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會的。」笑臉差點破裂,許羨恩連忙在她還沒發飆前補好。「我會好好的照顧你的,只要你不要跟我同一張床就行。」
他看著她,她也看著他。
滕奔輕輕的張開薄唇,「可是我想睡床。」
許羨恩深深的吸了口氣,再吐氣,再吸氣,再吐氣……就在滕奔以為她又要暴力相向之時,她突然坐在床上「哇」的一聲大哭出來。
「哇——你欺負我!」她可憐兮兮的抽泣,整個人像是秋風里的落葉,抖個不停,小小的鼻頭突然變得紅通通的。
「呃……」滕奔皺眉看著哭泣的她,他不喜歡也不習慣看女孩子哭。「你別哭啦。」
「誰教……誰教你欺負我……」她抽抽噎噎的說話,話也得斷斷續續。
「我只是說我想睡床而已啊。」他委屈的喊冤。
「難道你要我一個弱女子去睡地板嗎?」她控訴的看著他,雙手不由自主的揪住他的衣領。
「呃……你這樣,算是弱女子嗎?」滕奔瞄了瞄領子上的手。
她停止哭泣,他也停止了男人生來對女人就有的憐愛之心。
她放開他,小手撐在床單上,皺了皺小臉,又一副快哭出來的樣子。
「呃,你不要這樣啦……」他為難的搔搔頭,「不然這樣好了,你睡床,我睡床邊的地板,然後你幫我鋪多點被子?」
她停止了抽泣,淚眼汪汪的看著他。
他用力點頭,「真的。」
「好。」許羨恩破涕為笑。
「那不能再哭了喔。」
她點頭。
他突然覺得,其實她也有像女孩子的一面嘛。
滕奔笑了笑,揉揉她的頭發。「我去廁所。」
看著他離開的背影,許羨恩好心情的拿出厚被幫他鋪床,一邊露出卑鄙的微笑。
她知道他的弱點在哪里了。
第三章
一早,許羨恩愉快又悠哉的吃著清粥,輕輕的夾起—塊蔥蛋放人嘴里,她看向站在廚房刷洗鍋子的滕奔。
「喂,男高中生,你煎蛋的技術需要再加強。」她捧著碗,仰頭喝了一口粥……
滕奔哀怨的刷著鍋子。這個女人真怪,清晨五點就把他挖起來,然後還穿了一襲古裝,更恐怖的是,那衣服竟然還是白色的,長長的頭發也沒梳起來,那樣子……看起來就像是七月半才會出現的、某種俗稱好兄弟的東西。就在他硬生生被嚇了好大一跳後,她還能趴在床上笑得像個孩子似的頑皮。
于是,他這個從來沒為別人下過廚、手拿鍋鏟的次數用手指加腳趾數得出來的人,在她大小姐笑完以後,只丟下一點都不負責任的威脅,然後就出門去練功了,留下他一人和凌亂不已的床褥,那個時候,一陣莫名的空虛捏住他的心髒。
就像……那種身體玩弄過後的空虛感。
滕奔輕輕嘆息,以小指揩去眼角的一滴淚光後,繼續沉默的刷著鍋子。
他是不是該慶幸,還好她們的廚房是現代化的,至少他不必砍柴生火?
「耶?」
輕輕柔柔的聲音從另一邊傳過來,是許羨棋。
「耶?你今天怎麼這麼早醒?」許羨恩驚奇萬分的盯著妹妹。
「昨夜太早就寢,以致今天如此早起,這算是正常的吧。」
她輕輕打了個呵欠,「呵,真香,你不也很早就煮早膳了?通常這時候,你差不多還在廚房煮食吧。」
「不,今天早餐是他煮的。」她努力的喝粥,好不容易能享受到一個輕松的清晨,許羨恩絕對不會感到對別人有任何虧欠的。
許羨棋聞言輕皺黛眉,看了看站在廚房拿著菜瓜布、一臉無辜的男人,然後輕掩小嘴說︰「不會含怨,然後一舉毒殺我們兩個吧?」
「你沒說,我倒忘了可以放毒︰」
滕奔冷不防的站在許羨棋身後,嚇了她們倆好大一跳。
「你干嘛跑過來嚇我們?鍋子洗好了嗎?」許羨恩冷笑數聲。
「洗好了。」滕奔坐了下來,自在的為自己舀了一碗粥,「羨棋,坐啊,吃早餐才健康喔。」
皺了皺眉,許羨恩有點防備的看著他。「用不著你招呼,這是她家,她知道要坐下來吃早餐。」
這又是姊姊和妹妹的差異了,姊姊比較會防備,就像為了要防護親人,而在周遭豎起——根又一根的刺;而妹妹不同,嬌憨又不懂提防別人。
滕奔心里想著,一邊觀察她們兩人的動作。
「喂,不要把我們當猴子!」許羨恩察覺到他的眼神,有點不悅的瞪他。
她很討厭被別人盯著看,特別是和妹妹一起被盯著看的感覺,總是有種又被人家拿來比較的不悅。
「呵呵……」他笑了笑,「我只是在想,等會兒要回家收拾幾件衣物過來,一天還好,我不太能忍受自己兩天以上沒洗澡。」
「喔,那去啊,干跟我們報告?」她冷冷的丟出話,夾了一小塊菜脯塞進妹妹嘴里。
「唔。」突然被咸到,許羨棋皺起小臉。
「還發愣,粥快冷了喔。」許羨恩挺滿意自己的惡作劇,笑得像只小松鼠。
幽幽的瞪了長姊一眼,許羨棋踩著小步輕移向廚房。
「呃……我不想用走的,你可不可以騎車載我啊?」滕奔很努力的用著最具誠意的口吻對她說話。
「不可以。」許羨恩連考慮都沒有,直接拒絕他。
他的誠意十分直接的被她丟到地上踩?
「可是,用走的要走很久,而且我最近發現我好像有點貧血,我怕我會走到半路就暈倒耶。」滕奔輕撫額際,就像是要印證自己說的話,他的唇似乎也開始發白了。
許羨恩有點防衛的瞪著他,心里猶疑不定。
看出她的心軟,他放下手中的碗筷,卑鄙的輕喘著氣。「我看我還是自己用走的好了,反正據我猜測,大概只要走一個小時就到了吧……
再加上迷路的時間,也許不到兩個小時......」
理智在許羨恩的腦袋里不停的尖叫,但終究還是不敵心軟的速度,「我載你過去好了,不過,你自己走回來喔!我可不會把機車借你喔!」
「謝謝。」滕奔笑得燦然。
許羨恩竟然一時間看呆了。
「沒想到我家大姊也到了思春的時候,竟也學會看男人流口水了。」
沒人知道她什麼時候冒出來的,也不知道她怎麼突然出聲的,總之,滕奔和許羨恩都嚇了一跳,後者還紅了臉。
「你……你別亂說……」許羨恩很不自然的斥責著妹妹,然後方才的悠哉已不復見,胡亂的喝完剩下的清粥。「我……我要去換衣服了,喂,滕奔,你要搭便車動作就快點。」
「大姊害羞了。」許羨棋笑呵呵的輕移到許羨恩身邊取笑她。
「你!」她的蜜顏更為熾紅。
許羨恩又羞又氣,而滕奔竟然也坐在一旁跟著笑,她氣不過,揪起妹妹的衣領,左腳一拐,將她撂倒在地。
站直身子,她拍了拍衣裳,轉身走回房間。
滕奔呆在一旁看著從地上爬起來的許羨棋,手指顫抖的指著許羨恩離去的方向。
「她……她平時都是這麼對你的嗎?」
微微一笑,許羨棋坐到他身邊,從鍋子里舀出已經稍冷的清粥。「是啊,等你再住久一點就習慣了。」
「你姊姊……真的有武功嗎?」他瞪大雙眼,剛剛這樣看,她真的好有女俠的架式啊。
「一點也沒有,她只有蠻力和體力。」許羨棋喝著清粥。
「但……她剛剛……」滕奔指了指她,又指了指許羨恩的房門。
「那個只是皮毛罷了,沒什麼的。」
「但你瞧見她眉宇間的氣勢沒?英挺有力,風姿颯然,以我這外行人來看,倒覺得她是個滿有說服力的習武者。」滕奔重新捧起碗,繼續他吃食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