。
「怎麼了嗎?」程暖晴張大眼。
「有啊!有啊!我生了啊!」程暖晴很用力地點頭。「這火就是我生的。」她蹲低身子,靠在灶邊,豆大的汗立刻從她額上冒出。
看她那樣,冷言也知道寄望她自己想起來有些困難。他瞪了她一眼,把她拉起來,掀開灶上的鍋蓋道︰「是啊,可妳沒有放水哪!」
「言叔您才胡涂呢,瞧這鍋里滿滿的不是水嗎?」她踮高腳尖,拱起身,打算把手探進去。
冷言抓住她的手。「唉!那是我發現妳沒放水後才添上的。」
「怎麼會?」程暖晴噘著小嘴。「我真的放了啊!」
「阿晴!」冷語看不下去了,停下手邊事,扯開嗓門,掀起另個灶頭的鍋蓋。
妳是裝水了,可裝的是這頭的鍋,燒的是那邊的灶。 「啊……啊……啊……」熱氣竄上程暖晴的臉上,逗得兩人又好氣又好笑。
「啊……阿晴。」這一廂冷言和冷語還在搖頭,另一方冷笑已耐不住性大喊她了。「妳啥時才能不迷糊,菜切到一半,把我的刀也給拿走了。」
程暖晴輕吐舌瓣。「笑叔。」甜甜地喚他一聲。「這就還你了嘛!」
以最快的速度跨步到他身邊,彎曲身子恭敬地雙手奉上菜刀。
冷笑接了過去。「妳喔……」嘴上對她是凶了些,心里可拿她當女兒看。
「咦!」程暖晴傾得時才發現旁邊放了盤香氣蒸騰的雞片。「笑叔,您的『芙蓉雞片』也弄好了啊,哎呀!看上去真是好吃。」
之前她也弄了一道,模樣有七分像,可色彩就沒這般鮮女敕。
舌頭滑過紅唇,一潤喉,程暖晴探手拈了塊肉,塞入口中。雞片才炸好,燙得她直吹氣吐舌。「呼呼……好吃!好吃!」嘴上還嚼著肉,她口齒不清地嚷著好吃,豎起大拇指稱贊。
程暖晴端起整個盤子,蹬蹬地跑到冷言和冷語的身邊。「言叔、語叔,您倆也嘗點,笑叔這雞片炸得真是滑女敕。
她拈了塊肉,放在嘴巴前吹涼。「我給您吹涼,免得燙口。」
冷語搖頭。「阿晴,這可是給王爺的,妳……」
「快吃吧!」程暖晴不由分說地拿肉塞住他的口。 我看王爺每天都剩這麼多菜沒吃,吃他一點,他不會知道的。」
冷言接著冷語的話。「話不是這麼說…… 程暖晴吹涼另片給他的肉,冷言躲了下。「別……」最後還是讓程暖晴順利地放入他口中。
「好吃吧!」程暖晴燦笑,還意猶未盡地舌忝弄上手指的汁液。 您倆放心吃啦!別說王爺不知道,就是王爺知也不會怎麼樣的。」
端起菜盤,程暖晴旋身飛舞回到冷笑身邊。「王爺是個好人,他不會計較這種事。笑叔您說是嗎?」把盤子放回原位。
「我說……」冷笑放下菜刀,拿了雙筷子把盤子里的雞片,撥弄回原來的樣子。「我才是好人。」
冷語咽下口里的肉,左右張望了下。「阿晴啊,妳怎麼還認為王爺是好人。府里上下誰不知道他,不孝又荒唐的。那天小翡來,妳不是也親耳听她怎麼說王爺的。」
「是啊!」冷言看沒旁人進廚房,也跟著幫腔。「妳是個迷糊的人,好壞分不清楚,才會為王爺說話。」他們頭次提到這話題,是因為問她,王爺怎麼會留下她時,她照實說出那句話,幾個人便為了王爺是不是好人爭執起來。
冷語回頭附和著。「妳上次不也替王爺說話,還為這事跟我們吵嘴,結果話傳到王爺耳朵里,王爺不但不感動,還說妳是太閑了,才會跟我們拌嘴,罰了妳更多事做呢!」
程暖晴扁嘴。「他若真是壞人……」小指一比,瞪大眼。「該罰的是你們,怎麼會罰我?」
她這話一說,三個半老的人,倒真啞了口。
看他們這樣,程暖晴腰肢挺起,雙手插著。「我是迷糊點,可不是好壞不分。」
「妳的話不做數。」冷笑方才話最少,這次倒先開口。「上次妳不連烏醋和醬油都弄錯了,這好人壞人的事情復雜多了,妳又怎麼攪得清。」
說起她另樁胡涂里,程暖晴聲勢頓委。「上次是意外嘛!」
冷語取笑她。「怎麼妳的意外就特別多?」
「語叔。」程暖晴跺腳,臉上紅熱。
「阿晴啊!」冷笑模上她的頭,諄諄教誨。「這烏醋和醬油弄錯是小事,要不了人命的。不過好人和壞人弄錯可就是大事了,弄不好惹禍上身。」
「誰惹禍啊?」突然冒出個年經男性的聲音,幾個人嚇了一跳。
程暖晴定楮,才瞧清楚是廚房跑堂的冷三,沒好氣地應他一句。「你啦!」這冷三年紀與她差不多,眉清目秀,手腳伶俐,人倒是不壞,可老愛黏她、笑她、惹她不快。
「我怎麼可能闖禍,我又不像某人那樣胡涂。」冷三大剌剌地刺她。
「你……」程暖晴沖著他扮鬼臉。「你就燒香保佑,別換你出錯。」
「這事不用燒香,鐵不會出問題。」冷三走了過來。「倒是妳,好好燒香求菩薩保佑,讓妳這胡涂姑娘嫁得出去。」
「別擔心,我嫁出去時,怕你還娶不到老婆呢。」程暖晴與他爭起口舌了。
「羞喔!」冷三逼近她。「怎麼早就想嫁,嫁誰啊?嫁王爺啊?」見程暖晴臉上突紅,他更覺得有趣。「難怪妳老替他說好話。」
「你……」程暖晴鼓著腮幫子,忽然轉怒為笑,輕輕戳著他的胸膛。「冷小三,你放心,等我當王妃時,會提拔你的。 「越說越不象話了。」冷笑把他們倆分開。「小三子,你干麼老逗阿晴哪!」
他心底到底是編程暖晴多些。「菜拿了,趕快端給王爺。」
「喔!」冷笑是冷三的師傅,他只得乖乖听話,端起旁邊的盤子。「咦!」冷三大聲嚷著。「師傅您今天怎麼做兩盤『芙蓉雞片』。」
「笨!」程暖晴逮到機會就罵他。「你師傅的手藝,你都看不出來啊!這盤是笑叔做的,另一盤是我做的。」拐了個彎繞到另一角。「咦!我的呢……」
冷笑變了臉色。「妳的呢?」之前,他看程暖晴頗好廚藝,便教她這道菜,程暖晴昨天做失敗,允了他今天要重做,現在不見了,不會……「我……拿……錯……了……耶!」冷三一字一字吶吐,不復尖嘴伶俐樣。
「啊!」冷言和冷語听了,嘴都合不起來。
「小三,你還說你不會出錯……」程暖晴本來還在幸災樂禍,可轉眼看到其它人僵硬的表情,才覺得事情有些不對。
冷笑喃念︰「我在冷府做了六年掌廚的。六年了……」他知道冷玦性情孤怪,翻臉無情,可從不敢出錯。現下弄出這事,他實在不敢想象,冷玦會怎麼樣。
「不會有事啦——」程暖晴安慰他們。「不過就是拿錯菜嘛!」
「可拿錯的是妳煮的啊。」冷三不是要恥笑她,他現在也沒這心情,不過就是把他心里的憂慮說出來。
「欸!你們要對我有信心啊。好歹我也常下廚哪!況且我這盤弄得特仔細的,不會有問題。」程暖晴拍胸脯保證。
她向來的紀錄差,幾個人還是難免擔憂。
「哎呀!笑叔,您方才不還說烏醋和醬油拿錯也不會出人命,又吃不死人,有什麼關系。」程暖晴實在搞不懂,他們為什麼怕成這樣。
冷笑無力地吐出這兩個字︰「是啊。」言猶在耳,言猶在耳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