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交往一年多的男友,用簡訊分手?
房租積欠三個月沒繳,被房東太太下了最後通牒?
銀行的催繳電話接到手軟,戶頭里卻只剩下三位數的金額,連要提款,還得找台提供百元鈔的提款機才領得出來?
還是失業半年,好不容易得到面試機會,卻在途中發生車禍?
偏偏,她什麼都遇上了!
好,她承認,是她不對,明明已經轉成紅燈,她還沖出來,但……她沒辦法啊!誰曉得出門前會被房東太太逮著,好不容易擺月兌,約定面試的時間已迫在眉睫,她只能騎著破爛的機車開始狂飆。
原本以為這種社區巷道沒什麼車,遠遠看到黃燈,收勢不及的她當下決定直接沖過去,誰知道突然冒出一輛賓士,她緊急煞車,卻忘了剛下過雨的馬路有多可怕——剎那間,連人帶車整個打滑,她滾到了車前,就那麼巧,機車剛好卡在對方輪下,還連帶在黑色車頭刮出一片明顯的痕跡。
方瑋欲哭無淚,直想大吼。老天爺要她衰到什麼地步才甘心?她連房子都快沒得住了,哪還有錢賠修車費啊
下了車的言澍繞到車前,看到身著套裝的她跪坐在地,雖然安全帽的面罩裂了、搖搖欲墜地掛著,但那睜得老大的眼楮看起來可有精神的呢!怕對方重傷的擔慮褪去,怒火油然而生。
「闖紅燈還沖那麼快?想找死也別拖人一起下水吧!」言澍譏誚道,叼在嘴角的煙隨著話語一上一下。
他很清楚他只要一板起臉,那股狠勁足以和流氓媲美,但積郁了一天的情緒需要找個出口,活該她闖紅燈送上門來讓他發泄。只是罵她幾句,沒把她告到傾家蕩產已經算便宜她了。
方瑋反射性地抬頭,看到他的模樣時,心涼了半截——開得起賓士的有兩種人;一種是有錢人,一種是將它視為基本配備的黑道大哥。
而他——穿著黑色西裝,高大挺拔的身形一接近,無形的氣勢壓得人幾乎透不過氣,雖被墨鏡遮去視線,但他臉上的殺意是那麼昭然若揭,還有叼煙的邪氣模樣——活月兌月兌就是個漂白不成的黑道份子!
「那個……」腦中一片空白,方瑋咽了口口水。
還會說話嘛!確定她並無大礙,言澍輕哼一聲,雙手環胸,微俯上身瞪她。「我的車頭都刮傷了,賓士板金有多貴,你知道嗎?而且修車這段時間我沒車可用,會損失多少你知道嗎?啊?」
這些話擺明了就是要獅子大開口!方瑋冷汗直冒,更加確定自己猜得沒錯。要是她賠不出來怎麼辦?腦海中不斷浮現與黑道有關的社會新聞,恐嚇威脅、殺人毀尸、還有……逼良為娼!
她才不要!
眼中的畏懼瞬間斂起,她仰起小臉瞪回去,氣焰十足。「我才要問你怎麼開車的咧!我這里明明還是黃燈你就沖出來,你這樣算闖紅燈耶!」
她居然還有膽這麼跟他說?言澍挑高了眉,在她身旁蹲下,沉聲道︰「黃燈?你再說一次。」雖然他那時在通話中,但他很確定他沒違規。
方瑋心一凜。靠!怎麼他蹲下來,反而壓迫感更重?她倏地站起,不想矮他一截,同時也拉開安全距離。光天化日,他應該不敢怎麼樣吧!
「黃燈,黃燈,要我說幾次都無所謂,黃燈!先生,是你違規,害我摔倒,居然還好意思要我賠你?」情勢逼人,她只能昧著良心抹黑事實。
言澍深吸口氣,覺得額角青筋在抽動。他今天到底是犯了什麼沖?連這種睜眼說瞎話的女人都來插上一腳!
「好,」言澍站起,拿下煙,揚笑的唇畔透著危險的氣息。「我等著看調出路口監視器畫面時,違規的人是誰!」原本只想口頭發泄了事,如今,被她顛倒是非的態度氣到,他打算一切都照程序走了。
那不是代表要鬧到警局去了嗎?方瑋暗叫不好。「算了,我還有事,懶得跟你計較。」她想要開溜,彎身去拉機車車頭,卻發現機車和賓士底盤該死地嵌合得天衣無縫。
言澍掏出手機按下號碼,接通後開口。「敝姓言,請幫我接李警官。」懶得計較?看到時是誰跟誰計較!
聞言,方瑋大驚失色。原來人家說警察和黑道掛勾的傳聞是真的,瞧那副架勢就是和警方熟到不行,真要鬧上警局,理虧又背景薄弱的她哪有勝算?
「靠……」低咒月兌口而出,她更是使盡全身力氣拉扯機車。
听到那聲咒罵,言澍回頭,正好看見車頭又多了道被她粗魯拉扯產生的刮痕,他臉色更加難看,正要開口斥喝,她身上的慘狀攫住他的注意。
直到此時他才發現,她身上的套裝因摔倒在地而染上污漬,雖然看來狼狽,卻都遠不及她腿上的傷來得怵目驚心——絲襪被勾破,右腳膝蓋至小腿處擦出一片傷,混合泥沙的血不斷滲出,她卻毫不自覺,一心只想拉出自己的車。
就算要畏罪潛逃,也沒必要這麼不顧性命吧?滿腔怒火褪了些,此時,耳畔傳來李警官的聲音,視線在仍努力拉車的她身上掠過,言澍瞬間改變了主意。
「抱歉,沒事,我再跟你聯絡。」結束通話,他轉身上車,拉起手煞車,將車往後退了些。
咦?動了耶!忙得滿頭大汗的方瑋差點沒拍手歡呼,一抬頭,看見他從車上下來,才發現原來是他挪了車。把機車牽起,方瑋心頭滿是疑問。他怎會突然幫她?
睨她一眼,言澍將煙叼回嘴上。
算了,石宸寰交代的事就夠他忙了,與其費神追索那些賠償事宜,倒不如自己認賠來得省事。
「我也沒空跟你在這里耗,留下你的聯絡方式,我之後再找你。」留下她的資料只是想嚇嚇她,給個教訓,她的奮不顧身已經……呃,算「感動」了他。
聯絡方式?方瑋嚇得瞪眼。要是被黑道知道她住哪里還得了?後患無窮!「為什麼要給你?應該是我跟你要吧!算了算了,不跟你說了!」她跨上車,只想趕緊逃離現場。
這女人真不知好歹!言澍臉色一沉,正要上前阻止她的離去,卻見她突然車身一歪,差點又整個人摔了下去。
言澍愣住,只見她慌張地用腳撐住平衡後,用力扭動車頭,發現車頭卡住,氣急敗壞地下車,用力在輪軸處連踹幾下。
居然連要畏罪潛逃都逃得這麼窩囊,這女人也太寶了點。言澍看著她忙碌滑稽的舉動,不由自主地,笑意爬上臉龐,煩悶的心情開始有那麼一點感到愉悅。
氣死、氣死了!一心和卡住車頭奮戰的方瑋沒發現他的視線,忙了半天,好不容易,總算可以轉動,她急忙上車,從後照鏡偷瞄,發現他正看著她,心一驚,嚇得她頭也不回地發動車子呼嘯離去。
騎那麼快,不怕又出意外嗎?言澍搖頭,模模下顎,自嘲一笑。他的冷硬面孔果然無堅不摧,足以嚇得所有人落荒而逃。
真希望這副橫行嘴臉也能用在公司那群老狐狸身上,可惜啊,為免破壞石宸寰用人的評價,他還是忍著點,繼續過他的雙面人生活好了。
望了車頭刮痕一眼,言澍聳肩苦笑,開門上車。
算了,就當是見了出鬧劇的代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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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面試就到此為止,結果我們會再另外通知。」微禿的中年男人放下手中的履歷表,給予客套的答復。
方瑋垮下雙肩,覺得好沮喪。她真的很想進這間公司,知名保險企業的內勤人員,薪水適中,規律的上下班時間和完善的福利是吸引她的誘因,卻……毀了。主管進來不到十分鐘,只是東拉西扯問一些基本的問題,再加上得到的刻板回答,豐富的面試經驗告訴她,那番說詞經過翻譯的意思是——我們不想要你,快滾吧!